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那多繼續說着：“我懷疑，他已經拿到了入場券……”
納華特淡漠道：“所以，你纔去調查他的身份來歷，準備對付他？搶奪入場券？”
黑那多瞬間噎住，好半天才道：“這不是很正常嗎……你難道就對黑山羊秘鏡不感興趣？”
納華特沉默片刻，傳話道：“據我所知，黑山羊已經跟着不落王城的紅鏡祭司，來了這次的聚會。指不定，入場券已經進入了不落王城的商品名錄。真想要得到入場券，完全可以與不落王城交易。”
黑那多：“說來說去，你還不是對黑山羊秘鏡感興趣。”
在黑那多看來，只要納華特沒有明確的表達對黑山羊秘鏡不感興趣，那麼就一定感興趣。
黑那多：“既然感興趣，何必去等交易。再說了，黑山羊秘鏡是有人數限制的，就算真進入了商品名錄，不花大價錢是買不來入場券的，還不如直接去搶。”
黑那多所說的“搶”，不是當着面的明搶。而是通過惑亂的手段，來對付西波洛夫，用軟刀子來暗中脅迫；這樣的話，不僅可以得到入場券，還能增加自身的修爲，何樂而不爲。
納華特懂黑那多的意思，隨時隨地考慮使用“惑亂”的手段，本身就是長惑族的本能。
如果是放在其他時候，納華特也不會多說什麼。但現在，長惑族發佈了破障法，正處於內外都十分敏感的過渡期，在這個時間段，哪怕是亞特辛也會選擇剋制。
起碼，安格爾想要在短短几天裡就對聚合能有深刻認知，並讀懂這篇《破鏡與破障》，是不太可能的。
納華特：“你最好不要去思索這位神祇的任何事情。”
“再說了，如果你真的對破障法好奇的話，自己交換啊。長惑族是有心擴散破障法的，你們想要得到，絕對不難。”
在黑暗的幽影世界裡，黑那多盤坐在漆黑虛空，撇撇嘴：“那是伱，我反正對黑山羊秘鏡很感興趣……據說，那裡還有惡欲魔神留下的印記，如果我們能得到印記之力，惑亂的效果肯定能得到巨大的提升。”
鏡龍一族所自帶的龍威，震撼着一切地上的生靈。哪怕是自小跟着納華特的黑豹，都忍不住顫慄起來，尾巴也跟着低垂，表示着臣服。
路易吉已然將《破鏡與破障》的殘篇，分享在了心靈繫帶中。
納華特：“我如果說對黑山羊秘鏡不感興趣，那肯定是假的。但我可以明確的說，在短時間內，我對黑山羊秘鏡的確沒有那麼迫切。”
安格爾很有自知之明的放棄了閱讀。
西波洛夫想要從犬執事那裡得到破障法的心思，已然落空；路易吉的嘀咕中，也聽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納華特消失在長廊盡頭，龍鴉才收回外放的六對黑翼慢慢落下，嘴裡低聲嘀咕了一句“麻煩”，然後整個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但納華特很清楚，那看上去毫無人氣的玻璃背後，藏着一雙雙眼睛。他們此時，肯定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比起黑山羊秘鏡，我現在更在意的是破障法會帶來怎樣的餘波。”
犬執事偏過頭：“我不信。”
路易吉繼續道：“我的凝晶要買琴譜，這對我很重要，不能亂用的。而且……”
路易吉也沒有再繼續看下去，不過和安格爾不一樣，他不是放棄閱讀，而是比起《破鏡與破障》殘篇，他更好奇另一件事。
果然如犬執事所料，他的確沒有辦法向鬼執事這裡提交第二個委託。也不是鬼執事不願……甚至於說，他根本就沒有見到鬼執事，就被勸退了。
但它之前並沒有將重心放在破障法上，也沒有給納華特去尋思破障法的時間，哪怕窺伺了一部分破障法的內容，可也不太全。
其名，茉莉安。
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東西。但只要靠近鬼眼，就能感受到鬼眼散發出來的奇異磁場，會讓你如墮噩夢。
黑那多還沒說完，納華特便打斷了他的話。
站在最前方的，則是一個魁梧的制服男子，純黑的披風將他襯托的無比威武。
犬執事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既然納華特熟悉破障法，那犬執事已經讀了納華特的內心，豈不是也知曉了破障法的內容？
這就是路易吉所好奇的。
惡欲魔神……納華特聽到這個神名，眼裡閃過一絲凝重。
另一邊，安格爾也注意到了臺上那一羣帶着眼罩卻依舊英武不凡的英吉族人，他雖然也挺好奇英吉族會分享什麼東西，但比起英吉族的展示，他此時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心靈繫帶裡。
路易吉無所謂的道：“沒事，不全也可以用來參考。”
雖然他目前對破障法沒什麼需求，但這並不意味着他一直無需求。如果未來他卡在了壁壘前，說不定也能借鑑一下破障法？
而且，對方此時都還浮在鬼堡的樓頂。
在西波洛夫這麼想着的時候，當前主展示臺的話事人已經離開，新登臺的則是一個整齊的隊列，全都高挑頎長，穿着軍裝制服，一整個氣場大開。
雖然龍鴉一族的正面戰力，在鏡龍中算是弱小的。但他們所擅長的暗殺、控制與詛咒能力，卻是各族都畏懼的。
這長滿青苔，到處是爬山虎的殘破建築，正是萬事屋裡三大執事中的鬼執事，所住之地。
頓了頓，路易吉將頭伸到犬執事的耳朵邊，壓低聲音，悄悄說道：“拉普拉斯肯定也對破障法好奇。”
果不其然，犬執事猶豫了一下，說道：“納華特的心緒裡，的確殘留了破障法的大概內容，但並不完整……”
納華特摸了摸腳邊立着寒毛的黑豹：“不用擔心，只是一些鬼眼罷了……我們進去。”
路易吉沒有抗拒，一邊接受着鏡光裡的信息，一邊咂摸着：“原來是這樣，可是，這邊該怎麼辦呢？噢噢，是這樣解決的？”
犬執事的地盤，名爲犬屋；而鬼執事的城堡，則被稱爲……鬼堡。
路易吉眼不眨心不跳的回道：“我沒凝晶。”
那雙冷淡的眼眸裡，帶着明顯的驅逐之意。
黑那多嗤了一聲，沒回話。
如今，主展示臺快要進入尾聲了。
路易吉一邊感慨不愧是長惑族，連師生之間都還下套；一邊擡起頭，用八卦的眼神看向犬執事。
犬屋內。
而這人，正是西波洛夫所忠誠的上將——奧列格。
它有些無語的趴在抱枕上，耷拉着耳朵：“我又不是什麼內容都讀，而且，他內心的印痕只是短時間內的心緒，不可能留下長時間的記憶。”
犬執事能看到當下的心思，也能看到短期內印痕裡的心緒，但那些長遠的、已經消失了的內心印痕，它是看不到的。
反正他現在也不是立刻就要用，先白得一段，看看內蘊如何。
鬼堡裡的龍鴉，並不是茉莉安。但她的出現，絕對是得到了茉莉安的授意。
而且，從黑那多口中，納華特也知道了西波洛夫的身份。他背後站着的是冰國最高指揮官，是英吉族的戰力天花板，以現在長惑族的境況來說，招惹上對方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鬼眼，也是鬼執事的能力之一。類似巫師之眼，可以用作偵查。
納華特則表情嚴肅的道：“惡欲魔神，又名不祥惡戲。祂的不祥，既是帶給自己的，也是帶給所有聆聽到祂之福音的生靈。你越是思考，越趨近祂，也就越發不幸。”
納華特作爲契約的簽訂者，且是娜露朵派來的，他必然熟悉破障法。否則，契約根本沒辦法簽訂下去。
路易吉眨巴着眼，湊到犬執事的面前：“我就是想問問，既然你已經讀了納華特的內心印痕，那……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破障法吧？”
納華特整理好表情，默默的擡腳走入了鬼堡。
納華特擡起頭，看見了路盡頭一座籠罩在灰色霧氣裡的破舊城堡。
路易吉這邊的操作，把西波洛夫看的一呆一愣的，想不到還能這樣忽悠出破障法？不過話說回來，犬執事現在將破障法告訴路易吉，自己是不是也能白賺一筆？
西波洛夫正美滋滋的想着時，卻見犬執事擡起爪子，凝結出一道充滿信息的鏡光，輕輕的摁在了路易吉的腦門。
……
納華特從鬼堡裡走出，眼裡帶着一絲無奈與沮喪。
按照現在的登臺順序，估計，用不了多久，奧列格上將也會代表英吉族登臺。
犬執事原本還以爲路易吉要詢問什麼秘密，結果只是好奇破障法。
五分鐘後。
想要了解這些詞意，首先要對聚合能有大概的認知。畢竟，聚合能纔是構建鏡域的底層能量邏輯，這是一種與魔力完全無關的體系。
從外面看，鬼堡很是寂靜。
而且，納華特知道，這一次百龍神國駐點的領導者，就是一隻龍鴉。
“等等再說，我到了。”
不過越是瞭解，他越發覺得鬼執事的神秘，畢竟這位可是能和犬執事相提並論的存在……
納華特眼裡閃過驚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向着龍鴉女恭敬的鞠了一躬，折身離開。
納華特不是第一次來鬼堡，對此也是瞭解的。
就像是桌上滴落的酒液，留下的印痕只會存在一段時間，一旦超時，就會被風乾抹去。
裡面太多他從沒接觸過的術語，譬如聚合態分離、生滅鏡合、凝力集羣……這些一看就是專有名詞。
西波洛夫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去管旁邊的事，而且將注意力放在了主展示臺上。
所謂隔行如隔山，現在已經不是隔行，而是隔了一整個世界，這已經不是山海能表明的了，這簡直就像是隔了時間的涯岸。
黑那多難得見到兄長如此鄭重的表情，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道：“我知道了，我不提祂的名字就是。不過，我對黑山羊秘鏡是很感興趣的，我可是……”
現在上臺的都是強大的族羣。
“如果我真的所有內容都看得到，那你們的修行之法，在我眼裡不都是透明的嗎？你想想，這可能嗎？”犬執事有些無奈的說道。
不過鬼眼有一個特點，便是能隱匿。
安格爾作爲“學者”，也帶着好奇心，閱讀起這篇研究來。
納華特回頭看了一眼，那三米高的捲髮女人，撲棱着巨大的六對黑翼，如居高臨時的黑暗女神般，默默的俯瞰着納華特。
納華特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那六對如烏鴉的黑色鴉羽，表明了其身份……龍鴉。
百龍神國中的龍鴉一族。
路易吉很貼心的將這些名詞，用通用語翻譯了過來，但只是翻譯名詞有什麼用，依舊不知道其意。
顯然，路易吉已經接收到了破障法。
不過，他只看到百分之三十，就已經讀不下去了。
是的，如今登臺的也是西波洛夫的祖族，英吉族。
對方顯然是猜到了納華特的意圖，根本不詢問他的目的，便直接將他“請”出了鬼堡。
而隨着他進入，鬼堡上的玻璃都閃爍了一下，似有浮光掠過。
不僅安格爾和拉普拉斯能看到，與拉普拉斯心靈同步的格萊普尼爾也能一覽無遺。
而勸他的人，不是鬼堡裡的調查員，而是一個長着六對黑翼的長髮女人。
如果之前納華特還在這裡時，犬執事將話題完全放在“破障法”上，納華特的心緒裡肯定會充滿了破障法，這樣它也能輕鬆的窺到破障法的內容。
路易吉很清楚，只要提到拉普拉斯，犬執事的口氣肯定會軟。
它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被路易吉那熱忱的眼神看着，犬執事莫名感覺背脊有些發涼。
路易吉重新回到安格爾身邊，對安格爾挑挑眉，示意“繼續”。
安格爾明白，路易吉是打算繼續講述鵝執事的外貌，看他這邊的“情報系統”是否神通廣大。
安格爾也沒拒絕，反正也看不懂破障法，索性繼續和汪汪聊聊虛空情報。
只見安格爾輕輕打了一個響指，一道霧氣便憑空生出，將他與路易吉層層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