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不要了。”法自然猜不透方政這表情背後是什麼意思，只得說道。
“不要也不行了！浩然，你給他把彈夾裝滿！笑話，我們特種部隊缺啥也不缺子彈！”方政哪裡會再給法自然機會：“想玩兒，好，讓你玩兒個夠！”
“這下子可要出糗出大了！”戴偉明斜着眼看向段飛，唉聲嘆氣繼續道：“還真是不容易，小法師父難得有一次表現得像個正常人。”
小基和穆勒倆人只是看着法自然，表情緊張而嚴肅。
王克明雙手抱在胸前，表情淡然，彷彿預料到第一槍就會是這種結果，而後也必將是如此的模樣。
王東此時倒是慶幸道：“這種失誤的鏡頭，還是不拍爲妙。”
只有陳金鵬，眉頭微皺，內心不斷翻涌：“小法師父應該不會去打沒有準備的仗的。”
“唉，子彈是不是有點多？再來三發就真的夠了。”法自然依舊在想着要爲部隊省些彈藥。
這話差點又讓陸洋吐血：“你要是說‘這麼多子彈，是不是太浪費了？’我可能還比較容易接受。可是，你一副板上釘釘、十拿九穩的模樣，怎麼老是讓我有種罵孃的衝動呢？！”
一切就緒。
“嘭！”法自然第二槍又打了出去。
齊齊的，幾副望遠鏡輪流傳遞着，所有人都緊張地再次看向遠處的靶子！
“嗯？第二發也脫靶了？！”衆人又是紛紛吃驚。
“本來就該如此，好吧？”無語的陸洋是徹底服了這些人了：“這結果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你見過有誰像這樣端着機槍一般用狙擊步槍的？這要是隨便都能射中，那還用我們這些教官幹嘛？！”
“嘭！”槍聲再次響起。
“啊？！”拿着望遠鏡的同志們都是張大嘴巴的神情。
“你們真是夠了！”陸洋不耐煩地在原地來回晃盪，他也懶得拿望遠鏡去看什麼結果了。因爲，從身旁這些傢伙的表情上，就可以預測結果了。
只是，下一秒，該他震驚了！
“哇塞，中靶了！”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道。
還沒等陸洋反應過來，法自然便以大概間隔不到兩秒的時間差，斷續射擊了！
“又中了！”只見他射擊一次，拿着望遠鏡的人便驚呼一次。
方政和劉雲歸手裡的望遠鏡緊緊地支在眼前，從第四槍開始，就再也沒有放下來過！
法浩然手裡的望遠鏡沒人敢搶，而剩下的唯一一副望遠鏡便成了馬麟他們的爭奪的目標：互相之間你來我往推搡不斷！
“那個，浩然，借我望遠鏡用用。”陸洋在看到衆人都開始發瘋的表情，內心再也淡定不下來：他要親自確定法自然射中了沒有！因爲聽到周遭一撥人大呼小叫地喊射中了，可他的內心裡依舊不相信！
與陸洋持相同看法的，還有在場的十幾位特戰隊員。遠遠站在一起的他們，聽不太清楚這邊發生了什麼，遂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我怎麼聽見有人喊射中了？”姚金甫納悶地說道。
“我也聽見了！”範高平皺着眉頭，狐疑道。打死他都不相信法自然這種外行人，能夠射中半身靶！而且，聽那一撥咋咋呼呼的人所呼喊的，這個法自然好像還是連續射中！
“嘭！”
隨着最後一槍響過之後，法自然結束了他的射擊遊戲。
“快，快，快！讓報靶員把靶子拿過來！”劉雲歸止不住地喊。他太興奮了！
隨後不到一分鐘，就見一名報靶員拿着靶紙急匆匆跑了過來。
“快拿給我看看！”方政迫不及待地趨前兩步，快速伸手去接靶紙。衆人也跟着圍了過去。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都可以？！”
……
看到靶子，一幫子人又止不住地嚷嚷開了！
攤開的靶紙上，只見在軀幹的某處，六個彈孔幾乎連成了一個標準的等邊六邊形！這個六邊形的大小最多也不過幾公分！
而這還不是最令人吃驚的！
最令人吃驚的是，在六邊形的中央位置，還有三個彈孔！它們組成了一個三個彈孔幾乎緊挨在一起的三角形！
“我的媽呀！”陸洋驚歎道。
“小法啊小法，你還真能藏着掖着！你這一招扮豬吃老虎，可真讓我們開了眼界！”方政笑罵道。法自然這一手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說吧，你前兩槍是不是故意的？”跟方政一般心思的劉雲歸大笑着拍打法自然的肩膀，繼續道：“就是想吊足了我們的胃口！”
“哪裡呀，我六哥真的是從來就沒有摸過槍！”雖然嘴上是這麼解釋的，可內心裡也在懷疑自己的說辭了，法浩然自己都有點懵！
“怎麼可能？！沒有對槍械構造的精通掌握，對彈道理論的透徹理解，怎麼能夠打出這麼規整的彈孔？！”方政瞪了法浩然一眼：“我差點信遼你滴鬼話！”
“我確實是沒有摸過槍，這真是我第一次打槍。”法自然看着大家想要吃掉自己的眼神，無奈地聳聳肩，繼續說道：“我打出去的前兩槍，主要是爲了校準。”
“校準？！”
真是天方夜譚！在場的最熟悉射擊理論的方政、劉雲歸、陸洋和法浩然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校準方式的！
“沒錯。昨天我不是說過了嘛，方圓百米之內的任何事物，我都可以通過腳下感知到。兩百米雖然又遠了一倍，不過，對於射擊來說，卻並不難把握。畢竟，這子彈的威力有夠大。”
“其實，早在你們的隊員射擊的時候，我就已經通過靶子的震動鎖定了它們所在的位置。而我打出去的那前兩槍，用我剛纔的話說，則是在校準這把槍的準星。”
看到衆人無比疑惑的表情，法自然無奈道：“其實，就是把靶子看成是垂直面上的橫縱座標系，第一槍校正橫座標，第二槍校正縱座標。我知道你們的隊員在訓練的時候，還要考慮重力、溼度、風速等諸多問題。”
“對於你們來說，這些數據都是抽象的東西，需要在腦海裡進行計算，轉換成狙擊槍上的準星刻度來表現。而我呢，通過兩槍的彈着點，就能在腦海裡投射出一個具體的形象來。”
“這個就是我現在的直覺。它是綜合所有需要考慮的內容進去，而形成的一個直觀而簡單的認識。所以，你們也看到了，我接下來的出槍速度便越來越快了。”
“呃…”跟聽天書似的，方政他們的內心，是崩潰的：“真的還能這麼玩兒？！”
“我跟你們不同。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裡。我的意思不是指那個靶子，而是指靶子上的某個具體位置。怎麼說呢，就是我能夠跳過你所需考慮的諸多環節，直達給出結果。”
“這麼說吧，我只是跟你們考慮問題的方式不同而已。你們是把每個因素都拆分開來計算，而我則把所有因素整合到一起來考慮的。”法自然着實不知道該如何向這羣“外行人”解釋了。
關於對天道運行規律的理解，他們在法自然面前，不是外行人，又能是什麼呢？
“其實呢，這也不算什麼。”法自然看到衆人愈發困惑的表情，遂安慰道。
只是，他這一句“不算什麼”，着實把在場的這幾位特戰部隊的領導幹部羞愧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