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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一家對今日剿殺嶽風,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誰也沒能想到一上來,嶽風二話沒說,就準備將他擊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然也沒有提前預防。
當然,玄慈、玄渡兩人也並不是比另外兩人謀慮更深遠,根本原因在於兩人的性格。
性格決定命運。
兩人生性保守,因而當事情發生時,兩人腦子裡第一個產生的念頭不是阻止嶽風,而是保下慕容復,這才產生了眼前這種一前一後,玄生、玄悟兩人中途攔截,而他兩人則直接擋在慕容復身前。
玄慈、玄渡同樣也驚詫於嶽風的速度,不禁“咦”的一聲,失聲一聲驚呼,但兩人根本沒有驚訝的時間,下一刻,嶽風速度驟然降了下來。
他身體仍舊向前飄飛,但卻只是依據着慣性,玄慈、玄渡身爲當事人,面上都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中原羣雄心下則一片瞭然,覺得自己看穿了嶽風的行徑,暗道:“果然,就算你再如何囂張跋扈,面對玄慈、玄渡,這少林兩大絕頂高手的聯手,也不能硬來。”
但就在下一刻,嶽風已經給出了他的答案。
窒息。
嗖!
嗖!
只聽一陣短暫而又急促的聲音,兩道寒光破空而出,分別射向玄慈、玄渡兩人,衆人“啊”的一聲驚呼,面上全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小李飛刀!
嶽風向來都不是那種霸佔別人知識產權的人,因此當他飛刀名聲傳遍天下的時候,他自己就將這飛刀之名說了出去,順帶的,連李尋歡這個人以及他曾做過的大事全都說了出去。
一時之間,江湖上到處都在流傳與李尋歡相關的傳說,不過,當所有人無論是在現在,亦或是百年之前都找不到任何一個姓“李”的高手,至於那一門三進士,更是扯淡之後,都是一笑,均以爲這李尋歡不過是嶽風杜撰出來的人物,他的事蹟當然也全都是杜撰的。
至於他爲何要這麼做,嶽風再沒述說與小李飛刀相關的事情,他何曾是囉嗦的人?既然已經說了,那就不覺對不住李尋歡,至於旁人信不信,與他無關。
他自己不說,江湖人只能自己猜測,可能是覺得自己太囂張,也可能是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另類,因此想了這麼一出。不過很可惜,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仍然被一眼看穿。
玄慈、玄渡均是“啊”的一聲低呼,玄慈道:“玄渡師兄,一拍兩散!”
話語聲罷,他自己則將看家本領大力金剛掌施展而出,這大力金剛掌乃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少林寺中往往過百年纔有人煉成,極爲難練,好在練功訣竅和密譜都在藏經閣中存放,所以並未失傳。此拳法威猛無儔,能夠隔空打出凌厲之極的拳壓。
至於那一拍兩散,同樣是七十二絕技之一,原本乃是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師最擅長的武功,但嶽風突兀一刀,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他根本還未來得及施展,便已斃命。
所謂“一拍兩散”,是指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飛魄“散”。這路掌法就只這麼一招,只因掌力太過雄渾,臨敵時用不着使第二招,敵人便已斃命,而這一掌以如此排山倒海般的內力爲根基,要想變招換式,亦非人力之所能。
玄渡最擅長的原本是拈花指,但拈花指意在傷人止殺,而非直接殺人,其威力自然不能與一拍兩散相比,而嶽風這一刀迅捷如電,威猛如雷,單單拈花指,恐怕根本抵擋不下來,他擔心玄渡反應不及,這纔出口提醒。
轟!!
玄慈大力金剛掌拍了出去,好似當真有金剛顯世,他雙拳轟出,身前頓時出現一個怒目金剛,淡淡的金色聖光撒了出去。
滋滋!!
緊跟着便是一陣火花激濺,飛刀與玄慈那大力金剛掌轟然相撞,最初是火花四濺,到最後居然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火球,引得四下羣雄譁然一片。
砰!的一聲。
呼!
中原羣雄放鬆地傾吐了一口氣,玄慈終究還是擋了下來,嶽風那一柄飛刀在玄慈大力金剛掌氣壓相撞之下,斜斜地飛向了另一邊,而那一聲砰則是刺中了大雄寶殿前,一棵碗口粗的槐樹,槐樹應聲一斷爲二,轟然朝四下散開。
火苗蓬的一下升了起來,那槐樹原本就有些枯萎,高溫摩擦之下,竟是直接燃燒了起來。
少林羣僧心下一驚,這槐樹燃燒便像是一個小小的警示,不詳的預兆,令羣僧心中不由暗想:“難道今rb寺當真要遭遇滅頂之災?”
念頭轉動間,立即有僧人反應過來,趕忙上前,滅了火。而玄渡同樣施展出了一拍兩散掌,同樣避開了嶽風的致命一擊。
就在兩人閃避之時,嶽風又再衝慕容復出手。
慕容復瞳仁驀地一縮,厲喝道:“好賊子!這當我慕容家怕了你?!”
嶽風輕笑道:“我看你現在倒是挺怕的。”輕描淡寫便是一掌。
慕容復頓時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洶涌而至,嶽風現在內力之深,即便是掃地僧都未必能比得上,逍遙三老最老的天山童姥,也不過是將近百年的功力,但嶽風經過神照經純化後的內功,又豈止是百年?
別說是慕容復,就算是他跟他老子慕容博加在一塊,又如何能是嶽風的對手?
這時,嶽風、慕容復相距接近一丈,他這一掌似快還慢,真氣傾瀉而出,如波濤般層層疊疊,以至於現場雖未瞧見,但衆人心頭皆生出萬千掌影重重疊疊的幻想。
慕容復心驚膽顫,不過他總算也是定力不錯,即便面對如此強壓,也仍咬牙厲喝道:“嶽風,你休要小覷了我慕容家!來嘗一嘗我慕容家的斗轉星移!”
嶽風嗤笑一聲,道:“斗轉星移?如果這斗轉星移放在慕容龍城手上,那還不錯,但放在你們這些窩囊廢上,那就什麼都不算了。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斗轉星移好了。”
對話之中,慕容復已經施展除了斗轉星移,那重重強壓頓時減弱,反朝嶽風回殺而去。
慕容復只覺壓力頓時減小不小,放鬆地傾吐一口氣,心中還存了一分僥倖,總算自家的斗轉星移絕頂,否則自己豈不是要跟那幾個臭和尚一般,直接命喪嶽風之手?
“你笑什麼?”正在這時,一個極其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
什麼?!
慕容復面色駭然大變,不能置信地瞧着嶽風,聲音自然只能是嶽風的聲音,但這聲音不是響在他的耳邊,而是直接出現在他腦海之中,出現在他心中!
不,不對!
錯覺,這一定是錯覺!
冷汗涔涔而下,太陽穴兩側也流下了兩道汗水,即便如此,慕容復仍不住安慰自己,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將他的安慰擊了個粉碎。
“錯覺?你真以爲這是錯覺?蠢貨,居然以爲你當真能抵擋下來,斗轉星移放在你這廢物的手上,就是一個笑話啊。”淡淡的嘲諷聲再次響了起來。
“你!”
慕容復驚駭地瞪大了眼睛,先前的翩翩姿態不復存在,瞪着嶽風,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聲音同樣也跟着發顫:“魔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嗤嗤!
嶽風面色淡然,輕笑道:“你說是魔鬼便是魔鬼吧。”
輕笑聲中,他身前出現一陣螺旋勁氣,琥珀色的螺旋勁氣生出之後,便是一個反轉,直接將慕容復反攻而回的勁氣席捲其中,再然後——
轟!
慕容復整個人被轟得倒飛而出,人在半空之中,不住吐血,但嶽風很明顯並沒有擊殺慕容復的意思,他將絕大部分勁氣全都卸掉,慕容復所受也不過是如常人那般,胸口重擊,體內真氣並未混亂。
嶽風身形一縱,慕容復人尚在半空,他已如影隨形地追趕而至,直接拿住了慕容復的小腿,而後飄然回落在地。
慕容復雙眸充血,大喝一聲:“嶽風,安敢如此羞辱於我?”反手便是一擊,但就在下一刻,一股綿綿不斷的勁氣自他小腿穴道鑽進了自己體內。
轟!!
慕容復頓覺體內真氣亂竄,竟再也用不上力,他頓時大喝道:“嶽風,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殺便殺,如此作爲,如何能算君子?又如何能算英雄?”
嶽風微微一笑,道:“三件事。”
嗯?
稍稍一頓,嶽風面色忽然轉冷,如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冰霜,冷冷的道:“第一件事,誰告訴你我是君子,誰又告訴你我是英雄了?你慕容氏一族原本就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如今反倒要求別人了,士可殺不可辱,你慕容氏也配稱‘士’?”
慕容複目眥欲裂,卻無話可說,只因他知多說也無用。
“第二件事,剛纔包不同、鄧百川、公冶乾他們也說了類似的話,現在他們的下場你已經知道了?”
慕容復無言。
“第三件事……”
嶽風嘴角一勾,忽地衝慕容復笑了笑,道,“這是圍點打援,鄧百川、包不同他們,是吸引你自投落網的籌碼,至於你嘛,當然是吸引你老子慕容博跳出來的籌碼。”
“你!你!”慕容復臉色鐵青。
嶽風已經沒再去瞧慕容復,而是拎着他的一條腿,跟拿着棍子似的,在空中轉圈圈,雙手迅捷如電地轉換,直接將慕容復轉成了一圈虛影。
他嗤笑一聲,道:“知道我爲什麼敢明目張膽地這麼說,卻不擔心你老子不中計麼?原因倒也簡單,不說你慕容氏復國大業是春秋大夢,姑且就算你們成功了,但慕容博只有你一個兒子,而你貌似現在還沒有兒子,只要你死了,就算你燕國當真復辟了,那又如何?”
噗!!
塵埃四起,慕容覆被嶽風狠狠摔在地上,先前的超速轉圈,即便是武林高手,也難以承受,現在慕容復已經吐得一塌糊塗,再沒有任何世子公子範兒,雙眸茫然,雖還有氣息,但已經與死人無異。
玄慈、玄渡皆口中一聲輕嘆,雙手合十,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少林羣僧亦跟着吟唱起來,現場氣氛肅穆而壓抑。
嶽風擡眼橫掃四下,右腿也緩緩擡了起來,長嘯一聲,高聲道:“慕容博,羞辱你兒子已經羞辱得差不多,我不想再玩兒了,你若是再不出來,你兒子的命可就沒了。只給你三個數的時間,一,二……”
少林羣僧面面相覷,尤其是玄慈,這就是赤.裸.裸的打臉啊,先前還說他不知慕容博還活着,只要慕容博露面,那麼憑着嶽風的手段,多半便能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他們終究還是小覷了嶽風,誰也沒能想到,爲了誅殺嶽風,他們不僅聯合慕容氏,乃至於站在嶽風背後的禁武司都是他們的內應,可他們的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已經宣告了失敗。
事實證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全都是紙老虎。
如果嶽風沒有如此超然的實力,不能在玄慈、玄渡、玄生、玄悟四大絕頂高手聯手之下,搞定慕容復,眼前這一幕,根本就不會發生。
可惜,沒有如果。
“等等!”正在這時,又是一聲冷喝,冷喝中帶着滄桑、索然的意味,院落之外,一個身材瘦削的灰衣僧掠了進來。
他生怕嶽風不遵守約定,因此方纔掠進院中,便將面上的罩子扯了下來,眯了眯眼,道:“老夫正是慕容博,你要老夫出面,老夫已經現身了!”
轟!的一下,現場譁然一片,嶽風自是在意料之中,但中原羣雄對這當年發生慘案的始作俑者,卻全都矇在鼓裡,如今他現身,引起的轟動自然不少。
嶽風還未答話,蕭遠山已咬牙怒喝道:“好!原來你就是慕容老賊!當真是再好不過!!”
蕭峰則衝嶽風拱了拱手,高聲道:“嶽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這慕容老賊便交給我父子兩人處理,還盼你應允!”
而人羣中,中原羣雄亦是殺殺聲滔天,一個個義憤填膺,大喝道:“殺了慕容博!”“呸!這老賊該殺,該死!”“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嶽風聳了聳肩,衝慕容博笑了笑,道:“看來你的確非常令人討厭,就算我不殺你,想殺你的人也實在是太多了。”
慕容博面色不變,哼了一聲,生死置之度外般的道:“先殺老夫的人多了去。嶽少俠,你想要老夫現身,老夫已經現身,還盼你信守承諾,放犬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