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無奈,但安格爾還是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
反正也無法改變,那就只能接受。大不了把貓叫當成口癖……反正巫師中有口癖的人非常多,多他一個也不多。
再說了,表意不一定需要動口,心靈繫帶、精神交流乃至於文字交流,都能規避「口癖」。
這麼一想,安格爾也就釋然多了。
當然,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口癖,安格爾也不是真的完全不管,只是當下時間點,沒辦法仔細的去研究。等之後離開鏡域,再行研究也不遲。
思及此,安格爾轉頭看向了皮烏與皮卡賢者。
他們已經從驚嚇中恢復過來,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起碼錶情已經平靜了。
「不好意思,我這邊出了一點小問題,答應的美食可能要以後再說了。」安格爾露出歉色。
皮卡賢者連忙擺手,示意無妨。經過剛纔的惡臭衝擊,他也早已沒了吃東西的慾望,安格爾就算真擺出來美食,也難以下嚥。
皮烏和皮卡賢者的想法一致,不過,他的眉間卻帶着幾分疑慮,在躊躇了許久後,他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是,是我的賜福出了問題嗎?」
安格爾搖搖頭:「不,賜福沒什麼問題,是秘儀箱出了問題。」
話畢,見皮烏的眉頭還緊皺着,安格爾又補充了一句:「這次的賜福,雖然效果對我沒什麼用,但能讓我從其他方面得到回饋。於我而言,其實已經非常不錯,你無須在意。」
安格爾說的也是實話,自拉普拉斯提醒後,他就有種很強烈的預感,等到頭頂那一對紅***耳變得凝實起來後,絕對能對他的神秘具象物產生莫大的幫助!
賜福效果對他無用,但賜福的副作用對他卻有大用!
更何況,他還能借此研究繚繞在身周的神秘氣息。
綜合來看,這次獲得賜福是不虧的。
聽完安格爾的話,皮烏像是鬆了一口氣:「能幫到先生就好。」
或許是一直緊繃着,當皮烏松懈下來時,整個人就像是力氣被掏空,癱軟在沙發上。兩眼也失去了神采。
就在安格爾疑惑時,皮卡賢者開口道:「皮烏連續使用兩次賜福,腦力消耗很大。」
安格爾聯想到他們來的時候,皮烏還在樓上休息,便明瞭了:「那我們把他送去休息?」
皮卡賢者:「無妨,我來吧。」
皮卡賢者一邊說着,一邊輕輕觸碰了一下桌子上的某個暗紋。
隨着暗紋被激活,地上傳來的汨汨的流水聲。
安格爾低頭一看,只見地板的縫隙裡,流出來一灘晶瑩的液體,而這些液體在接觸到空氣的剎那,便像是氣球一般膨脹起來。
轉瞬間,就變成了一個晶體機械人。
它渾身由晶體制造,但透過晶瑩剔透的皮膚,能看到內部運轉的齒輪,還有微型蒸汽爐。各種機械器官,組成了這麼一個和皮魯修外形相似,但身高卻達到兩米的晶體機械人。
「這是……」安格爾在看到晶體的一瞬間,思維空間裡的「服務器」便迅速運轉,給出了一系列的數據。而這些數據雖然大多都是未知數據,但和之前安格爾觀察到的某樣事物的關聯性很大,相似程度超過了九成。
「晶殼?」
沒錯,就是晶目族所發明出來的晶殼。
「服務器」給出的數據顯示,這個晶體的成分和晶殼近乎一樣。
唯一的差別在於,其他晶殼都是一體成型的擬態,而皮卡賢者召喚出來的這個晶殼,內部出現了明顯的機械加工。
「是的,算是晶殼的一種。準確的說,這是皮魯修一族和晶目族聯合
研發的晶殼機械兵種——運輸兵。「皮卡賢者似乎對運輸兵很滿意,看着這龐然大物,臉上帶着笑意。
「晶殼機械兵?」路易吉好奇的湊上前:「這就是上次我在巴巴雷貢那裡,聽到你們聊起的機械兵?「
皮卡賢者點點頭:「差不多吧,當時你聽到的是機械兵種是攻堅兵,不過目前還沒有成型。現在成型的機械兵只有運輸兵與偵察兵。「
「運輸兵有強大的力量,可以做到粗活細做;偵察兵則有神速,機動性屬於第一。」
路易吉:「我怎麼感覺都沒聽說過?這些應該是秘密消息吧?」
皮卡賢者輕輕頷首:「算是吧,不過和你們說了也沒關係。我相信,晶目族的高層也不敢真來找你們麻煩。」
因爲皮魯修和晶目族有過深度合作,所以他知道晶目族的一些秘密。據說,晶目族那位最偉大的先知,曾經入過空鏡之海,見到過某位偉大存在,至死都念念不忘。
而那位偉大存在是誰?皮卡賢者雖不能確定,但大概率就是路易吉背後的那一位了。
所以,和路易吉他們說晶殼機械兵的事,並不會帶來什麼影響。
皮卡賢者一邊操作運輸兵,將癱軟的皮烏抱了起來,一邊對路易吉道:「其實在兩年前,晶目族就找到了我們,他們想要用特殊晶殼研製出能發揮防護力又有機動性的戰鬥兵種,希望和我們合作研發。「
路易吉:「晶目族那點心思,衆人皆知。有了無敵的防禦,還想要強大的攻伐手段,真是貪心。」
皮卡賢者笑了笑,沒做評判,而是繼續道:「正因爲有了這次的合作,所以當我們要求在晶目族舉辦聚會,他們纔沒有拒絕。而且,研究晶殼機械兵,皮魯修也能得到不少晶殼數據,還能保留三成的機械兵種,這對我們來說,也算是一個雙贏局面。「
話畢,皮卡賢者操作着運輸兵,將皮烏送到二樓。
皮卡賢者自己也站了起來:「我也上去看看,皮烏需要浸泡在特殊的營養液裡才能快速恢復。運輸兵雖然能做到很細緻,但終究沒有智能,很多操作只有我親自來。」
「各位請稍等我片刻。」
路易吉無所謂的點點頭。
安格爾也表示無妨,正好趁着皮卡賢者上樓之際,打掃一下因爲秘儀箱變異搞出來的最後戰場。
等到皮卡賢者上樓後,樓下只剩下安格爾三人。
路易吉第一時間將目光看向了安格爾,他有很多的疑問,需要從安格爾這邊得到解答。
不過,沒等他開口,拉普拉斯突然用奇怪的表情說道:「秘儀箱……總感覺有點變化。」
秘儀箱?
衆人下意識將目光投往秘儀箱的方向。
此時的秘儀箱,還被拉普拉斯用屏障給包裹住。有棱角的鏡面屏障內,漆黑的霧氣翻涌,將秘儀箱遮蔽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一絲痕跡。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光是用肉眼,也很難看出秘儀箱出現了什麼變化。只能看向拉普拉斯,等待她的說辭。
拉普拉斯沉吟了片刻:「用語言很難描述,等我拿出來你們自己看吧。」
下一秒,拉普拉斯的異瞳雙眸發出了微光,她背後的虛空中,出現一條橫向的裂縫。一隻全部由幾何鏡面構成的玻璃手,從裂縫中探了出。
這隻玻璃手除了晶瑩外,還給安格爾一種奇特的「神性」感,彷彿是一隻神祇之手。
如此神異的手,就這麼毫無障礙的探入充滿黑色霧氣的鏡面屏障中,而且,沒有絲毫的黑氣泄露出來。
玻璃手在屏障中翻找了一番,試圖將裡面的秘儀箱取出來。
「等等。」就在玻璃手拿
捏住秘儀箱時,路易吉突然叫住:「你確定秘儀箱沒有再涌出黑氣了麼?」
如果拿出來後,秘儀箱還在往外釋放黑灰臭氣,那豈不是又要遭罪?
拉普拉斯瞥了路易吉一眼,淡淡道:「儀式已經結束了,秘儀箱早已冷卻。」
一邊說着,捏成拳頭的玻璃手已經從鏡面屏障中收了回來。
等到玻璃手回來後,拉普拉斯慢慢打開拳頭。
秘儀箱正好就處於玻璃手的正中心。
經過安格爾的觀察,瓷器盒子沒有變化,也沒有染上什麼奇怪的味道,上面代表「甜風蜜火糖蔓生」儀式的四元素符號也很正常,哥特風格的薔薇花枝背景也和之前一樣……
乍看之下,安格爾並沒有看出秘儀箱有什麼變化。
直到安格爾用精神力視角去探查時,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肉眼看到的秘儀箱,除了花紋外,其他地方都是純淨的白色,沒有一點點雜色。而在精神力視角里,秘儀箱的白色染上了一層薄暮。
這種薄暮的顏色,類似漸白漸灰,還夾雜着一點銀質感。
和原本潔白無瑕的白瓷,完全不一樣。
安格爾嘗試着用手去觸碰,手指給出的反饋,依舊是瓷器的冰涼。而且,藉由手作爲媒介,來感知白瓷外殼,也沒有發現不對勁。
好像只有在精神力視角下……或者說,能量視角下,才能看到這異樣的色彩。
「你能看出這是什麼情況嗎?」安格爾詢問拉普拉斯。
如果說這薄暮色彩是一種能量,可爲何完全捕捉不到?觸碰也觸碰不到。
如果說是錯覺,那爲何在精神力視角下,它又出現了變化?
安格爾實在想不通,這種奇特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詢問知識更加豐富的拉普拉斯,祈望能從她這裡得到答案。
只是,拉普拉斯也沒看明白,她沉思了片刻:「有痕跡,代表着存在。可明明存在,爲何卻無法發現性變?這很奇怪。」
「我不知道具體情況,只能做一些猜測。或許是儀式學的原因?」
畢竟,拉普拉斯對儀式學也不太瞭解。
只是知道,儀式學可大可小,小型儀式能改變一地天氣,大型儀式甚至能葬送一整個世界。而且,儀式學包羅萬象,祈福、轉運、預測、召喚、避災……幾乎囊括了所有能想的,和不能想到的。
最重要的是,儀式在沒有出結果前,很容易隱藏。
就譬如說,拉普拉斯曾經就見過一個偏遠世界,因爲乾旱緣故,無數居民開始自發祈雨。而這個時候,有惡巫刻意引導,在祈雨的過程中,加了一些冗餘的細節。
東村多了一段祈雨舞、西村在祈雨時祀了牛馬、南村的祈雨從家裡來到了戶外、北村夜晚高舉篝火來祈雨……
這些看上去不會有什麼影響的細節動作,最終,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召喚儀式。
召喚出來了一隻深淵的掌水魅魔———潘娜思魅魔。
潘娜思魅魔也的確帶來了「雨」,但卻是滅絕之雨,連下了一個月。將這個偏遠的大陸,淹沒在了水潭之下。
正是那些多出來的細節,成就了召喚儀式。
而不懂儀式的人,根本看不出來這些細節的作用,甚至於說,讓一些研究儀式學的人去,也不一定能分辨出來。
儀式學太過龐雜,而且,高位生物經常修改儀軌,想要研究透徹很難。
所以,儀式是非常隱秘的,在結果未出時,是不是儀式都很難說。
「瓷面顏色在能量視角下的變化,或許就是某個儀式的一環?只有在儀式完成那一刻,才能知道它具體的作
用。」拉普拉斯道。
安格爾:「你的意思是,秘儀箱內,不止有「甜風蜜火糖蔓生」這一個儀式?「
拉普拉斯:「也有可能是「甜風蜜火糖蔓生」的變種儀式……誰知道呢,這畢竟只是一個猜測,我對儀式學也不太瞭解。」
安格爾點點頭,將這個可能性暫時記下。
拉普拉斯繼續道:「除開儀式學的緣故外,我還有一個猜測。」
安格爾:「請講。」
拉普拉斯看向安格爾:「你還記得鸚鵡說過的那句話吧?——製作秘儀箱的人,或許本身就是爲了讓美食出現變異,變異才是正面導向。」
「而毫無疑問,剛纔的情況就是一種變異。」
「如果讓秘儀箱出現變異,真的是一種正面導向;那麼,這種正面導向到底是什麼呢?這個答案,其他人很難驗證,因爲對其他人來說,讓秘儀箱出現變異的機率非常低。」
「而你……」拉普拉斯看向安格爾:「你和他們不一樣。」
安格爾很想說?我也一樣,我這純粹是運氣不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敢說,但拉普拉斯肯定不會信。連續兩次使用秘儀箱,都出現變異了,這如果還歸爲運氣,那這運氣也是逆天級別的。
「你讓秘儀箱出現了變異,而變異出來的正面導向,或許就是……瓷面的變化。「
拉普拉斯:「當然,這種變化肯定不是一蹴而就,以後你多用秘儀箱,多讓它變異,應該就知道正面導向的真相了。」
安格爾:「……「已經默認他使用秘儀箱會變異了嗎?
安格爾嘆了一口氣:「可是,上次它變異也沒出現瓷面變化啊。」
拉普拉斯沉思了片刻:「這倒是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我個人猜測,這次的變異之所以會出現瓷面變化,可能與你的賜福有關。」
「因爲兩次變異對比,唯一的變化,就是你獲得了美味賜福。」
「雖然這也不是絕對,但我暫時也想不出去其他的變量了。」
安格爾思索了片刻,還是認同了拉普拉斯的話:「也許,賜福效果的確是導致瓷面變化的根本原因。」
拉普拉斯:「也別也許了,你現在需要考慮的是……」
「你如果想要研究出瓷面變化是否爲正面導向,那麼就要控制變量,繼續的使用秘儀箱。「拉普拉斯:「你懂我意思嗎?」
「也就是說,想要研究瓷面變化,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後,賜福效果就會消失。
到時候秘儀箱再出現變異,就不一定會出現變化了。
安格爾點點頭:「我明白……我會盡可能的嘗試研究。」
拉普拉斯:「放心,我會幫你。正好,你使用秘儀箱需要四元素,我可以用元素分身幫你。」
安格爾:「爲什麼?」
拉普拉斯淡淡道:「沒有什麼爲什麼,只是冥冥中有種預感,當瓷面變化的真相呈現出來時,或許會很有趣。」
安格爾想了想,也沒拒絕。
在他們商量的過程中,路易吉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你們剛纔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不是隻有這一次變異嗎?怎麼你們還有‘上一次,,上一次變異是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