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本來不想拍,韓章看到後,馬上搶過去攝像機:“我拍。”
他是娛樂圈新人,好不容易當次兵,當然要兇猛記錄。
吳畏巴不得有人接過這個活,只叮囑一句:“別亂拍,是記者的。”
“記者的怎麼了?”韓章拿着攝像機去找成未疆。
不僅是他,一共九個娛樂圈新人來軍隊湊熱鬧,不論思想境界有多麼高尚,多多少少想借着這次機會多些曝光機會。
曝光機會去哪裡找?這個攝像機就是未來的曝光機會。
哪怕是丁初在看見攝像機之後,都有點不一樣:“五個月了,再有四個月就回去了,少拍了很多鏡頭。”
吳畏本來想說攝像師沒少拍你。丁初跟着說:“早有這樣的機會,我也不用理光頭啊。”
完美的人設形象瞬間坍塌,吳畏怔了好一會兒:“還以爲你是神仙姐姐呢,不食人間煙火,特別清高的高尚,特別認真的真誠。”
丁初沉默片刻:“我是好人啊,可好人也是普通人,你說的那個是神仙姐姐;普通人當然要有普通人的想法,普通人很愛美的!”
“恩,你現在這樣真誠多了,也可愛多了。”
丁初有點詫異,仔細看看吳畏,確認這傢伙就是隨口而說,便笑了一下。
世間故事最廣爲人知的一定是傻小子與公主的美麗愛情故事,比如梁祝和羅祝,也有董七和牛織……
男孩子麼,總要多一些幻想才能夠健康成長,幻想着天大地大的未來世界總有一個神仙姐姐在等待自己。
神仙姐姐不會變,一直都會是你的神仙姐姐,只是,她會是別的男人的女人。
神仙姐姐是很挑剔的,是長着眼睛的。正常的神仙姐姐不會喜歡一個比自己小、比自己矮、比自己瘦、還比自己白的男孩,除非神仙姐姐想把這個男孩變成女孩來喜歡。
丁初是很正常的神仙姐姐,就是說眼睛沒瞎,也就是說憑兩人以前的那種相處方式、如果以後又沒有什麼大事件發生的話,丁初根本不會喜歡吳畏。
丁初的夢想是超級大明星。
夢想如此巨大,野心必然也大,這樣的人不會把感情擺在第一位。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感情是事業遇到麻煩、或者孤單時候的調劑品。
如果吳畏夠努力夠認真夠好運,也許會在某一天成爲丁初美女的調劑品。
見吳畏不是調侃自己,丁初笑着說話:“這次要感謝你,我們都要感謝你。”
“是啊是啊,攝像機拍的老醜了,還不讓化妝,咱自己拍。”苗苗走過來說話。
吳畏不置可否,看着一羣美女帥哥折騰攝像機,他就走了。
事實證明,他低估了這些年輕人想要成名的決心。既然有了攝像機,只是隨便擺拍一些鏡頭有什麼意思?一羣人湊一起開會研究,決定了兩個拍攝方向。
一個是戰場上和營地裡的片段,選取有賣點的或者是有紀念意義的鏡頭拍攝。
再一個,要寫小劇本,拍小話劇。不用起名字,每個人都是本色出演,每個人都參與其中,每個人都是主演,只要你能想到更好的點子。
表演需要演技,真實演繹自己就簡單多了,放開自我,更加可愛、吸引人。
等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之後,吳畏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這是個混亂世界,咱們不是應該奮發圖強努力奮進勤奮好學奮鬥不息成爲最強高手麼?
目前看來,不是。
爲了拍出來的東西更好看,九名演藝圈新人開過小會之後,把三十個女生拉到一起開大會,又找了五十多個對美女和演戲感興趣的男生。
吳畏服了,從拿到攝像機到現在還沒到中午,這羣孩子已經瘋了。最主要的,執行力如此之強?
這要是全身心投入到訓練之中,未來可期!
一百名新兵,只有十八個男生拒絕加入其中。
不正常,絕對不正常!正常男生應該像開屏孔雀一樣努力吸引女生注意,這十八個人……是十八羅漢。
不知道誰起的名字,在百名學生兵中誕生了第一個小團體。
讓吳畏鬱悶的是,居然真有倆白癡因爲這個稱呼去理了光頭!
別人詢問爲什麼理光頭,他倆說:“吳畏理光頭挺好看的。”
直男!直男的審美絕對有問題!
本來呢,吳畏還幻想自己的相貌是那種耐看的、越看越好看的;至此幻想破滅,吳畏不得不飲下這杯苦酒,不得不接受相貌十分普通這件事情。
沒多久,更鬱悶的事情發生,晚飯時候,竟然有個“羅漢”建議:“咱們結拜吧。”
結拜你大爺!吳畏氣得想說髒話,老子還是想有女朋友的好不好?
飯後,韓章一羣人在五班帳篷開會,原因,攝像機是吳畏的,所以,韓章做攝像師和執行導演。
一個班十個男生,包括路行文和神經病一樣的羅樂都加入臨時攝製小……大組,吳畏同學很榮幸的把自己排斥出去,於是,別人在帳篷裡胡亂說話,不時有人進出,吳畏去了營區訓練場發呆。
這是拿到攝像機的第一天,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他在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操場另一邊也有個人在發呆。
吳畏想了想,發呆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自己這種俗人就不要去褻瀆了。
不知道發呆了多久,有個士兵跑過來:“韓四,韓四!”
遠處發呆的那個人望過來。
士兵跑步跑過去:“回去吧,差你簽名了。”
韓四起身,慢慢走過來。
那士兵拍了韓四一巴掌:“別難受,當兵就這樣,穿上這身衣服就是踏上危險旅途,能夠安生下車就是中了大獎。”
韓四點下頭,還是沒說話。
倆人往外走,按說到不了吳畏這裡。不過看到訓練場還坐着個人,韓四看過來一眼,稍稍想了一下,走過來問話:“你就是那個發現獸人進攻的學生兵?”
吳畏琢磨琢磨:“是。”
韓四苦笑一下,認真鞠躬:“謝謝。”
吳畏馬上站起來:“你幹嘛?”
“這次要謝謝你,如果你不是你及時提醒,死傷起碼加倍。”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也是兵!”
韓四點點頭:“多謝。”轉身離開。
看着兩名士兵離開,吳畏想了好一會兒。
有人生有人死,有人在這裡傷悲,有人在帳篷裡歡笑。
往回走的時候遇見衣平,吳畏筆直站立:“教官好。”
衣平看看他:“不知道該不該和你們說?”
和我們說?這是什麼情況?吳畏想了一下:“現在就我自己一個人。”
衣平搖搖頭:“那名士兵是爲了救你們。”
吳畏馬上明白了,想起方纔離開的韓四兩個人,問話:“我們身上應該都沒有錢,能去取一下麼?”
“離開軍營?不行!”
既然不能離開,吳畏拿出銀行卡,忽然之間,他記起來卡里有多少錢……
衣平看着他的卡:“不能轉賬麼?”
吳畏被噎了一下:“我不能轉。”
“你問問……”衣平有點難以開口:“都是學生,是不是不應該問你們要錢?”
吳畏說:“成未疆那幾個人有錢。”
衣平沉默一下:“你悄悄問一下,畢竟是爲了保護你們犧牲的。”他擔心吳畏會誤解,多補充一句:“不在乎錢多錢少,是一種心意,你明白麼?”
“明白。”吳畏轉身回去帳篷。
衣平又提醒一次:“不是要錢,是證明他沒有白白犧牲,有很多人記得他、也感謝他。”
吳畏說知道。
走回帳篷,小小房間裡竟然擠着三十多個人。
吳畏拍拍巴掌:“五班的留下,你們幾個也留下,別的人……受累,暫時離開一下。”
“幹嘛?”“什麼事兒?”“怎麼了?”
一瞬間好幾個人問話。
吳畏苦笑一下:“是大事,很重要的大事。”
“我們聽一下?”
吳畏沉默片刻:“那我可說了。”
“說吧說吧。”
吳畏讓大家坐好,咳嗽一聲:“昨天半夜犧牲了一名戰士。”
“怎麼?”
“不管怎麼說,他是在保護我們幫助我們,也是因爲咱們才犧牲,所以,我想大家應該湊點錢給家屬,不管錢多錢少,證明咱們還有點人情味,你們說呢?”
學生們互相看眼:“沒錯,你說的對,我出一千。”
吳畏趕忙攔住:“你先停。”看向成未疆、張其呈那些人:“我們還是學生,你們已經工作了,所以這次的錢,你們稍稍多出一點兒,可以麼?”
成未疆說沒問題,又看向其餘人。別人都是點頭同意。
在娛樂圈混,有沒有本事是其次,首要會做人。
吳畏說謝謝,又說:“你們有工作的多出一點,出三百,別人每人一百,要是錢不夠的跟我說一聲,我出了。”
“不用你出,我出。”成未疆說道。
有學生說話:“可是身上沒錢。”
吳畏說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答應這件事情。
“答應,肯定答應,問題是怎麼給錢?”張其呈說:“這種事情沒法拖吧?”
吳畏去自己的包裹裡拿出張紙:“登記名字,你們這些人每人一百,你們九個人每人三百。”
“記這個幹嘛?”
“記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