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有跟二十四節氣沾邊,也不是什麼特殊的節日,同樣的,似乎歷史上的這一天,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值得大部分人銘記的日子。
而就在這樣一個平淡的日子裡,一衆少年少女,正如往常一般,度過着屬於自己的日常。
“嗯……”綁着馬尾辮的少女伸了一個懶腰,從沙發中站了起來,嫺熟無比地走向了記憶中冰箱的位置,同時開口問了一句,“你們要喝點什麼?”
隨後,一連串的迴應,便從起居室的各個角落,陸續響了起來。
“白水就行。”
“可樂。”
“熱咖啡。”
“白水,加冰。”
“我也要可樂!”
加藤惠輕輕點了點頭,走到廚房的位置,從碗櫃裡拿出相應數量的玻璃杯,然後打開了冰箱,開始依照諸位之前的要求,進行準備工作。
不那個……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熟悉真的沒問題嗎?
從幾個小時之前,便一直緊盯着電腦屏幕,同時雙手也沒從鍵盤上放開過的姜煜,忽的將背部靠在椅背上,兩臂展開,雙眼無神地看着天花板,同時嘴裡發出了不知是暢快還是解脫的呻吟聲。
雖說沉浸在工作之中的感覺並不壞,而且意外地不會讓人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但一旦從中脫離出來後,身體瞬間涌上來的疲勞感,卻是每次都提醒着他剛纔到底做了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無論如何進行粉飾,大部分一般人的前半輩子,都過着透支生命換取利益的事情……嘛,也就是所謂的沒完沒了的加班。
在這樣的前提下,區分一個企業是否良心的標準,便漸漸偏移到了加班的福利上。這樣的事實也是不知道該讓人說什麼纔好。
就當姜煜放空自己的思想,腦海中迴盪着這些沒所謂的想法的時候,一個毫不客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說,能別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打擾別人工作好嗎?”
佔據了半張餐桌的金髮少女,一邊同原稿苦苦奮鬥着,一邊發出了這樣的責難。
“這麼說的你,不也打擾了其他人工作嗎?”
正悠閒地捧着一本書,慢慢閱讀的霞之丘詩羽,聞言頭也不擡的,頗爲漫不經心地發出了自己的指責。
“嗚啊啊~~”英梨梨有些抓狂地叫了一聲,“沒有工作的人,爲什麼會來這裡啊?你難道不該回去嗎?該回去待着的吧?”
“啊啦~~”霞之丘詩羽依舊沒有從書中擡起頭,淡定迴應道,“作爲提前完成了工作的前輩兼實際上學校裡的前輩,你難道不應該對我抱有一份尊重嗎?勉強遊離在進度邊緣的柏木英理老師?”
“要你管啊!”英梨梨有些憤恨地加快了手中筆揮舞的速度,“說到底,我也不是因爲想要拖稿,纔會導致進度跟不上啊?你以爲誰都跟你這個過氣作家一樣,沒有其它工作需要做嗎?”
“呵~”霞之丘詩羽這下子終於是把視線從書本上移了開來,酒紅色的眸子裡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可是你口中的過氣作家,卻早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哦~”
英梨梨筆耕不息,然而卻是忽的脣角一掀,冷嘲熱諷道:“可是我之前才聽說,不知道是那位過氣作家,居然把新作的截止期限一拖再拖,不久之前才交上去誒?”
聽到這句話,該說是完全插不進那兩人之間,還是該說已經習慣所以完全沒有打斷她們她們的意思的姜煜和倫也兩人,忽的同時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投向那位理所當然應該勃然大怒,而後肆意毒舌的黑長直陰鬱學姐型角色。
不……真虧這種老掉牙的設定,現在居然還能夠吃香哦?所以才說,這個業界吃棗藥丸。
但事情的發展卻跟他們兩人想象的不太一樣。
霞之丘詩羽酒紅色的眸子中,瀰漫着冷冽的氣息,然而臉上卻是忽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優雅中隱含一絲高高在上的感覺,如此說道:“能夠讓柏木英理老師,如此關注我這樣一個不知名的過氣作家,還真是誠惶誠恐~那麼,能請您告訴我,爲什麼會這麼關注我這個已經過氣了的傢伙嗎?”
“唔……”英梨梨面色一滯,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問到這樣的問題,一時間變得吱吱唔唔起來,根本沒辦法回答。
姜煜想到了以前曾去到英梨梨家中那次,那時候他在對方的書架上發現了成套的「戀愛節拍器」。
也就是說,這位一點都不服輸,同時又習慣性地愛逞強、愛嘴硬的本子畫家,其實也是霞詩子筆下的俘虜。或者說,也是霞之丘詩羽的忠實粉絲。
不知道何時結束了遊戲的小埋,一邊將PSV裝回布袋裡,一邊扯了扯姜煜的衣襬,小聲問道:“這兩位學姐,在學校裡也是這個樣子嗎?”
姜煜同樣小聲迴應道:“差不多吧……關鍵是每次的結果都差不多,老實說我都快看膩了……”
而就在他們不知道面前這一幕該如何收場的時候,剛纔前去準備飲料的馬尾辮少女,就如同沒有看到這一幕般,端着托盤,輕巧地將其放在了餐桌,恰到好處地打破了現場的僵局。
“英梨梨,你的可樂。嗯,這是霞之丘學姐的熱咖啡。”
“還有姜君和安藝的白水,以及小埋的可樂是吧?”
加藤惠一邊將托盤上的玻璃杯擺放在桌面上,一邊熟絡地呼喚了每個人的名字。那副模樣,如果再加上一個圍裙的話,當真給人一種家庭主婦的感覺。
姜煜有些怔怔地看着這一幕,心中不知道泛起了些什麼奇怪的感受。直到倫也用手肘隱秘地給了他兩下,他才如夢初醒般迎了上去,拿過自己的杯子,順便將那霞之丘詩羽以及英梨梨兩人剛纔營造出來的沉重氣氛掃的一乾二淨。
霞之丘詩羽拿起自己的杯子,看了幾眼自然而然招呼着衆人的加藤惠,又看了幾眼低垂着頭,只顧着喝水的姜煜,在心底輕輕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