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轉身啊?!”
聽着身後大頭鬼的怒斥,馮雪卻是沒打算搭腔,只是從兜裡掏出一包麥麗素,撕開包裝,隨手向後一丟……
“艹,你他【嗶——】的給老子吃了什麼……嘔~!”
聽着耳邊越來越虛弱的罵聲,筆仙小心的扭過頭,就看到那大頭鬼正彷彿被電擊的小白鼠一般,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看那從身上緩緩飄起的黑煙,連鬼樣都維持不住了。
“你怎麼知道他必須要人回頭才能攻擊?”筆仙對於馮雪的判斷有些好奇,馮雪卻是理所當然道:
“他那個瞬移明顯不正常,如果真的可以隨便用,之前就沒必要在後面搞那麼多花活,直接一口咬下來就是了,但事實是他又是弄幻聽叫我的名字,又是撲到我身後張開嘴,怎麼看都是一副必須符合規則才能發動的架勢。當然了,就算我猜錯了也無所謂,反正他也咬不死我。”
筆仙聞言頓時無語,看着只剩下一點虛影的大頭鬼,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在上面寫了個“死”。
霎時間,大頭鬼的身體怦然炸裂,然後化作黑霧,涌入了筆仙的小本子裡。
“什麼等級?”馮雪隨口問了一句,筆仙有些嫌棄的道:
“雜牌怨靈,詛咒強度很低。”
“那就留着當狗糧吧。”馮雪無所謂的撇了撇嘴,筆仙卻是幽幽道:
“聽主人這般說法,兩位妹妹怕是要不高興的。”
“哪學的茶言茶語?”馮雪皺眉瞪了一眼筆仙,趁着她還沒來上一句“這倒是我的不是了”之類的臺詞,揮手將她收回了筆裡,擡腳繼續朝着公墓走去。
玩過老式rpg遊戲的應該都能理解,如果走迷宮時什麼都遇不到,那八成就是走錯路了。
反過來說,既然這裡有鬼攔路,那就必然是前往目標的地方。
“雖然鬼怪仍舊沒有要素、標籤或者詞條,但表現出來的特徵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規則性,是幻物衍生物的概率又提升了。”
馮雪心裡思忖着這個世界鬼怪體系的運行邏輯,卻是已經穿過了樹林,那一座座老式墓碑+墳塋的構造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這裡的墳包和墓碑看起來都是水泥製作,雖然這對於現代墓葬來說很正常,但放到靈異世界,卻總是讓馮雪有一種用水泥把鬼封死在墳頭裡的感覺。
不過也是多虧了是水泥製品,如果是那種用土堆成的墳頭,這麼多年無人打理的話,早就被大自然給回收了。
“墓碑看起來都蠻正式的,也沒有那種統一製作的敷衍感覺,應該不是一夜死光然後公家集體安葬的類型,但考慮到山下那個村子的情況,又有明顯的衝突,就好像……那村子裡的鬼,和這墳裡埋的鬼,不是一家的。”
想到這裡,馮雪不由得搖了搖頭,畢竟那五個小鬼指着的明明就是這處墳塋。
“總之先把任務做了,看看這個遊戲還能整出什麼花活。”馮雪說話間,在公墓最前端,那個大約是被遊戲屏蔽,導致看不清前幾個字的《xx村公墓》水泥碑前,擺好香爐,將自己搓出來的香取了二分之一點燃,全部插在香爐裡,然後在火盆裡點上火,將冥紙扔進去三分之一,一邊捧着火盆,一邊往裡走。
每走一步,便取出幾張冥紙蘸上火,以一種放在文明社會會被消防局警告的動作拋上半空,口中卻是高聲念道: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頭者超,無頭者升,槍誅刀殺,跳水懸繩。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討命兒郎。
“跪吾臺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爲男爲女,自身承當,富貴貧窮,由汝自招。
“敕救等衆,急急超生,敕救等衆,急急超生。”
馮雪對於燒紙的節奏把握的極好,走到公墓尾端的時候,手中的冥紙也恰好撒完,一朵朵被火苗引燃的冥紙在熱氣流的作用下於半空中不斷起伏漲落,時不時灑下幾縷燃盡的黑灰。
馮雪數了數墓碑的數量,挨個上香,待到七十一座墳塋全部敬過一遍,他才起身打開自己的遊戲面板。
只是讓他皺眉的是,遊戲可選任務,居然沒有完成!
“怎麼回事?難道任務裡說的上墳真的不是這裡?”
馮雪擡頭看向山頂,卻瞥見那黑雲已經壓下山腰,一朵朵鬼火在半空中升起,如同受驚的小獸一般,朝着他的身後匯聚。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這些鬼火併沒有如正常恐怖片一般,在他身後凝聚一個大鬼給他一下,而是侷促的縮成一團,明明是一堆火苗,但看起來就像是在瑟瑟發抖似的。
“好傢伙,我這還真是上錯墳了?”
馮雪眼看山上的黑雲越壓越低,又看了看手裡剩下的幾根線香,最後乾脆一把點燃,插在了公墓入口的香爐裡。
“多謝!”
“小心!”
“嗚嗚嗚……”
各式各樣的耳語從身後飄來,馮雪卻只覺得自己小指上的鈦晶戒指微微發燙,嘴角不由得向上揚起。
“大膽!尊上大駕光臨,伱還敢笑?”
略顯尖銳的聲音在馮雪的耳邊響起,馮雪卻是一臉淡定的道:
“你不是說不找我麻煩的嗎?”
聽到馮雪的話,似乎是怕馮雪提起上香的事情,那鬼影猛地跳了出來,怒斥道:
“什麼叫我找你麻煩?你給這羣賤民上墳,卻不上山面見尊上,是何道理?”
“賤民?”馮雪眉頭上揚,卻是看了看這鬼影身後那翻滾的黑雲,嘴角泛起一抹不屑,那棺材鬼卻是完全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很是賣力的吹捧道:
“沒錯,這山本就是尊上的王陵,你來拜山卻不敬尊上,該當何罪?”
馮雪聽着對方的臺詞,心說怕不是個生前看戲看傻了的白癡,不由開口道:“那你與我立約,如今卻又違約高密,又該當何罪?”
“笑話,我就是不……”
話音還未落下,那鬼影忽然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喉嚨,一根根半透明的銀針從他的指縫中鑽出,針尖上的寒光只是看上一眼,便覺得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