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思玖一聽這聲音舌.頭一伸,頭都沒有回,手腳利落的一下子鑽進了時歡的被窩,那個手……抓好好幾次被子都沒有抓上來,最後還是時歡看不下去了,她主動把被子拉上來給她蓋着。
她仰頭衝着來人笑得很甜:“嘿嘿……大哥,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封煜乘站在離*兩米遠的距離,一頭蓬鬆式的黑髮上面有雨絲,帶着些朦朧之氣。裡面是深藍和黑色相相間的黑領薄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那裡……就帶來了讓你不敢放肆的凌厲氣場。
他漆黑的眸從封思玖的臉上轉移到時歡臉上……輕飄飄的一瞅,就挪開,彷彿只是無意一瞄。
“起來,去你病房。”
“大哥,我想在這裡,和大嫂在一起。”封思玖撒嬌,表示不滿。
封煜乘不鹹不淡的眼神落向她,無形之間就已經給了封思玖壓力。
“聽不懂話麼?”沉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封思玖小聲的咕嚕幾句,不甘不願的下*,碎碎念:“哼,虧我剛剛還在和大嫂吹牛逼,說你對我有多好呢,你這麼就來揭穿我,壞蛋。”
封煜乘置若罔聞,像是沒有聽到她這句話。
封思玖撇了她一眼,走到他身邊時,忽然一個踉蹌……一下子跌下去,好死不死的正好在封煜乘的腳邊,“哎呀,疼,大哥,救我。”她低頭,用她包得厚厚的手指扒拉着病服的褲子。
演得太假。
封煜乘看了她兩眼,裝可憐……還是彎腰把她抱了起來,往出走。
“嘻嘻……”封思玖悄悄的暗爽着,扭頭對着時歡有脣語說了‘加油’兩個字。
時歡把被子拉扯了一下,拉平……加油,她需要加什麼油,加油嫁給封煜乘?她扯了扯脣角,無謂一笑。
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她拿起一本雜誌過來看。
外面——
“大哥,頭髮好難受,你幫我梳梳。”
封煜乘說了什麼,時歡是沒有聽清的,但肯定是拒絕的……
封思玖的嗓音要大很多,“大哥,你就幫我梳梳嘛,你看我二哥給我弄的,像狗扒的一樣。你們都不會梳頭……大哥,你和大嫂以後要是有女兒了咋辦,快,拿我練手嘛。”
“……”
“哎呀,就是這樣,大哥,你真聰明,嘻嘻。”
時歡忽然間很想笑,不知道爲什麼……只是卻又笑不出來。兩個病房的門沒有關吧,所以這聲音纔會這麼容易就傳過來。
這本雜誌是一個合訂本,很厚,時歡已經看了一半……然而這一頁卻是怎麼都沒有那個心情看下去。於是,只好草草的翻一翻……看到了金融版面,她想到該怎麼把顧嚴的那一百萬還給封煜乘。
掀開被子上廁所,右腿比較嚴重,左腿要好很多。慢慢移,去洗手間也沒有問題……走到洗手間門口,察覺到身後有一抹深邃的視線朝着她的背影射來,時歡稍稍僵了僵,繼爾又擡起腳步。
不過是走幾步,身後之人忽然走過來,不由分說的抱起了她,把她放在馬桶前方,伸手一下子扯下了她的褲子。
時歡:“……”
她很不適應,沒有低頭,只是看到他的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出門。
時歡總感覺她的一顆心臟卡到了嗓子眼上來,上不去,下不來。她坐下……待坐下後她才發現方纔封煜乘皺眉的原因在哪裡了,她來了大姨媽,內庫上有血跡。
真是……見鬼了。
她坐在馬桶上從內庫的縫隙裡看着自己的腳……其實這兩個腳都已經好了很多。這兩天白天封煜道德經都不會出現,只有在晚上很晚時他會來。
在病房裡待一會兒,然後把她的腳拿過去……最少會揉上二十分鐘,真的很有用。揉過之後,隔天醒來腳踝會舒服很多。
她坐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她不知道這‘一會兒呆’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直到門打開,他站在門口,幽涼的視線盯着她,“我的時間有限,你要浪費到什麼時候?”
時歡:“……”你可以走啊,當然她沒有說出來。她是坐在馬桶上的,正在方便……所以他那麼站着,幾乎是什麼都可以看到。
她扯了扯上衣的衣襬蓋住重要部位,擡頭看着他,視線不冷不熱:“可以出去麼?”
封煜乘眉色當即冷了幾分,走過來,一瞬間就提起了她!時歡的褲腿一下子滑了下去,到了腳腕。她細眉微擰,彎腰想去提起來,可他把她的兩胳膊一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彎下去!
他深黑的眸落在她的臉上,如霜罩寒梅。大衣的衣襬蹭向了時歡赤果的大月退肌膚,很涼。
“如果你不能好好解釋那天發生的事情,那最好是識時物一點!”那語氣帶着滿滿的戾氣!
時歡的兩個胳膊被他捏得有點生疼,眼晴也被迫的看着他,這麼迎視着,她平淡的聲音裡還有幾份不易察覺的無奈:“我想穿褲子,你可以避一避麼?”
那個話……好像根本把剛剛封煜乘說的給聽進去。這種語氣和語句,無端的讓男人的戾氣越發的深重,眸光轉變,如同風雲變幻!
他往近走了下,時歡的後腿已經抵着了馬桶,這麼下意識的往後一退……那必然是會一屁.股坐下去,可就在她的身子往下倒時,他抓着她的胳膊硬生生的把她給拉了加來!
這個樣子就導致時歡的上身是傾斜的,能站着全靠他的拉扯……
她迎視着他,在他眼晴裡看到了隱忍的暗茫。
“現在看來我不得不懷疑文渝北的死是因爲你朝三暮四,你遠沒有我看到的堅貞。那天穿着婚紗去看他,做戲給誰看呢!”他一字一句的吐出來,手一腳,時歡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個力道,並不輕。
就那麼一下子肚子……忽然就一疼,就像是某種器官經過重物一擊往下一墜的那種感覺,她全身一抽,臉色瞬變。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他並沒有看到她忽然變白的臉色,卻是感覺到了她不同尋常的那一抖。他看着她瞬也不瞬……在原地站了半分鐘,如果這時候這女人對他服一下軟,或者隨便解釋一句,甚至是一個眼神,那麼他就會不計前嫌。
她對他的漠視,她和蘭時昱在沙發上的親.吻,以及她無緣無故出現在蘭時昱家裡的理由,他一併拋去!
可是,並沒有。
她仰頭,臉色蒼白如雪,對着他,卻還能扯出一點笑容來,“不好意思,我想穿褲子,你在這裡畢竟有點不方便。如果你有事就去忙,不需要在這裡。”
那麼平靜無波瀾的話……很多時候並非是歇思底裡才能戳人心肝,相反越淡然,越像一把刀。
男人那眸如浸染了最深的毒汁,濃稠得……要滴下來,繼爾殺人與無形。他盯着她,用一個鋒利已經不足以形容,若是時歡沒有強硬一點,恐怕已是萬箭穿心。
“時歡。”他喊了一句,聲音粗嘎,從喉嚨裡砸出來,很用力,帶着聲速的共鳴,擊中了時歡的心坎上。她看着他,因爲這一聲喊,而身軀微晃。
當然這種微晃在別人看來,只是身體的不舒服罷了。
“不知道是文渝北瞎了眼,還是我瞎了。”頓了足足一分鐘,這聲音從他的嘴裡出來,夾着寒風般,說完出去,頭也沒回。
時歡低頭,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臉……從指縫裡能看到她因爲疼痛而擰起來的眉。
好大一會兒她纔拿開手,看着他剛剛站着的方向,呆滯。
【不知道是文渝北瞎了眼,還是我瞎了。】
耳邊似乎還回蕩着這句話……她閉上眼晴,風浪在心裡起,臉上卻不動聲色。等到肚子緩和了一些,她才起身,馬桶裡面有一些血跡,她穿上褲子,抽水。
看着混着血跡的水在馬桶裡捲起了漩渦,她想到了什麼……眉頭越皺越深。
從洗手間到病*,平常只要十來秒,她卻足足走了有五分鐘之久,若是地上有螞蟻的話,早被她踩死的一個不剩。從櫃子裡出乾淨的內庫換上,給時月發信息,帶某個東西過來,她要確實某件事。
按理是不可能的,因爲從那一晚和封煜乘做曖到現在,也不過就是半個多月,而且她還吃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