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爵坐在傅氏大樓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內,幾百米的高度,可以俯瞰大半個香港,剛開完三個半小時的會,馬上還要飛去澳門,他在短暫的時間中休息。
伸手揉了下發痛的太陽穴,傅承爵閉目皺眉。
門外傳來敲門聲,傅承爵道,“進來”。
sherly,傅承爵的第一特助,她踩着十幾公分的高跟鞋,拿着一杯牛奶和一份文件夾走進來。
“傅總,這份是鍾氏今天從美國發過來的合約,內容是關於以傅氏名義作擔保,向美國的威爾銀行給鍾氏抵押貸款”。
sherly言簡意賅的表達,傅承爵微微擡頭,伸手拿過那份文件,不過是草草掃了一眼,他就合上,然後道,“你先出去吧”。
sherly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傅承爵的臉色,然後道,“傅總,別忘記喝牛奶,藥我已經加在裡面了”。
傅承爵輕輕點頭,sherly轉身走出去。
待到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傅承爵臉上才露出難掩的疲憊。三個月了,他每天都在逼迫自己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轉動,逼迫自己不去想她,逼迫自己忘記與她一起的所有,他也以爲自己可以忘記,最起碼他控制住不去見她了,不是嗎?
可是每當有超過一分鐘的空隙時,傅承爵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秦歡,他想不到她現在是什麼樣,因爲他腦中都是回放着曾經的畫面,秦歡繫着圍裙站在公寓的廚房,他從背後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她穿着他的襯衫,窩在沙發中翻看國際公法的課本,還讓他看着她背書;她跟他耳鬢廝磨一夜,第二天腿軟的起不來上課,然後用枕頭砸他,說再不跟他一起睡了;她笑着對他說:你知道嗎?我這個月模擬考,全校第一名欸。
傅承爵頹然的閉上眼睛,心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剜出一個大洞來,缺失的是現在的秦歡,而留下的……則是曾經的秦歡。
胃痛如絞,傅承爵皺眉,緩緩擡起頭,伸手拿起面前的牛奶,慢慢喝下去。
以前胃出血落下的病根,加之秦歡坐牢之後,他每天吃得很少,到處應酬,又免不了喝酒,醫生說他再這樣下去早晚出大事,但是那又怎樣呢?人生已經這樣了,還能悲慘到什麼程度?
sherly細心的把胃藥融入牛奶中,每天讓傅承爵喝牛奶,這樣他的飲食中還能多出一樣來,不至於空腹作戰。
喝完東西之後,傅承爵重新拿起那份文件夾,這份文件是表面傅氏友情爲鍾氏擔保做抵押貸款的合同,實則他在兩個月之前,就收到了鍾氏同意移交百分之八股權的合同,但是他卻一直不爲所動,既不答應,也不拒絕,他像是在等什麼,但是到底他心中要什麼,傅承爵自己也說不清楚。
休息了十幾分鍾之後,傅承爵起身,邁步出門,sherly帶着所有準備談判的文件,跟傅承爵一起去機場。
傅氏的車子在機場門前停下,司機打開車門,傅承爵下去,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頎長身影,黑色的西褲,白色的襯衫,黑色的劉海兒微長,垂在眉宇之間,俊美的五官就像是畫中的人,是沈印辰。
sherly緊隨其後下車,他順着傅承爵的視線看去,看到沈印辰之後,她很懂眼色的道,“傅總,我先去vip候機室等您”。
說罷,sherly拎着包往機場裡面走去。
沈印辰邁步來到傅承爵面前,他臉色在陽光的照射下白的近乎透明,脣瓣輕啓,他出聲道,“傅承爵,你究竟還要躲多久?”
三個月以來,沈印辰無數次的想要找傅承爵談一談,但是傅承爵卻用各種方式避而不見。
傅承爵黑色的眸子幽深,看着沈印辰,他出聲回道,“我很忙,有話快說”。
沈印辰微微蹙眉,聲音有些頹然的道,“秦歡不肯見外面的人,這麼久了,她不見我,不見殷喬,不見任何人,我怕……”
“跟我有什麼關係?”
傅承爵面無表情的開口,聲音平靜,沒有所謂的喜或者怒。
沈印辰定睛瞧着傅承爵,像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端倪,不知道是不是傅承爵掩飾的太好,因爲沈印辰竟然有些失望。
傅承爵道,“沒事了嗎?沒事的話我走了”。
說罷,傅承爵徑自經過沈印辰,邁步往前走去。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沈印辰忽然開口道,“你真的完全放得下她?”
傅承爵停下腳步,沒有回身。
沈印辰轉過身,看着傅承爵的背影,他出聲道,“秦歡跟我說過,她喜歡的人是你,難道這樣你還要眼睜睜的看着她去坐牢?!”
沈印辰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如果不是秦歡逼的他沒有辦法,他斷不會在傅承爵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以爲他做不到,沒想到,只是那時候還不夠害怕,現在秦歡避而不見,他只能從獄警口中打探她的消息,聽說她過得不好,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替她坐牢,他真的受夠了,只要有人能救秦歡,他什麼都願意去試。
傅承爵緩緩回身,看到沈印辰臉上揪痛的表情,他黑色的眸子中沒有任何的情緒,他甚至道,“這不是正合你意嘛”。
沈印辰微微蹙眉,似是沒聽到傅承爵的意思,傅承爵輕聲道,“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守在她身邊,這樣她就會更喜歡你了,難道這樣不好嗎?”
傅承爵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孔,配上不鹹不淡的話,真的讓沈印辰暴怒,他衝上前,一把揪住傅承爵的衣領,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傅承爵,你他媽說這話還是人嗎?!”
傅承爵也不動怒,他只是定睛看着沈印辰,一字一句的道,“你試試看被她當成傻子一樣,騙了兩年,我們站在民政局領證,我甚至明知道她騙我,還一心想要跟她結婚,但是她卻說她從來沒有愛過我,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不過是因爲和鍾昱濤之間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