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回了莊上,玄奘見悟空果然將水取來,大喜,快跑着去叫八戒。
八戒一夜未睡,任憑玄奘叫喊搖晃,又哪裡會醒!
悟空看一眼,笑道:“還是老孫來吧!”
說罷隨口說道:“齋飯,大饃饃,白米飯。”
八戒一咕嚕爬起來,急哄哄的問道:“齋飯在哪?”
悟空笑道:“老孫哄你的,這是落胎泉水,喝吧。”
老豬剛醒,還有些迷糊,正覺口渴,也未細想,接過罐子就喝。
悟空記得八戒喝了半鉢盂子母河水,也不知這落胎泉水要喝多少才能奏效。
就在此時,那老嫗聽了落胎泉水之名,跑來探看,一看八戒狂飲,驚駭道:“這麼個喝法會死人的!”
悟空慌忙將罐子奪過,八戒氣道:“猴哥這是作甚?老豬還未解渴哩!”
婆婆急道:“豬長老勿怒,孫老爺也是爲你好,這落胎泉水比那子母河水更加霸道,不然怎能見功?尋常女子輕泯一小口就能墮胎,似你這般喝法,險些唬殺老婆子了。”
“這是落胎泉水啊!”老豬喜道:“老豬身子壯,又是神仙,只怕這胎氣難去,還是再喝些穩妥。”
也是老豬覺着男兒身子有孕倍加恥辱,早是百般心急了,不然也不能一夜未睡,見了這落胎泉水哪還顧忌其他,說着就要生搶。
悟空護着罐子,氣道:“婆婆都說了,這水霸道無比,不想死就少喝點,不然,若把腸子也化了卻不枉死?等過會兒看看有無效用,若無效果再喝不遲!”
老豬心急,急切道:“哪有什麼效果?再來些纔好!咦...等等...啊!茅房!茅房!!!”
見老豬夾緊雙腿就要向外破,婆婆急道:“長老且慢,若去外面見了天風,恐落個產後頑疾,必是在屋裡解手纔好!”
老沙聞言,急急去尋淨桶了。
淨桶剛拿來,八戒好歹解了腰帶脫了褲子蹲上,只聽山崩地裂一般,大小便齊流急墜,只一炷香時間,就行了五六次。
一幫子人忍着臭氣,好歹八戒離了淨桶,將桶蓋蓋上,八戒也在婆婆提醒下裹好棉被。
悟空笑道:“虧是婆婆提醒,不然我等哪知這小產有諸多禁忌,我等過客無以爲謝,這罐落胎泉水就贈與婆婆吧。”
這落胎泉水需備足花紅禮表各色重禮方能求來,這大半瓦罐泉水,販到皇城怕是價值百金之數,如此重謝,老嫗哪敢收下,推辭道:“此水乃是神仙老爺遠行數百里尋來,帶到皇城,可值百金,老婆子可不敢收下,若有心,勻一小杯,與我三個老姐妹做個棺材本就好!”
悟空以神仙不需金銀等俗物爲由堅持要給,又有玄奘欣喜八戒解了胎氣,欣喜的幫腔相勸,老嫗這才歡喜的收下。
八戒那一口氣喝得泉水確實多了,在鋪上歇了三天依舊雙腿發軟,走不得路,每晚有女子沒完沒了的吟唱,玄奘也漸覺煩躁,和悟空商議一番,決定次日早行。
老嫗有了一罐子落胎泉水旁身,有心要去皇城賣掉,又怕家中兩位姐姐無人照料,左右兩難之際,知玄奘等人要走,以這舊宅加一生的積蓄,終換來一輛大車。
也是她見白龍馬神駿,更不知白馬是西海龍三太子身份,欲要搭個順風車,載着兩位姐姐搬到皇城居住。
老嫗直言相告,悟空細想一下,低聲道:“看在婆婆姐妹情深,不辭辛苦照顧的份上,老孫也告知與你,那聚仙庵中的如意真仙已被老孫趕走,此去入皇城見你家女王,若是女王有道,必將泉水之事說了,若是無道,就算老孫不說,他日也必傳揚開來,若被人有樣學樣再次霸佔了,這泉水還能保值,若依前番誰用誰取,卻是儘早出手纔好,切記!收拾好,明早同行!”
老嫗千恩萬謝去後,悟空又去院中,和白龍馬商議一番,當然,也就是悟空自個說,白龍馬或搖頭或低嘶,好歹將白龍馬說服,願意拉那大車,又一番安撫,悟空這纔回屋。
一夜無事,次日早行,有悟空出手,使個搬運術就將癱養在牀的老婆婆搬上車。
白龍馬拉車,車上中間躺着圍得嚴實的八戒,兩邊各有一位七十左右的老婆婆,一個神志清醒卻癱了動彈不得,一個老來還身體倍兒棒,就是癡癡傻傻的,想要讓她坐好也難,一路更需那坐在車轅邊的三妹照料。
老豬被左右擁着,可算是明白歲月無情,紅顏易老了,看着那三張滿布皺紋的臉,色心收斂不少。
行李綁在車上,老沙也落了清閒,牽馬前行難得瀟灑。
玄奘刻意落在後面,慢行間向着一直護在自己身旁的悟空問道:“悟空,你有醫國的手段,何不爲兩位老人家療治療治,也不枉一場善緣。”
悟空笑道:“大師以爲邊界之地,她姐妹三個能久居幾十年,可是良善?”
玄奘想想夜晚吟唱之聲,不免黯然。
悟空又道:“舍了泉水與她,算是還了招待之恩,她出了車駕,我們出了馬匹,雖是同行,卻各不拖欠。”
玄奘細思片刻,納悶道:“即知她等非是良善,你還執意要住她家,別家真有那般可怕?”
悟空笑道:“這個嘛,其實在老孫眼裡,妖魔與凡人無異,哪有能談得上可怕的,單就威脅來說,老孫看來,這些女子的威脅比一路上所遇妖魔反是更大。”
玄奘聽後沉思,悟空苦笑道:“不過是一國可憐人罷了,見過掌國的女王與百官再說吧。”
嘆口氣,兩人各自想着心事,默默前行。
小心行了一日,次日,又驚動西樑國地方上的女官,女官見玄奘四個頗爲不凡,一面着人快馬飛報皇城,更是親自帶女兵護送。
有了官方護送,玄奘心安不少,步行在馬車後面三日,皇城在望。
迎陽驛前,早有女官望眼欲穿,眼巴巴的看着隊伍近前,驛丞整了衣冠,拱手道:“本官乃迎陽驛驛丞,諸位客人請到驛館歇息。”
悟空擡頭看一眼驛館牌匾,笑道:“迎陽驛,八戒,還不去泉邊照照,看是單影或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