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裴施祤今晚會搬去去之江路住,但她說到做到,要監視裴享龍,
吃好飯就站起來進了房間,看着一桌子的飯菜,我走到她爸房門口,貼
着耳朵想聽裡面的動靜,很安靜!
我站了一會,輕輕敲了一下房門,沒有迴應,我直接推門而入,裡面的人
正在打電話,從臉上的表情看看並沒有生氣的樣子,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
的,裴享龍看了我一眼,繼續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老王,你兒子在我這
裡,跟我女兒一起想要管制我的婚姻,我活到這麼大的年紀,想找個老伴
的權利都被限制了。”
我沒有立刻插話,反正電話那頭也聽不到聲音,只是沉默的站在裴享龍身
邊,說我限制他真的有點冤枉了,裴施祤有說話的權利,我可沒有,更不
會去管那種事情。
等了兩分鐘這樣,裴享龍收起了電話,擡起頭看着我問:“幹什麼?是不
是裴施祤讓你來叫我出去吃飯的?”
想起剛纔裴施祤的話和現在一副要被重視的裴享龍,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來,但很快收起笑容問:“你覺得這是她的風格嗎?”
“那你進來幹嘛?”
“她進房間了。”我直接告訴他。
“這沒良心的,自己吃飽了想餓死老人不成。”
說完,立刻站起來,快速的打開房門來到裴施祤門口說:“裴施祤,你這是
待老人的態度嗎?”
房門重重的被推開,裴施祤好像正在整理房間,牀上放了很多衣服,手裡拿
着一塊乾淨的毛巾,開口就問:“我怎麼待你了?還是我阻止不讓你吃飯了?”
裴享龍被頂的接不上話,站在旁邊的我只聽到氣喘的挺急的,在語言上又不是
裴施祤的對手,我在適當的時機跟裴施祤說了句:“你也少說點,你讓爸把晚
飯吃了。”
裴施祤沒說話也不叫,兩個人的樣子既不像吵架,也不像真的生氣,好像只是
逼着誰先軟下來一樣,用僵持的方式對持着。
沒什麼大礙的事情,我也不必多管,但長腿剛一動,聽到裴施祤很較真的問道:
“你是想要女人還是要老伴,這得說清楚。”
我當即驚住了,這麼敏感的話題裴施祤竟然能脫口而出,裴享龍好像也想不到,
轉頭看了我一看才說:“你趕緊搬走。”
“修想!我搬走了誰制你?”
“你這混賬東西,我只是說適當的時候有適當的人選,沒說要急不可迫的找,
你這是讓別人看笑話不成。”
“別跟我死攪蠻纏的,要找可以,得我看中才行。”
“你找還是我找?”
裴施祤沒再回答,再次把房門緊緊的閉上,我拉住裴享龍的胳膊說:“先吃飯,
別跟她較真。”
“這飯還吃得下嗎?你讓她出來說清楚。”
“她也沒說不讓你找,都在氣頭上,何況你也不是現在就找,裴施祤只是覺得
太突然沒法接受,時間久了自然就想通了。”
“我找不找無所謂的,只是想到她結婚的話,我一個人太孤獨了。”
“我理解你的意思,你一生氣正中她的套,先吃飽喝好......”
我還沒說完,裴享龍接過話問我:“你是在咒我趕緊上路吧!”
看着還在氣頭上,我想不如先走爲妙,於是帶着笑容說:“我先回去了。”
“趕緊走!”
我剛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手機響了起來,是小五打來的,我一邊接起人隨之
往外走去,帶上防盜門才問:“你在哪裡?”
“我回家了,你打來的時候手機沒電了。”
“也沒什麼事,那等你回來再見個面。”
“住幾天馬上回來,文文的工作怎樣了?”
“回來就過來吧,你現在也失業了,以後怎麼打算?”
“李總身邊還是可以跟的,但出了這種事有點害怕了,再說你也不在了。”
“電話裡也說不清,等你回來再商量吧。”
“行。”
此時的電梯已經到了一樓,我掛掉通話直接走向汽車,時間還早,回家也沒事,
沒有立即上車,趁着夜色我擡頭看向天空,雨已經停了,夜空中漆黑一片,要
不是兩邊的路燈照射,這種天氣伸手不見五指。
我點了一根菸,站在自己的車旁,伸手摸了一下愛車,鋥亮的油漆上面還留着
雨水,似乎爲白天的這場春雨留下了痕跡。
在國外兜了一圈,短短几天,人生變化挺大的,感情上的突飛猛進和林楊的死,
人活世上,好像必需去接受生命中一個個考驗,雖然林楊的死對我來說好像並
沒有帶來太大的傷感,但早上在殯儀館的時候感觸還是挺深的。
路上我撥通了王蕊的電話,接通就問她:“你在家嗎?”
“在的,你過來嗎?”王蕊的聲音帶着少有的低沉感。
“我剛從裴施祤家出來。”
“想過來就直接過來咯。”
“正是這個意思,怕你不在。”
“這跟你你來這裡有關係嗎?”
“你在的話氣氛好一點,不在我就不去了。”
“你媽也在,快過來吧。”
王蕊說完就掛斷了我的電話,我轉身看向裴施祤的所在的樓層,那一幢房子除了
底部的幾層是漆黑的,其它的都燈火通明,我扔掉手裡的菸頭,隨身鑽進車內,
在按下啓動鍵的同時,我的眼神盯住反光鏡,身後的樹木在路燈下反射下,依舊
屹立在寒冷的春夜裡。
迎着寒風,我的車輪立刻將路中的積水碾壓而過,濺起的水花灑向了道路兩旁,
在經過有人的地方我才減速下來,即便這樣,隔着車窗我彷彿聽到了路人的驚叫
聲,哪怕不是有意而爲之,我的眼光再次看向後面,此人已經停了下來,眼睛直
直的盯着我的車尾,好像在指責我的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