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寶殿朝會散去,曉是哪吒名揚三界,最終還是個賦閒神仙。
卻說夜裡悟空載着玄奘回了鎮海禪林寺,玄奘被那妖精強要洞房真是飽受折磨,又知妖精吃人還擔驚受怕,最後又被哪吒扔在幾十裡深的山洞裡嚇個半死。
回了寺中玄奘身心俱疲,一挨着牀便躺下睡着了,夜裡卻做起噩夢來,一夜驚醒七八次,口裡還亂七八糟的喊着:“女菩薩饒命!不要....”
“我的腿!救命!....”
“這是哪?有人嗎?誰來救救貧僧.....”
“佛祖恕罪!弟子被妖精所害不幸破戒,請佛祖....”
各種亂七八糟的夢話叫喊,好在悟空睡的踏實,要是遇上個暴脾氣的,受了這一夜折磨還不一腳將玄奘踹出寺外。
次日,天剛拂曉,沙僧早起給白龍馬添了草料又去造飯,卻見八戒正在柴房的柴禾堆裡睡的正香呢。
老沙迎了玄奘悟空之後,早聽悟空講了降妖經過,雖然悟空隱去了妖精孽子等事涉人倫之處,老沙也明白了幾分。
本來聽到悟空讓八戒快逃,結果玄奘都回來了八戒還不來求援,老沙這老實人早已生悶氣了,等到丑時老豬還未歸來,沙僧含怒睡去。
一見柴禾窩裡的八戒,沙僧動怒,上去一把扯住豬耳朵,受疼後,只聽八戒閉着眼睛大叫道:“女菩薩不要吃我!老豬我.....”
睜眼一看是沙僧,八戒氣道:“嗨!老豬正做夢吃喜宴哩!被你這一扯,酒菜都沒了,哎呀呀呀!!!疼疼疼!!!老沙快鬆手!”
八戒求饒,雙手又努力想要掰開沙僧手指,沙僧手上越發用力,怒道:“豬八戒!老沙且問你!昨夜猴哥讓你快逃?你爲何不來叫上老沙同去爲猴哥做個援手?虧是老沙等了你一個時辰,你這廝竟在此處睡覺!此舉置猴哥和玄奘大師於何地?”
八戒好不容易掙脫沙僧的扯拽,揉着被扭的通紅的豬耳朵,驚道:“猴哥回來了?他沒被哪吒和妖精聯手打死?那玄奘呢?是成了親和妖精過日子,還是在洞房裡被妖精吃了?”
悟淨怒道:“你就盼着猴哥被打死,玄奘大師被吃了好散夥分行李?玄奘大師好着呢,昨夜已然回來了,那本就是猴哥和哪吒三太子定下的一計,就爲哄騙妖精出來,三太子也已大義滅親,親手斬殺了妖精!”
不想聽完這話老豬反而怒了,恨道:“他兩個哄俺老豬,害老豬在這草窩睡了一夜,等老豬找潑猴理論去!”
老沙一把扯住八戒,氣道:“猴哥辛苦一夜,此時許是在睡哩!你莫去打擾,再說你又非是猴哥對手,小心被他反打一頓!還不去燒火,與老沙一起造飯!”
一說到飯,八戒來了精神,苦道:“被你一說,老豬還真餓了!且吃飽喝足再去尋潑猴的晦氣!”
八戒嘴上說的強硬,心中也怕被悟空反打一頓,往竈臺下一坐,卻開始引火燒飯,一想也覺自己有些理虧,埋頭燒火,哪裡還敢去和悟空理論。
天明後,妖精已被天神殺了的消息傳遍寺院,衆僧對悟空幾個是千恩萬謝,在禪林寺僧人的殷勤侍奉下吃過早齋,辭別老方丈和衆僧,收拾好行李馬匹,又被衆僧送出十里,玄奘一行繼續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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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來,轉眼又至深秋。
雖偶有單獨的小妖和結夥的強人攔路,被老豬唬跑幾個,再被老沙徒手打倒幾位,甚至連白龍馬都踹飛了一個強盜,根本不需悟空出手,這一路倒也平安。
天色漸晚路過一處村落,玄奘就近尋了戶人家前去借宿,拍門三聲,只聽房內有哭聲,卻不見出來人。
遠處悟空見有異,縱身上來問道:“家裡有人嗎?遠鄉人求個方便!”
悟空聲大,只聽‘吱呀’一聲門開,走出來一位約莫二十三四歲的男子,開一扇院門問道:“遠鄉人求哪般方便?”
玄奘禮道:“見過施主!貧僧乃是東土大唐往靈山雷音寺取經的僧人玄奘,如今回程,眼見天晚,路過寶方特來借宿(su)一宿(xiou),還望施主行個方便。”
男子看看悟空樣貌打扮,皺皺眉頭,又看看遠處八戒,眉頭皺得更緊,忽然又搖了搖頭嘆口氣後苦笑道:“大師傅若是不嫌棄蝸居簡陋,睡一夜也無妨,舍下柴房內還有些米麪,自造飯去吧,請恕小子心有悲事,請自去收拾那間廂房,小子取了被褥稍後奉上。”
說着男子看院門後一指未亮燈的側屋房門,說完轉身回了大屋。
悟空出聲招呼了沙僧八戒,二人拴好白龍馬放下行李去造飯了,悟空與玄奘去清掃廂房。
不久那男子果然送來半新的兩套被褥,苦笑道:“窮苦人家只此兩套被褥,幸未入冬,秋凍一下好過冬,一直未用棉被,不然一套也難拿!”
悟空笑着接過,笑道:“多謝多謝!適才老孫來時,聽你房中多有哭啼聲,有何難事不妨說與老孫聽聽!”
男子苦笑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們遠鄉人難管本國之事,不勞貴客掛牽!承謝!”
說着男子一臉黯然,轉身欲走,卻被悟空將棉被扔在鋪上一把拉住道:“聽起來你這國中有那不平之事,路不平人人踩,老孫也有些本事,壓壓地頭蛇不難,且說與老孫聽聽!”
玄奘一聽又有事端,似乎還是官府之事,不免心驚,知悟空下手不留情,難免心中忐忑面有難色。
那男子同樣面有難色,猶豫一下開口道:“看你相貌有異,又一身金甲打扮,許是有些本事,也罷,就說與你聽聽吧!”
男子仰起頭閉上眼,片刻後才睜眼道:“今日官府來抓人!你等可知抓何人?不抓兵不抓丁,抓的竟是五歲到七歲的小兒,直言抓孩子是因爲國師爲國王治病缺藥引,需用一千一百一十顆小兒人心!還厚顏無恥的聲明可拿銀錢買命,美其名曰:‘朝廷善養稅’,本村三十戶人家,適合的小孩足有四個,官府勢大,族長聚攏全村錢財,也只能買三條人命,四個孩兒的父母,除我家之外都年過三十難以生育,是族長以我夫妻年輕還可生育爲由,保了那三個孩子,可憐我兒年僅五歲就要剖腹挖心做他人藥引,我兒也是爹孃生的!生養皆在我夫妻二人,與朝廷何干?爲何就由朝廷來定善養惡養?善養傾家蕩產,惡養家破人亡,這還有天理嗎?若你真有本事!能救了這一千一百一十個孩子的性命,小人必會立你長生牌位,每日磕頭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