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
臨近子夜,夜色濃厚。
此時的君無言正披頭散髮的半臥在牀上,她一隻手撐着下巴,一隻手拿着面前的白紙,思索着究竟要寫些什麼纔好。
嗯,其實對方究竟是否爲孟婆,她也無從知曉。
雖在白天已決定讓小黑送去一封信來確認真假,可這來來去去直到子夜,心裡依然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不知在紙上書寫些什麼纔好。
將周圍蜷起身子埋下腦袋,似乎在思考些什麼的紅色絨球抱起環至於胸前,君無言將下巴磕在他軟綿綿的背上:“小黑你說,主子現在應該怎麼辦可纔好?”
爬在君無言的手臂上的莫乘楓懶洋洋的翻了個白眼。
他如今又不會說話,問他話與跟空氣對話又有何區別。
況且,不管你寫什麼反正待送到那女子手裡時也不會是原模原樣。
誰讓他已經打定主意壞你好事……
“對了!”就在莫乘楓獨自腹誹的時候,君無言突然雙眼一亮。
“我爲何一定要針對那個自稱孟婆的姑娘寫呢?我可以用大雲朝君主的名義來寫給那個所謂暴君啊,反正他們倆的事如今鬧得沸沸揚揚,我不如就讓那暴君直接把那姑娘接過來,之後在細細詢問便好。”
狐狸搔搔自己的脖子,小白眼翻得愈發銷魂。
直接接過來……
哼,人家臉上不明擺着貼着標籤說是暴君了?能夠暴到這麼遠近聞名,豈是你一封兩封信就可扭轉人家心意。
“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在冥冥之中有着些許感應,君無言所想的法子在她腦內轉一圈後立刻就將至拋棄。
“我覺得我還是走一遭爲好。”
說畢,就打算起身下牀。
莫乘楓的狐狸耳朵豎了起來,他咬着君無言的衣袖輕輕嗥叫了幾聲。
你現在能出去嘛?
君無言眨了眨眼,望着那雙狐狸眸出了神:“小黑,你是在問我能否出去?”
狐狸頭輕輕的點了點。
當然,在點頭的同時莫乘楓心裡也有些古怪,莫非君無言能看透自己所想不成?
好歹對方是閻君,如今又正值深夜,偶爾的幾個小技能偷跑了幾個出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只是他想錯了,君無言這次碰巧真的是胡亂猜測的。
看到狐狸頭點了下去後,君無言在內心欣喜自己果然聰明絕頂之時,外表也同樣板着個臉在思考究竟要怎樣迷惑那些大臣。
畢竟,如今可不同往日。
雖她已經歇息下了,可外面仍然燈火通明,忙碌的步伐聲不絕於耳。
想來,大臣肯定也是有數十個佔着這難得的機會,在設宴場合摸魚打混。
唉……難道就沒有一個空子可鑽嘛?
閻君很苦惱,非常苦惱。
但是趴在她手臂前的莫乘楓也未必是好過的。
他原先是秉着對方將自己當信鴿使,送信時偷偷改換信得內容,來個偷天換日,可是按照如今這形勢來看,估計對方是不想用送信這招。
不過若是反過來意向也還好,自己也終於不用去當信狐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小狐狸吐了一口氣,決定不再去糾結閻君的腦袋瓜子,他翻了個身露出白白軟軟的肚皮來伸了個懶腰,一個機靈圈起身子做球狀,打算竄進被窩做個好夢去。
只可惜預備姿勢只是剛做好還沒開始實行正式目標呢,君無言就一把抓住絨毛的四肢將狐狸舉起。
“個白眼小黑,如今主子有難,你好意思逃之大吉嗎?”
當然好意思……
只是礙於目前還不能開口說話……
不過——
呵呵,若是閻君大人真的打算有求於他,讓她出宮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在只有幾盞燈光點亮的暗夜之中,莫乘楓的狐狸眸的光亮顯得分外刺眼。
只見狐狸先是伸出粉嫩的舌頭對着君無言的手掌舔了舔,然後立馬就讓對方因爲癢意而不得不鬆手。
乘着這個節骨眼,狐狸身手靈活的跳下牀,朝着門迅速蹦躂而去。
“誒……小黑!”君無言沒有反應過來,在看到那個火紅色小絨球化成一個小紅點時,立馬就是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莫乘楓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舉動,他轉過頭來對她輕輕嗥叫一聲,示意對方他已經有了法子,所以她最好先在屋內安靜等候,暫時別輕舉亂動。
君無言雖然沒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但看到自己每前進一步,小黑就嗥叫一聲的樣子,還是勉強明白了小黑的意思。
莫乘楓看到君無言的腳步停下來後,在心裡欣慰一笑。
接着轉過頭去,又一個躍步躍到門上抓住門把,待門打開後,立馬就是趁着小小的縫隙鑽了出去。
他現在的打算是——
嘿嘿,潛入進某宮女的房間,偷一身女宮裝回來。
別問他爲何偷得是宮女的衣服而並非宮人……
唉,要怪就怪君無言她不能自己上場去偷,這一點點的補償就當做自己這一番辛苦奔波的利息好了。
只不過別誤會,他纔不是只是單純的想要看閻君換上女裝,他只是……只是想看到閻君在看到女裝時那所不自覺流露出的難堪表情罷了。
在心底狡黠一笑,莫乘楓這隻狐狸搖了搖自己的大尾巴,興致勃勃的瞄準目標,朝着一隻宮女的房間溜了進去。
此刻的君無言自然不會明白接下來的殘酷命運,她在屋內百般無聊的看着門口,只等着那個小小的身影什麼時候可以竄進來。
終於,在眼巴巴的等待的甚至有種快要即將變成望狐石的預感中,門口傳來的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君無言鬆了口氣。
她赤腳打開門,可是……門前露出的卻是另外一個黑衣男子面貌。
“你誰?”她眨眨眼,有些詫異。
男子似乎比她還詫異,他同樣也眨了眨眼,語氣十分單純:“我來找人。”
“噢。”君無言點了點頭,“可是你還沒敲門呢。”
“原來要敲門啊,對不起對不起我重來。”黑衣男子聽聞君無言所言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連忙將門關上。
可是就在門將要關上的一刻,門外突然又傳來另一男子聲音。
“你個死腦袋,別人讓你敲門你還就真敲門啊!”
君無言面無表情將門打開,然後看到了一面露囂張的白衣男子。
君無言:“你誰?”
白衣男子很囂張:“那麼你誰啊?”
呵呵,明明是你大半夜敲老孃的門竟然特麼還問老孃是誰,君無言默默擡頭看了一眼一望無際的天。
待心裡的漫漫憋屈一涌而過,君無言決定換個問法:“那麼你們來幹嘛?你們知道這是哪兒嘛?”
“哼,我們來這幹嘛……”白衣男子先是冷笑一聲,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呆愣的轉過去問黑衣男子,“我們來這兒幹嘛的?”
君無言:“……”
“當然是來找人。”黑衣男子不滿的瞪了男子一眼。
“找誰?”
“當然是找……”黑衣男子的語氣變得更加不耐煩,可是要說到找誰時,他卻又突然卡了,“我們找誰來着?”
君無言一言不發,默默關上門。
……呵呵。
生無可戀的君無言打算轉頭打算奔向自個龍牀,只是外面大吵大嚷的聲音又逼得走不動路,首先領頭的是黑衣男子的聲音。
“誒誒誒,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你開門你開門你開門!”
接着是白衣男子的莫名其妙:“你幹嘛每句話每個字非要說三遍?”
黑衣男子依舊理所當然:“因爲判官跟我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你個小婊砸,上司說啥你都聽?”
“上司的話莫非你不聽?如今入秋都快冬至,閻君不在,到時候發年終的時候可都是判官做主。”
“閻君不是被批准可以回來過年?”
“可是人找不到啊!”
“我們和孟婆過來不就是找她的?”
“噢……對對對,我剛剛說的想起來就是這個,我們是過來找閻君的!不過孟婆上次不是說找到了嘛?”
“你傻啊,我們得到的消息就只是閻君投胎成帝王,可是什麼帝王還不知道,孟婆只是暫且將那位待確定者先攔下來,我們再過來到這兒清理確定一番。”
“噢噢噢,你說得對!”
似乎是二人理清了什麼,於是黑衣男子與白衣男子再次無比歡快的叫門:“開門啊開門!”
君無言這次是想面無表情都做不到了,她橫眉豎目,嘴角微搐。
她終於知道這倆二百五是誰了……搞了半天這不就是黑白無常兩白癡兄弟。
十七年不見,這二人的單蠢程度還真是一如既往,仍然囂張啊!可在地府偶爾單蠢一下,讓大家笑笑也就可以了,如今竟然還要把臉往這下界丟?
不過按照他們所說,他們和孟婆?
那姑娘真的是孟婆?
而且,孟婆所扔繡球所纏上的那個暴君,似乎在孟婆眼裡暫時被定爲“閻君?”
哎呀呀小的們,老大我在這兒啊,那個暴君是個冒牌貨!
大家眼都瞎了嘛?雖然智商有時候真的不夠數,不過所流露出的氣息還是很明顯吧……莫非是這些年自個兒太善良,沒那個暴君血腥味濃?
閻君大人陷入苦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