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正緊緊的關閉着,滾燙的紅字在門上如同封煜乘身上遺留的鮮血。
他站在手術室的門口,雙眸乾澀,半個小時了都未曾眨眼,身上昂貴的西裝早就已經被時歡身上留下來的血給侵透,過了這麼久,已經乾涸,手上也全是血。
他一身的狼狽,卻全然不自知。他站在走道里,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分明的臉龐淹沒在昏黃不接的光線裡。
背影在地上投的很長,波瀾沒有形狀,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意氣風發。
成墨相對來說就要輕鬆很多,他也沒有走,站在那裡,陪着他。
他看着封煜乘那模樣,心裡沉了沉……他好像全身都緊繃着,下一秒都會衝進手術室,對於時歡,到底愛的有多深?
“不去洗一洗麼?”他開口。
沉默,沒有人回他,大概,是壓根沒有聽到。
成墨又問,“怎麼回事,在那酒店的後面,怎麼會有人埋伏並且持槍?”
這話一落,男人才終於動了一下,回頭沉黑的眼睛涌總算是落入了一點光,沉深的,讓人難以辨別的。
“那人的目標是我。”
成墨一怔,“你?你的意思是那人想殺你,時歡替你擋着?”
封煜乘轉回了頭,繼續看着手術們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成墨嘆了一口氣,這事兒整的……封煜乘個性獨特,樹敵不少,可是真正想要對他動手的人,怕是還沒有那個膽子。
誰?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們打開,一名全收帶着血的手術助理跑出來,腳步匆匆!
封煜乘一個腳步移了過去,還沒有開口,護士就已經急急開口,“誰是a型hr血型,封總,麻煩您問問有沒有認識的人,庫存非常緊張,從別的醫院調過來,我怕病人堅持不住,失血過多!”
封煜乘薄脣微動,腦子一轉,立刻掏出了手機,到一側去打電話,成墨上去問一下護士具體情況。
封煜乘電話還沒有打出去,電梯門已經打開,蘭朝陽出來。
封煜乘電話一放,走過去,燈光下他那張臉透着一聽破裂的淡定,“蘭先生。”
“怎麼樣?”
“我記得您是a型hr血型,是麼?”
蘭朝陽也是個老江湖了,一聽到這話……立刻就明白了什麼。
一笑,“我確實是,想讓我救時小姐也不是不可以,我不想無償的救她,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現在對封煜乘提要求,恐怕要他的總裁位置,他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封煜乘知道蘭朝陽要什麼,戒指。
他微頓,“兩個小時後,我會把東西送到你的手上。”
蘭朝陽笑了,識趣。
他沒有多耽誤,過去叫了醫生,抽血檢查,確定沒有問題後,進手術室。……
……
蘭朝陽的身上穿的是無塵衣,進去,並沒有立刻就躺上去……只不過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麼一瞬間,讓蘭朝陽的心裡狠狠一震,和某個女人,太像。
手術檯上的女人就那麼躺着,臉色蒼白的嚇人,四肢被綁,防止手術時,她醒來因爲痛疼而掙扎。
“蘭先生。”
蘭朝陽是省委書記,大家都認識,要他趕緊開始抽血。
他卻搖頭,要這些人不要說話,他走到時歡前,上下端倪着她的臉。
五官非常精美,無論是單看還是組合在一起,還是這樣了無生氣的躺在手術檯,都沒的驚心動魄。
這種女人,不是隨處可以見到的……
他把時歡身上的手術布拿起來,摸着她胳膊上的玫瑰花,單看感覺不到,這麼一摸,就能清楚的感覺到……
上面有個疤痕,硬質,時間很久。
眉心一擰,擡頭,再次看向她的臉……第一次看到時,是在司馬山莊,她是封煜乘的*。
那時候就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他以爲就是在電視上看到的新聞,那驚鴻一瞥的驚豔。
其實不是,而是一種時日遙遠的熟悉,她,他見過。
真後悔,沒有把這個女人查和底掉,合着那一晚在司馬山莊,她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刻意。
被封煜乘那小子給蒙了過去。
她是來殺他的。
“蘭先生,病人不能在等了!”醫生再次開口,情況險峻。
蘭朝陽已經把時歡認了出來,所以這會兒他需要辦另外一件事。
“等我一分鐘,一分鐘你們總能堅持。”他說着出去,打開了手術室的門,封煜乘一看到他,就走了過去。
“怎麼?”他出來,封煜乘的身體又緊繃了一分!
“不需要緊張,她還有氣在。我出來,只是要你答應我另外一件事情。”
這個時候提要求,無疑是要挾,比刀架在脖子上更要緊張!
“什麼。”
“第一,我要戒指。第二,我救了她,等她好,你送她離開,永遠不得踏進臨城一步,第三,娶了蘭紓。”
蘭紓就是舒蘭。
一連三個條件,幾乎把時歡和封煜乘逼上了絕路!
一個比一個狠。
封煜乘漆黑的目光從蘭朝陽的肩頭眺望到裡面,並看不到,從門口到手術的地方,中間還有一個門……
只是這種地方,往往都充斥着擡不起頭的沉悶和肅穆,就像古代的斷頭臺。
人的生命的脆弱的不堪一擊,這兒,又不知死了多少人。
他收回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深不見底的黑眸,難以窺視到他的神情,只是那一身的血,縈繞着濃稠的冷沉。
“好。”
一個字,落地,沉重有力,從喉嚨裡出來,是他男人的承諾。
對手術室裡那個女人的感情……
隨着這字,一併,塵封!
………
時歡在icu呆了三天三夜,封煜乘在外面守了她三天。
在第四天的凌晨去了普通病房,只是人還沒有清醒。
身上沒有了那麼多的儀器,人也顯得沒有生機,就這幾天就瘦了幾圈。
醒來時,是在兩天後的下午,從她出事到現在整整五天過去了。
她一擡頭,看到的是豪華的不像醫院的病房,全身像虛脫了一樣,頭悶悶的,擡都擡不起來。
這是哪兒,腦子裡有點懵,又好大一會兒,她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受的傷。
兩分鐘後,記憶才通通回攏。
不太能坐起來,肩膀疼,側頭,桌子上擺放的東西,上面大半是中文。
她記得,這個醫院裡……好像沒有這麼豪華吧。
封煜乘來得時候,她就躺在*上,眼珠子亂轉。
他凌厲的五官一瞬間柔化了下來,走過去,彎腰,與她眼睛一對。
女人一愣……
他微笑,眼裡是道不盡的旖旎,透着魅惑的樣子。
一眼睜開就看到這種姿色的男人,倒是很養眼的。時歡閉上可眼睛開口,“怎麼又是你。”
嚇一瞬,只感覺那溫溫的吻落向了她的額頭,無限繾綣。
“是我,除了我,再沒別人。”
聲音很啞,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雜夾其中。
時歡的心裡有小小的波動……這話的意思好像在說,她身邊除了他之外,就不會再有別人來關心。
她哪有這麼可憐。
外面有人經過,說着英語。
她睜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他還想吻的意思,時歡瞪他,“嘴下留情。”
封煜乘啞啞一聲,“好。”
“這是哪兒?”她記得這醫院裡的人,應該不會說着這麼有外語口音的英文。
“新加坡。”
時歡,“……”怎麼會在這兒!
“你的傷在這裡最好。”他起身,摁了一下鈴,一會兒就有護士和醫生一起進來。
終於贏了……
男人在走道外,頭靠在牆壁上,懸着的心終於平靜了來,命,總算是保住了。
他看着前方,眸光拉遠……
【第一,我要戒指,第二,把她送走,永遠不要踏入臨城一步,第三,娶蘭紓。】
他忽然一笑,涔薄的脣勾起來,笑的冷冰冷!
這時……
“封煜乘,封煜乘!!”女人在喊,聲音焦急而無力,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