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霽在帳篷內醒來，睜開眼就看到了小淑女，她睡得正香，秀氣的臉蛋兒透着健康的紅暈，縮在被毯中與周婉捱得很近。
白天很高冷的周婉，睡覺卻是把臉埋在被子裡，像一隻鴕鳥似的，烏黑的長髮散亂着，隱約能看到她光潔的額頭。
說實話，這一刻陳霽想把她們都抱在懷裡。
來一個最正宗的左擁右抱。
帳篷內因爲有這兩位美人，空氣中瀰漫的香氣，很讓人心情愉悅。
外面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聲，應該是那些江湖人起來了，他們每天都前往北極中央探索，昨天陳霽從他們口中，知道最近北極大陸的確變化很大。
他們中有人晚上睡在冰屋內，第二天醒來卻發現自己到了半山腰——一夜之間山就長了出來。
陳霽一度懷疑是跟神恩大陸的北方雪山有關，但沒有其他證據，只能作罷，等他們繼續探索吧。
“唔。”
周婉幽幽醒過來，轉過頭一看，就看到了陳霽正注視着她。
一種溫馨感隨之而來，讓她全身都有一種被包裹在幸福中的感覺，不想說話，也不想起來。
“醒了？”陳霽朝笑了下。
“嗯……現在幾點了？”
周婉縮在被子內，昨晚陳霽特意用他的仙力把被子清潔了一遍，很乾淨。
“八點多，昨晚睡得怎麼樣？”
“還算踏實~，有你在也不擔心有野獸……今早有早餐不？”
周婉朝他甜甜一笑。
在如此冷的地方過夜，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家的地下室，在大周婉給予她的夢境裡，她很多次在冰冷的地下室裡度過。
現在她有一種重溫感，但陳霽又在她身邊，對比之後越加讓她珍惜眼前。
“有！等着，我出去看看陸懷那邊有煮好的早餐不，實在不行我就回地球買。”
夏書敏是他的穿越錨點，讓他可以快速回來。
“還是算了，別回去，隨便吃點吧。”
“我先去看看！”
起牀穿衣後，陳霽出了帳篷，外邊太子的侍衛們正端着熱氣騰騰的碗在喝粥吃肉，米還是昨天他帶來的物資。
等陳霽拿着三碗肉粥加一些鹹菜回帳篷時，小淑女也醒來了，散亂的髮絲，暈紅白嫩的臉蛋，坐在被子上發着呆，一時還沒清醒。
淑女海棠春睡後，青澀中略帶嫵媚的模樣，讓陳霽多看了幾眼。
“公子……”
夏書敏抱着被子，羞紅了小臉，背對着陳霽穿上衣物。
周婉忽然意識到，等夏書敏再長大長高一些後，她婉約嫺靜的氣質會更加吸引人。
“先吃早餐吧！”
陳霽移開視線，招呼她們道。
夏書敏乖乖跪坐在毯子上，北方叫做炕，她是第二次住。
吃完早餐，三人一起出了門。
陳霽與陸懷打了聲招呼後，就帶着她們飛起，不多時就來到一處頗爲穩定的空間裂隙處，三人一起進入其中。
周婉第一次從空間裂隙穿越世界。
她握緊陳霽的手，在一陣輕微的眩暈後，來到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且十分寒冷的地方。
“公子……”
夏書敏發出顫抖的聲音，嬌小的身子緊緊依靠在陳霽身邊，她看不見任何東西，所以格外依戀他。
“沒事，正常現象，別怕。”
陳霽安慰了她，心念一動，身上就發出光團來，照亮四周。
周婉立刻確定了這裡的位置：
位於地下千米深處的末日基地，身處城市中央的研究中心。
之所以那麼肯定，是因爲她看到了那株枯萎的世界樹，上次她跟陳霽來過了。
“……啊！”
驚呼出聲的是夏書敏。
她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見到枯萎的樹木，再加上四周一片漆黑，那枝幹縱橫的樹木給人以強烈的恐懼感。
“別怕！”
陳霽再一次安慰她道：“這株樹木就是我給你說過的世界樹，你還記得吧？”
“世界樹？精靈……？”
夏書敏想起來了。
她鬆開了摟着公子手臂的手，變爲拉着他的衣角，與他一起走到世界樹之下。
“公子，它是已經枯萎了嗎？”
夏書敏好奇問道。
她來這裡也有兩次了，這株樹木是她見過唯一一棵草木，尤顯珍貴。
陳霽還未回答，在夏書敏說出口後，三人眼前的樹枝忽然微微顫抖起來，像是有一陣風颳過，樹枝唰唰的響動。
夏書敏嚇得後退一步，周婉也緊張起來。
這裡位於地下，空氣流動本來就少，研究中心更是四面都有牆壁，理應不會有風纔對！
“奇怪……”
陳霽扔出一團光球到枯萎世界樹上，沒有反應，再扔了一點仙力過去，依舊毫無動靜。
這棵樹大約的確是枯萎了。
陳霽與周婉一起看向小淑女。
“公子，婉姐姐……”
夏書敏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看着眼前的樹木，試着說了幾句話，讓它復甦過來。
可惜，除了最開始那一句外，就再無動靜。
“一個死去的世界。”
周婉遺憾的說道，“或者說，它從未活過？”
這個世界很小，只有海城那麼大，是末日世界海市的一個複製版本，處在空間夾縫中，動植物無法生存，只有一些來自其他世界的怪物能存活。
“死去的世界？”
夏書敏眨了眨眼，看向周婉道：“婉姐姐，書敏倒是覺得這裡是纔剛誕生，好似盤古開天闢地之前，等着公子哪一天手持斧頭，劈開混沌洪荒，分出清與濁，再……呀，不對，公子纔不是盤古！”
夏書敏連忙捂住小嘴。
盤古開天闢地後就身化萬物，她纔不想公子這樣。
陳霽啞然失笑。
“剛誕生？”周婉說道：“這裡會演變爲一個獨立的世界嗎？”
沒人能回答她，面對涉及到世界的問題，只能靠猜測。
三人離開了這裡，陳霽讓大周婉再送來一輛車。
這一次他跟小周婉去古代世界，她那裡沒有變化，依舊是從末日世界來到了地球，昨天大周婉是回到別墅住的，小周婉又一次與她交換了夢境。
陳霽開車從列車隧道離開了末日基地，腦海裡還在想着她們兩個的猜測：
這個世界，到底是剛誕生，還是已經死去？它到底具備不具備一個世界該有的東西？
或者說，一個世界該怎麼定義？
九域有許多強者能在星空外開闢小空間，但他們無法完全脫離九域，肯定不能算一個世界。
他的四個相親對象，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特點，肯定算一個世界。
這處四界交匯之地呢？
“我們去哪？先去別墅，還是去那棟大樓？”
與夏書敏坐後排的周婉，問陳霽道。
車子出了末日基地，城市內沒有太大變化，天上依舊有着夏書敏創造出來的黯淡光芒，也有星光女神阿斯塔娜到來後，所出現的星空花園，同樣很黯淡。
這一次周婉與夏書敏同時來到，似乎沒有引起什麼變化。
“先去別墅。”
一路開車前行，很快來到了周婉家的別墅小區。
有了陸懷時不時送來的木材後，這裡更熱鬧了，遠遠就看到火光。
陳霽三人出現後，衆人雖然高興，但也沒太大意外。
夏書敏對她師公行禮，又跟情婆婆打了個招呼，吃了一些烤肉，便看向了公子，似乎在問下一步去做什麼。
“唉，陳兄，實在抱歉。”
柳三顧嘆氣說道：“這些日我們一直監視着那棟大樓，卻沒看到那黑衣人再次出現，其他地方也沒有半點變化……”
一切都好像走到了死衚衕。
來自九域的乾元妖祖，來自神恩大陸的柯里姆，都把目光看向陳霽。
只有他才能帶着他們離開這牢籠一樣的地方！
“黑衣人嗎？”
陳霽沉思起來。
根據阿斯塔娜的說法，擁有這個靜謐披風的人恰好也是光明教會的一個主教，他在一次帶領隊伍離開最初之城，去拯救在外面的倖存者時失蹤，至今沒有消息。
但以這位主教的性格，是不會見到陳霽就逃的。
是主教被污染，還是另有其他人？
“領主大人！”
柯里姆猶豫了下，低聲說道：“前不久我在別墅外，發現了一個人的腳印，我對比過所有人，與那個腳印都不相符。”
“哦？”
陳霽意外的看向她。
柯里姆是半人馬，擁有極強的奔跑能力，在草原上打獵的技術也十分高超，響應的，她追蹤獵物的本事也非常了得。
“不過。”柯里姆又不好意思的說道：“這裡不是神恩大陸，無法用魔法來確定，只能從那人的腳印位置推斷，他當時是注視着這裡。”
“伱跟他們說了嗎？”陳霽指了指柳三顧他們。
柯里姆搖頭，說自己跟他們溝通困難，腳印也不知道多久前的，可能是以前的人留下，她打算自己去追蹤，等有消息再告訴他們。
陳霽嗯了一聲，把這件事告訴了這羣江湖人。
“腳印？！”
“嘶，是那黑衣人來窺視我們！？”
“該死的傢伙，居然摸到了我們營地外！”
衆人大驚，碗裡的酒也不香了，被人窺探的感覺很不爽。
陳霽說道：“目前還不肯定，大家別聲張，我打算在這裡呆兩天，看有沒有收穫！”
他看向夏書敏和周婉。
兩人知道他的意思，一起表示也會留下來，不急着回去。
陳霽沒有拒絕她們的陪伴，住兩三天也不會太難受。
吃了一些東西后，他帶上兩人，開車去那棟大樓看一眼。
一些人跟隨在後，大部分人留在了別墅小區內等待。
“公子，既然是要去抓人，車燈會不會太顯眼？”
夏書敏看了看車子的大燈，明晃晃的，幾裡地外都能看到。
周婉笑道：“他大概是想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先光明正大去，再讓人把車開回來，我們則是留在原地守候。”
“……你怎麼這麼懂我？”陳霽想不承認都不行。
“哼哼。”
周婉很是得意。
夏書敏有些臉紅，她怎麼沒猜到公子的用意呢？
一行人來到了大樓所在了街區，車燈從遠處照到了大樓上，樓層破爛的窗戶內黑漆漆的，隱約可以看到——
“啊！！”
坐後排的夏書敏驚叫起來，把開車中的陳霽都嚇了一跳，連忙問她：“書敏怎麼了？”
周婉注視着周圍，時間異能隨時準備着。
但四周沒有怪物出現。
“……”
夏書敏定定的從車子窗戶看向前方，好半晌，才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後，“我、我好像看錯了。”
“你看到了什麼？別怕，看錯了也沒事。”
“嗯……就是，看到那大樓內，彷彿出現了許多人影，在，在——”
“書敏別怕。”
周婉握住她手掌，鼓勵她繼續說。
夏書敏定了定心神，鼓足膽氣說道：“在圍着一個被挖開的墳，墳裡一口棺材露出，與、與我之前的一個夢很相似！”
本來鼓勵她的周婉，現在卻覺得雞皮疙瘩起來了，有些被驚嚇到，若不是陳霽在前排，她現在肯定更怕。
大樓裡出現人影，人影圍着墳與棺材……這鬼故事光是聽到就滲人！
“夢？”
陳霽把車子停下，停在距離大樓三百米遠外。
夏書敏的夢與大小周婉的夢不一樣，她的夢似乎毫無道理，之前她說續寫紅樓夢的時候，她也會經常做夢，在夢裡看到了劇情發展，第二天起牀後文思泉涌，劇情寫得飛快。
但現在，她突然在這棟大樓出現了幻覺？
“書敏，你詳細說一說你的夢。”
陳霽說道，搖下車窗讓跟來的柳三顧他們稍等一會。
“嗯。”夏書敏沒有多問，回憶道：“這個夢我只做了一次，但很清楚的記得，一座荒墳立在黑色土地上，天空也是黑漆漆的，荒涼得很，那荒墳的墓碑是斷了的，墳也被人挖開了，裡面的屍骨消失……夢裡我嚇壞了，還好公子在。”
她臉頰羞紅，看了一眼那棟大樓，繼續說：“我還以此爲鑑，寫了仙界與地府……還好沒出事~。”
在車內燈光下，陳霽與周婉對視一眼。
“還有其他的夢嗎？”
陳霽又問小淑女。
“唔，其他的夢不記得了……唯一還清楚記得的，是有個人問我一些事，我不記得回答了什麼，只記得我把我寫的一首詩念給了他聽，他深深嘆息一聲，說自己要睡覺了。”
“詩？”
陳霽對詩不陌生，古詩他很喜歡，神恩大陸的讚美詩令他印象深刻，根據阿斯塔娜的說法，邪神降臨也是因爲一首詩。
總不能那麼離譜。
“荒墳，墓碑……地府？”
陳霽下了車，夏書敏與周婉跟上他，柳三顧等人也緊隨其後，一行人進入大樓內。
纔剛靠近，一股陰涼的寒氣撲面而來，讓夏書敏顫抖了下，嬌小的身子下意識又貼近公子。
陳霽給了她一小團光球暖身子。
“公子。”
夏書敏小聲喊着，眼眸裡閃爍着羞意的光彩，卻沒說話，緊跟在他身後。
一行人上到餐廳所在樓層，不久後下樓，驅車離開了。
五分鐘不到。
一個全身黑衣的人影，從突然出現的霧氣中緩緩走出，剛出現，就罵了一句：“媽的，追得那麼緊，陳霽真他媽該死！居然還帶着周婉來！！”
他走出餐廳，忽然又停住腳步。
四周安靜中透露着詭異。
“你在罵我嗎？”
伴隨着光芒，一道男人的聲音從窗戶外傳來。
黑衣人擡頭看去，一大團溫暖的光芒從窗外涌入，他臉色驟變，身體扭動，企圖轉過身往回跑，跑到空間最薄弱的地方逃回去。
但，他的動作忽然變得遲緩無比。
並且還有另一個少女以清脆的聲音喊道：“鬼鬼祟祟的傢伙，現出身形來！”
“你們！”
黑衣人的表情極爲精彩，三人一起攻擊，讓他被迫甩出手中從某個地方得來的一把劍，轟隆一聲撞開時間異能的封鎖，震碎四周的光芒，但他身體內的一枚小碎片，卻被某種力量牽引，飛出了他的身體。
“不，回來！”
黑衣人轉身想抓住碎片，但來不及了，陳霽三人已經從窗戶外飛進來，下一招很快來到。
他恨啊，自己在那個地方得到了不少好處，結果依舊打不過他們！
“給我等着！！”
扔下一句話後，他轉身逃進了霧氣內，離開了這個小世界，霧氣也跟着消失。
陳霽讓瑪依恩搜尋殘留空間痕跡，可惜一無所獲，她壓根就不會這個能力，穿越是靠本能。
周婉試圖用時間異能復現，也只出現了黑衣人留在空氣裡的殘影，抓不住他。
但。
黑衣人的身份已經暴露。
陳霽找到了他扔出來的那把劍，以及從他體內飛出的一枚碎片。
這是天命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