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錦衣衛詔獄最底層,水牢
兩個巨大的牢籠並排擺在正中心,這是關押最兇殘罪犯的地方。牢籠裡面兩個人被牢牢捆綁在十字架上,血跡斑斑的褥衣、被鐵釦鎖死的手臂和穿過琵琶骨的粗大鎖鏈都時刻的彰顯出詔獄的恐怖。
司禮監掌印太監賈精忠靜靜的站在對面的看臺上,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讓這滿是腐朽酸臭的氣息灌入胸腹。雙目泛出一絲血色,殘忍的笑容出現在了嘴邊。
雖然現在的生活極盡奢華,但他永遠也忘不了以前被錦衣衛下到詔獄裡面的事。而今天他就要毀了錦衣衛,這個傳承了數百年的血腥組織。
“玄武!”賈精忠一撩袖袍,微微眯眼盯着下面牢籠裡的朱雀和白虎,緩緩開口叫了一聲。
一道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緩緩傳來……
“恭迎玄武指揮使!”下方的錦衣衛看守立即抱拳大喝。
朱雀猛然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從陰影中緩緩露出面容的玄武,悲憤的大叫道:“玄武?玄武!你這畜生!”聲音中充滿着憤怒、彷徨、難以置信和刻骨的仇恨。
賈精忠眼神中充滿了玩味,他愛死這個橋段了,背叛與兄弟情義之間的扭曲仇恨,怒吼以及絕望,每次見到都讓他有種變態的快感。他看看雙目緊閉一臉沉靜的白虎,又看了看暴怒大叫不斷掙扎的朱雀,眼珠轉了轉,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朱雀道:“放他出來!”
“咣噹”牢籠的大鐵門被機關打開,朱雀雙手的鐵銬也自然的脫落下來。
“玄武,既然他們執迷不悟,”賈精忠從袖口摸出來一塊雪白的手帕。輕輕的掩在口鼻上,柔聲道:“那就殺了他們吧!”
玄武身心巨震,好一會兒在轉向朱雀,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他知道,自從效忠賈精忠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了退路,進或許能生,但退一定會死!
一旁早有侍衛上前,探手拔出佩刀。掌心以寸勁擊打在刀柄底部,使繡春刀急速飛射進了牢籠中,釘在了朱雀的臉夾旁。
朱雀拔出繡春刀,刀鋒掠過臉頰一道細小的傷口緩緩的流出了幾滴血。朱雀舌頭一勾,猩紅的血液就被捲進了嘴裡。他死死的盯着玄武。眼神中爆出刻骨銘心的仇恨,張嘴露出一嘴被鮮血染紅的利齒,低沉的道:“我要殺了你!”
一瞬間朱雀傷痕累累的身體竟散發出一股荒古兇獸的氣息,冰冷而又陰沉。
玄武靜靜站立,一點一點的拔出腰間佩刀,擡頭看了一眼一臉詭異微笑的賈精忠,上前了一步。
“啊-!”
朱雀爆喝一聲。聚起全身了力氣向玄武衝去。將繡春刀掄了個刀花,一招力劈華山直取玄武頭頂。玄武上身不動,腳下一錯橫向畫出一小步,正好讓過朱雀的刀。
朱雀一刀劈空。身軀微轉緊接着又是一刀。玄武再退一步避開,朱雀繫着兇狠的氣勢一刀連着一刀,一刀快似一刀的劈出,玄武則始終沒有還手。只是一步接着一步的退卻。
賈精忠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道:“但人們開到你成功的光芒後就會忘記你手段的黑暗。”他這樣從小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本事的主。當然看的出來玄武的猶豫,他現在只是給站在懸崖邊上的玄武輕輕一推,讓他扯得爲他所用。
玄武心神觸動,有些失神。朱雀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雖然他深知道這一切都是賈精忠這個老太監搞得鬼,但是他更恨玄武。背叛往往是不可饒恕的!
“呀啊—!”朱雀再度衝了過來,連着身後大大滾輪的琵琶骨上的鎖鏈已經將朱雀的肩膀撕得血肉模糊,不過他不在乎,他現在只求殺掉玄武,毅或是速死!
玄武眼神一定,猛然掄刀砍來,朱雀格擋,雙刀相交爆出一連串的火花。玄武猛然前傾,雙腿在地上狠狠一跺,整個人飛速的向前滑去。
朱雀一刀劈空,玄武已經侵到他的後背,左手猛然間抓住鎖鏈猛的往回一拽。朱雀中心不穩陡然間被巨力拉扯,整個人都向後飛去。
玄武雙手持刀,眼中噴出恍若實質的瘋狂,衝着倒飛而來的朱雀上前一步,掄刀砍向他的後頸。
“轟!啪嗒!”
朱雀身體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一腔熱血直直的噴射而出,將斷掉的腦袋衝飛老高,遠遠的掉落了下去。玄武看着朱雀頭顱上依舊欲擇人而噬的猙獰面孔,一時間如陷入冰窖般僵住了。
“好好好!”賈精忠連連喝彩,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道:“果然沒有辜負咱家對你的期望。來人啊,將白虎也放出來!”一個可以使他跌落懸崖,兩個就能讓他墜入萬丈深淵。
“咣噹”白虎牢房裡的機關鐵銬同樣掉落。
一直沉默着的白虎到了現在依舊不發一言,對鐵銬閘門的開啓如若不覺,雙手依舊如之前般的貼在十字架上不動如山。
玄武眼神微微一凝,嘴角下裂臉上泛起一絲戾氣,腳下一錯踢在地上的繡春刀上,刀身瞬間化爲長虹直取白虎的前額。
“啪!”
白虎雙目依舊沒有睜開,卻輕而易舉的抓住了襲來的刀鋒,他微微睜開眼睛,雙目沒有焦距的看着手中的刀,默默不語。
玄武心下一跳,這聽風變位的本事他差之甚遠,本來對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白虎的輕慢之心,頓時變爲了忌憚。
白虎突然大吼一聲,雙手託刀刀鋒向己狠狠的砍斷了穿過琵琶骨的鎖鏈。猛然上前一步舉刀就砍向了玄武。
玄武側身一躲,反手一刀砍在白虎的肋下,哪知白虎恍若不覺徑直上前一刀砍在他的身上。玄武一驚連忙退後,白虎緊忙上前追趕,接連兩刀劈空砍段了兩根固定主柱的鐵棍。玄武看到破綻飛身一刀扎進白虎的胳膊上。白虎反而上前一步狠狠的砍在玄武的手臂上。
玄武連受了兩刀,不敢在輕易發起進攻,連退幾步跳出戰圈,驚疑不定的打量着這個狀若瘋狂的人。
“啊!”白虎根本就沒有理會玄武直接大喝着砍斷了另外兩根鐵棍,在玄武的視線中運起全身的力氣,一個貼山靠狠狠的撞向了主柱。
一個木頭樁子哪裡能承受的起白虎的全力貼山靠,這主柱瞬間就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上方瞬間傾斜直接倒塌了下來。
“咣咔!”十幾米高的木樁子狠狠的砸在對面的看臺上,這一下重擊可不下於攻城錘,木質的看臺連一絲的抵抗之力都沒有起到,瞬間崩塌瓦解成了破爛,帶着看臺上大半守衛的鬼哭狼嚎重重的跌落了下去。
賈精忠瞬間變了顏色,驚慌失措的狼狽向後退去。
白虎見計劃成功哪敢怠慢,飛身上了已經變成獨木橋的主柱子上支線衝向了賈精忠,嘴裡大喝之聲久久不息,彷彿要將這生命中最後的力量全部使出來一樣。
白虎的目標不是玄武,從一開始就不是,雖然他生的膀大腰圓,但對於一些事情還是能想的明白的。玄武的背叛是讓他悲憤欲絕,恨不得殺了他。但那又這樣,兄弟相殘的後果之後上幕後主使者笑彎了腰。所以從知道賈精忠那一刻開始,他的目的就是賈精忠,不管是爲了錦衣衛的兄弟報仇,也爲了最後一次嘗試拯救這個國家。
現在目的就在眼前,白虎幾乎可以嗅到老太監身上弄弄的尿騷味,腎上腺素急速分泌使他愈加的興奮,瞳孔不斷的充血氣喘如牛,腳步跟是加快了幾分。
突然,幾聲鈴鐺聲響起,一道絲巾帶着迷人的香氣,滑着詭異的弧線直直的遮擋住了白虎的臉。
在場的人直覺得視線突然模糊了一下,眼前就出現了一個西域打扮的女子擋在了白虎的面前。賈精忠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在幾個東廠番子的掩護下退得遠遠的。
白虎視線被遮本能的感覺不妙,連忙拽下絲巾狠狠一刀橫掃過去。
西域女子輕身一縱,整個人飛起在空中滯空片刻飛身一腳將白虎遠遠的踢飛。白虎猝然受力身體直直的砸向了地面。受此一擊白虎一鼓作氣的氣勢被打斷,再也壓制不住身體裡的傷勢吐血而出。他以到駐地勉勵的站起,不顧眼睛因失血過多而產生的幻向,再度衝了出去。
因爲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與其傷口崩裂而死,還不如死在衝鋒的路上。
西域女子知道這是他最後一股氣,並不與他硬拼,而是忽快忽慢的在他四周遊走,特殊的步伐和詭異的韻律使她迅速施展出一連串的殘影。展現出的強大實力立即將賈精忠和玄武給鎮住了。
見白虎此時已經筋疲力盡,西域女子右手一翻,在她身上盤繞的鞭子立即如靈蛇般出現在手中,刷刷兩鞭交叉抽過,立即使出殺招盤向他的頸部,一擊必殺之機就在眼前。
“噹噹!”
突然兩發子彈精準的打在了西域女子的鞭子上,她心下一驚,也顧不上管中間白虎的生死,連忙施展身法飄然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