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價？竟然有人競價？
可是，今天在這裡進行的只是拍賣會預展，又不是正式的拍賣會，再說，這枚堪稱稀世珍寶的宮廷紅寶石牡丹花雕件並非歸預展組織方所有，而是一個來砸場子的人拿出來的，你競哪門子價呀？
再說，這不是給展會主辦方添堵嗎？
誰？究竟是誰？
所有人順着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卻發現是一個深眼窩、大鼻子的外國人，下巴留着一圈的絡腮鬍，就像沒修剪的草坪，不過腦袋上面的頭髮卻很少，典型的中間溜冰場兩邊鐵絲網，禿頂。
外國人？這就很容易理解了。
富比拍賣行在國內還是有很大影響力的，凡是圈裡面的人，誰也不會因爲一件古玩而去得罪這樣一家實力雄厚的拍賣行，即使想要購買，也不會在這裡競價，畢竟這裡是富比的場子，要不然，豈不等於人家來砸場子，你在一邊跟着扔臭雞蛋嗎？
老外就不同了，先不說人家的實力如何，單說人家的市場，人家有自己的市場，有自己的渠道，根本不需要看富比的臉色，更不怕富比的封殺，富比拍賣行也許在華夏是龍頭是巨無霸，但是到了國際上，頂多算是一個二三流的小角色，根本無法跟那些國際巨頭相提並論。
只是這一千五百萬美金的價格，是不是少了點？
按照現在人民幣兌換美金的匯率，一千五百萬美金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個億多點兒零頭，但是剛纔張老的話說的卻非常的明白，肯定會過億，也就是說，那件鴿血紅的宮廷紅寶石牡丹花雕件至少價值一個億，這個時候你再出一個億，你這是來佔便宜的，還是來噁心人的？
見過撿漏的，沒見過這麼撿漏的。你把現場這幾百人都當成棒槌了嗎？
當然，沒人痛斥這老外傻帽一般的行爲，圈裡面的規矩，古玩買賣的時候，外人是不能參與的，這是買賣雙方的事，跟賣瓜羣衆無關，如果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也沒招不是？何況，那可是一個億呀，冷不丁的一聽，還真容易被嚇着。不過這點兒小錢對屢出稀世珍寶的懷古拍賣行老闆來說，應該不算什麼，毛毛雨啦。
“看清楚了。”李大成瞅着老外，晃了晃手中的紅寶石，說道，“我今天是來砸場子的，不是來擺攤的，想買，等我們懷古拍賣行下一場拍賣會之前的古玩訂製吧。”
衆人聽見後一陣無語，心想這李老闆，真會玩，砸場子的同時，還不忘給自家拍賣行做廣告，此件鴿血紅宮廷紅寶石牡丹花雕件爆出之後，必定會吸引無數人的注意，國內的，國外的，直接擡升了整個拍賣會的關注度，富比拍賣行再想聯合京城其他大拍賣行封殺懷古，封殺李大成，已經沒什麼用了，更何況，人家不僅有極品紅寶石雕件，人家還有東珠朝珠，這兩件都可稱爲稀世珍寶，又有誰不會對稀世珍寶動心呢？說不定，人家後面還有大招沒放呢。
錢程臉色難看之極，整個人也都蔫了下來，這大嘴巴子扇的，一個字：響！扇的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太狠了，比在京城的宮廷展覽時還要狠，那次還給他一個還擊的機會，而這一次，一擊必殺，連給人掙扎的機會都沒有。這讓他想起了一個大學時玩過的遊戲，反恐精英，剛一露頭，就被人爆頭了。
“一千七百萬美金！”老外彷彿沒有聽明白李大成的話，又喊出了一個高價，那樣子彷彿對紅寶石勢在必得，而對錢程來說，就好像又被人補了一槍。
一千七百萬美金，比剛纔多了兩百萬美金，換算成人民幣也就是一千來萬，放在拍賣會中至少需要叫價幾次甚至十幾次，提升的幅度確實不小，但是對那件紅寶石雕件來說，卻並不是一個讓人難以拒絕的高價。
“喂，你聽不懂我說話嗎？”李大成轉過頭身邊的葉瑾說道，“給他翻譯一遍。”
葉瑾點點頭，把李大成之前的話用英文說了一遍，結果話音剛落，人家老外又開口了，而且是一口流利的中文，“李先生，我能聽懂中文，不過在我看來，任何不同意的理由和藉口，都是因爲價錢不能令人滿意，這樣吧，一口價，我出兩千萬美金，你看怎麼樣？“
兩千萬？
聽到這個老外的話，全場立馬鴉雀無聲，如果說一千五百萬美金是想撿漏的話，那麼兩千萬美金就算是很有誠意了。
正如老外剛纔說的那樣，任何不同意的理由和藉口，都是因爲價錢不能令人滿意，只要價錢合適，甚至高過語氣，沒有人會不出手。
錢程聽見之後，氣的肝直顫，今天預展所有的寶貝加一起，也不一定能夠破兩億，結果人家可好，隨便拿出來一件就有人出價一億多，這哪來是補一槍呀，簡直就是補一梭子，如果不是認識這個老外，他一定會覺得對方是李大成找來的托兒。
不過，兩千萬美金，這確實是一個令人心動的價格。
李大成卻是一臉疑惑的看着老外，說道，“你能聽懂中文？那你爲什麼沒有明白我的意思？難道我說的不是中文？”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
“說過的話，我不喜歡再重複。”李大成沒等老外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對方，他還準備靠着這件紅寶石雕件爲下一場拍賣行攢人氣的，如果就在這裡賣了，那麼就會直接影響到下一場拍賣會，在他看來，下一場拍賣會可比這這件紅寶石雕件重要的多，逼近那纔是真正意義上懷古在富比拍賣行封殺下舉行的第一場拍賣行，五一過後的那一場並不能算，畢竟前期已經進行了很長時間的宣傳。
老外面露尷尬，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看着李大成說道，“好，我會向懷古拍賣行進行古玩訂製的申請。”
“等你通過申請的時候再說吧。”李大成說道。
老外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轉身走了出去，好像整個展廳裡面已經沒有對方感興趣的寶貝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整個展會裡面，包括其他的展品，哪有一件能夠比得上鴿血紅宮廷紅寶石牡丹雕件的？沒有，一件也沒有。現在看過了它，再看這裡其他的古玩，那就跟垃圾一樣，根本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而且，拍賣會預展中出現這種情況，確實需要向公司彙報一下。
看到老外走了，李大成收回了目光，別看剛纔好像露出一副很討厭對方的樣子，實際上他是打心裡想要感謝對方，因爲對方的競價，就好像火上澆油一樣，讓原本在預展會場連燃燒的大火變的更旺了。
“錢程，怎麼樣，服不服？”李大成目光落在表情呆傻的錢程身上。
錢程回過神，眼神複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前幾天他的父親剛剛服輸，如果他再在這裡服輸，那他們父子倆的臉豈不是都丟盡了？關鍵在於，今天這件事發生在富比聯合其他拍賣行封殺懷古之後，如果他今天服輸，那麼圈裡面的人一定會認爲他們富比的封殺毫無作用。
“怎麼，不說話？你以爲你不說話就能躲過去嗎？”李大成笑着說道，“你要是拉不下臉，你就給你爸打電話，讓他向我承認，反正前幾天他已經在我面前人過一次輸了，也不在乎第二次。”
錢程聽完之後，只感覺一股氣從腳底躥了上來，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一次認輸就已經讓父親悔恨很久了，怎麼能讓父親再認一次呢？
“你到底說不說，大家可都等着呢，輸了不認，你可比你爸慫多了，要不然，我再砸一次？”李大成催促道。
什麼？再砸一次？
錢程暈了，一次就夠他受得了，再來一次，這不是要他老命嗎？
“李大成，這一次，我認輸。”錢程想了好久，終於咬着牙艱難的開口了，“不過你記住，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那可沒準。”離地阿城聽到後笑着說道，“我記的過幾天，也就是月末，你們富比在滬市還有一場古玩展覽，爲了你這句話，那一天我一定會到，我提前這麼多天告訴你，希望你，你爸，你們整個富比拍賣行，千萬別再讓我失望了。”
“啊？！”錢程懵逼了，整個人身子一軟，差點兒跌坐在地上。他現在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嘴巴，認輸都認輸了，趕緊把對方打發走算了，逞什麼能啊，現在可好，人家認真了，這可怎麼辦？就衝着對方兩次接連拿出的稀世珍寶，如果對方再拿出一件，公司還真沒轍，總不能把每件展出的古玩，都準備一個備用吧？就算富比的門路再光，面子再大，也不可能。
糟了，如果這件事被父親知道，是他主動挑起的，捱罵是少不了的，說不定剝奪他總經理的位子，讓其他人來坐。
“拜拜！”李大成衝着原地發呆的錢程十分友好的擺了擺手，然後衝着周圍的人拱了拱手，轉身走出了展廳。
錢程傻傻的站在原地，李大成的話，對他來說就好像晴天霹靂一樣，劈的他是外焦裡嫩。還來？你還真的沒完沒了了？
再看周圍的人，一個個看他的眼神，好像充滿了可憐。
“錢程，沒關係，不管怎麼樣，我都支持你們富比拍賣行。”一箇中年人來到他的身邊出言安慰道。
錢程認出來了，對方是父親的一個朋友，不過也僅僅是普通朋友而已，而且對方只是一個小企業的小老闆，資產勉強過億，以前也從富比拍下幾件小玩意，不過這樣的人在與懷古的比拼中，一點兒用都沒有，甚至當炮灰都嫌添亂。你全部身家都訂不上人家一件紅寶石雕件，你拿什麼支持？光靠一兩句話嗎？聯合國還有部隊呢，打嘴炮誰不會？
“謝，謝謝。”錢程禮貌的回了一句，也沒多說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展廳。
上了停在外面的車，錢程趕緊掏出手機，給父親打了過去。
“爸，向您彙報一件事，懷古那個姓李的又來砸場子了，我不是在深市參加深港拍賣會預展嗎？誰想到那個姓李的也來了，針對我們展出的紅寶石，拿出了一件鴿血紅宮廷紅寶石沒淡化雕件，張老說價值至少一億，還有一個外國人當場要出兩千萬美金要買，總之對整個預展的影響非常大，還沒開始多久，我看有好些人都已經走了。”錢程所在的位置正好能夠看到大門，從裡面走出來的人有許多他都認識，今天這場拍賣會展會顯然已經宣告失敗。
“不要慌，要淡定，一切按部就班的來，不用管那個瘋子，封殺也只是剛剛開始，效果越往後越顯著，特別是對方在召開下一次拍賣會的時候，看還有誰會把古玩委託給他們拍賣，沒有了拍品，他連拍賣會都開不成，哼。”話筒裡面傳來了錢大富的聲音，對於深市場子被砸，錢大富也很生氣，他只是在儘量保持淡定而已，因爲他知道，生氣也沒有，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懷古拍賣行的風頭一時半會還真過不去，只有等到對方五月初的春季拍賣結束，封殺才能起到作用。
“可是，那個姓李的臨走的時候說，月末在滬市舉行的古玩展覽，他也回去，到時候肯定還得砸場子，咱們怎麼辦呀？難道就這麼等着對方砸？”錢程急着說道。
“讓他砸，我倒要看看，他能那出多少寶貝，而且，我已經在暗地裡派人調查了，看看到底是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竟然敢不給咱們富比面子，把古玩委託給那個姓李的，一定要把對方依靠的這些人抓出來，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對，絕對不能再讓那個姓李再搞到任何值錢的玩意了，你沒看到他剛纔得意的樣子，就好像那件寶貝是他的一樣，如果不是因爲大家都是同行，我真想一口吐沫淹死他！”
“好了，深市的預展不是在今天結束嗎？你立即動身去滬市，好好安排月末舉行的古玩展覽，多增加一些安保，還有，特別是在展覽館外，多安排一些，一旦看到那個姓李的，在不驚動參觀人的情況下，立即把對方趕走，必要的時候可以採取一些非常手段，讓保安背鍋。”
“是，爸，我這就去滬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