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壯和牛生根爲寧王效勞已有七八年,憑藉高人一等的武藝,深受寧王的信任,他們平時負責寧王府的安全,若是有貴客到,他們倆還會被派去負責保護貴客。
說起來,這些年裡,他們保護過的人也不少,既有王公貴族,也有世家子弟,可是像唐解元這樣‘瘋’的,還是頭一次,當真是讓人無語。
看着光着屁股滿街跑,已經被來往的行人當成笑話的唐解元,馬大壯和牛生根兩個人頓時待不住了,相互對視一眼,趕緊衝了上去。
“讓開,快都讓開。”
“別看了,都散了,散了。”
兩人一邊驅趕着圍觀的人羣,一邊把身子擋住唐解元,避免被人看光,有礙瞻觀。奈何唐解元是個活人,不是死物,腳下又邁着太極步,讓馬大壯和牛生根根本遮擋不住,至於大街上的人羣,更是沒一個走的,都在圍着看熱鬧。
這要是個傻子,也就算了,但這可是江南第一次風流才子唐伯虎,名人裸奔,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這種熱鬧可不是隨便什麼時候都能夠看到的,錯過了也就錯過了,不可能爲了滿足誰的好奇,再裸奔一次。
“老馬,怎麼辦?”牛生根一邊擋着唐解元,一邊向另一面的馬大壯詢問。專注侍衛多年,各種應急處理方式瞭如指掌,可還是沒想到會有措手不及的時候。
“怎麼辦?趕緊把衣服脫了,給唐解元穿上,這要是傳到寧王的耳朵裡,那咱們哥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馬大壯一邊說,一邊解衣服,很快就把外面的外套脫了下來,往唐解元的身上套,“唐解元,天兒冷,趕緊把衣服穿上。”
“冷什麼冷,夏日炎炎,我熱,我快要熱死啦。”唐寅大聲的說道,用手不停的去推馬大壯遞過來的衣服,說什麼也不穿。
“唐解元,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兄弟倆吧,你要是被凍壞了,寧王非砍了我們的腦袋不可。”馬大壯苦着臉說道。
“砍腦袋?啊!”唐寅突然尖叫一聲,臉上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惶恐,他伸手推開牛生根和馬大壯兩個侍衛,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別砍我的腦袋,別砍我的腦袋……”
“不好,快追。”
馬大壯和牛生根立即把刀收了起來,向唐解元追了過去。
名人的事,總是特別能夠吸引普通老百姓的關注,所以唐伯虎裸奔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南昌城的大街小巷,城裡的所有居民都從家裡面走了出來,站在大街上,等待唐伯虎的出現,有一些等不及的,腿腳好的,直接去追,唐伯虎在那裡,他們就追到哪裡,湊這個熱鬧。
於是乎,南昌城裡面出現了這樣奇怪的一幕,江南第一風流才子唐伯虎在前面裸奔,後面無數的城中百姓在跟着跑,而沿街還有許多的百姓觀看,那場面,浩浩蕩蕩,格外壯觀。
南昌城自古以來,還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熱鬧的景象,比過大年還熱鬧,有人搬出了小板凳,有人坐在了房頂上,喝茶水的,嗑瓜子的,大人們眉開眼笑,小孩兒們嘻嘻哈哈。
“發生了什麼事?這是要打仗了嗎?”
“南昌城裡的老百姓,鍛鍊身體的積極性很高嘛。”
一些外地來到南昌城的客商,在看到此景之後,發表着不同的意見。
“老馬,前面不遠就是寧王府了,不能讓唐解元這麼跑下去了。”牛生根一臉焦急的說道,他已經跑的渾身是汗了,兵營裡面訓練也沒這麼累過,誰能想到,這唐解元的體力會這麼好,看來在妓院裡面還沒折騰夠。
“一不做二不休,把唐解元打暈。”馬大壯說道。
“啊?唐解元可是寧王請來的貴客,說不定以後還是寧王的軍師,咱們的頂頭上司,這樣做好嗎?”
“你還看不出來?唐解元那是喝多了,等他醒了酒,肯定會後悔,到時候感謝咱倆哥倆還來不及呢。”
“恩,說的對。你去。”
“靠,憑什麼讓我去?”
“你想出來的主意,你不去誰去?”
馬大壯咬了咬牙,狠狠的說道,“我去就我去。”說完,從腰裡面把刀拔了出來,衝着擋在前面的人大聲喊,“都給老子讓開,別擋路,官爺手中這把鋼刀可不長眼。”
見到此景,前面跟着跑的百姓立即四散開,讓出一條路,到底是經過訓練的,體力就是好,馬大壯立即衝了上去,一下子將唐解元撲倒在地。
“啊,砍頭啦,要砍頭啦。”唐寅趴在地上大呼小叫,不停的掙扎。
“唐解元,我老馬也是迫不得已。“說着,馬大壯就用刀柄往唐解元的後腦上一敲,還在掙扎的唐解元立即昏了過去。
“怎麼回事?”
“是呀,怎麼不跑了?”
“難道你們要砍唐解元的頭?我們不會答應的。”圍觀的羣衆大聲的喊道。
“去去去,一邊去,唐解元喝多了,你們也喝多了?”追上來的牛生根沒有好氣的衝着圍觀的好事者說道,然後幫着馬大壯,把衣服套在了唐解元的身上,兩人一人架着唐解元的一條胳臂,向寧王府走去。
切!
圍觀羣衆一鬨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馬大壯和牛生根剛架着唐解元回到寧王府,就遇到了劉管家。
“唐解元這是怎麼了?”劉管家不解的看着馬大壯問道。
“回劉管家,唐解元去外面喝酒,醉的不省人事,我們把他擡回來。”馬大壯假裝淡定的回答道,至於全城裸奔的那一段,直接過濾掉了。
“是嗎?趕緊帶回去吧。”劉管家湊近一聞,果然在唐解元的身上聞到了酒味兒。看着不省人事的唐解元,劉管家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早就知道唐解元喜歡喝酒,來寧王府之後,也沒少喝,可像今天這樣,喝到不省人事的,還是頭一次,這樣的人,怎麼給王爺當軍師?
馬大壯和牛生根聽見後,立即擡着唐解元向小院走去。
劉管家看着唐解元的背影,向大廳的方向走去。
“王爺。”劉管家站在一處豪華的宮殿之外,金頂,紅門,其外觀絲毫不遜京城裡的皇宮。
“進來吧。”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門裡面傳了出來。
劉管家聽見後,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內,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站在屋中間,手中正拿着一副仕女畫認認真真的看着,此人正是明太祖朱元璋的五世孫寧王朱宸濠
“咦?唐解元呢?怎麼不見唐解元?”寧王看着進來的只有劉管家一個人,不禁奇怪的問道。
“王爺,唐解元到外面喝酒,不省人事,剛剛被人擡回來。”劉管家如實稟告。
“是嗎?那就讓唐解元好好睡吧,醒酒之後,再把他叫來。”寧王聽見後說道,繼續欣賞着手中的畫。
劉管家站在原地沒有動。
寧王看了一眼,隨口問道,“還有事?”
“王爺,老奴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說。”
“根據老奴這些日子的觀察,那唐解元雖有才子之名,也頗有才氣,卻整日貪圖酒色,不足以輔佐王爺成就大事。”劉管家淡淡的說道。
“你說的,本王知道。”寧王笑着說道。
“那王爺爲什麼還要留他?”劉管家不解的問道。
“從他唐解元來到寧府那一天起,本王就知道,他志不在廟堂,本王之所以留他,並想讓他當軍師,無非是看中他的才學,還有他在江南一帶的名聲。你要知道,自古江南出才子,他又是江南第一風流才子,許多江南的才子官吏,都是他的好友,許多士子也都以他馬首是瞻,本王將他收於手下,實際上是爲了讓江南才子歸於本王門下,爲本昂將來所用。唐伯虎,只不過是一個擺設,本王要的是江南士子。懂嗎?”
劉管家一聽,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王爺高才遠識,是我等凡人所不能及。”
“今日已有多名江南士子慕名而來,若是有人上門,記的不得怠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