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一巴掌拍在一個小弟頭上,吼着:“媽的,你們一起上給我弄死這臭小子!”
墨琛右手掌心朝上放在腰側,手指微微勾了勾,挑釁味道很濃。
“趕緊的,我趕着去上課。”
我沒想到如冰窖一般的墨琛是個熱血青年,打架還這麼狠!
三個小弟沒幾招就被他放倒下了,他雙手在t恤下襬上蹭了蹭,好像剛剛不是打架,是碰着髒東西了似的。
我正在發愣中,他回頭淡淡瞥了我一眼,彎腰拾起揹包,輕聲說:“去學校。”
我哦了一聲,踩着他的步子朝巷子口走。
剛剛走到巷子口,一輛麪包車停在巷子口,從裡面跳下來六個黃毛男人,手裡拿着棒球棍。
墨琛的背影僵了下,我們身後傳來老鷹憤怒的聲音:“給老子捉住兩崽子!”
巷子口的那六個人將我們圍住,我有點害怕,推了下墨琛的背。
小聲說:“墨琛你走吧,別管我。”
我想以他的身手絕對能逃跑的,但是帶着我這個拖油瓶就完蛋了。
他沒理我,將他的黑色揹包塞在我懷裡,像個勇敢騎士一樣對着那六個黃毛。
他赤手空拳,對方手裡拿着棒球棍,他再能打,一個人也是徒勞。
一開始對方好像有意試探他的身手,讓他放倒了三個人,之後三個人爬起來和另外三人拿着棒球棍朝他劈來,每一下都下了死手。
我看的驚心動魄,好恨自己沒有墨琛的身手,不能幫他,只能眼睜睜看着。
他躲他們時,朝我這邊退了一步,眼見着其中一人的棒球棍要砸在我頭上,他直接擡起右臂擋了下來。
那一棍下去,我聽見骨頭髮出啪嗒一聲,淚奪眶而出,我朝墨琛嘶吼:“你快走,不要管我!你會被他們打死的!”
他沒空理會我,全身緊繃和那六個人糾纏,我發現他捱了一棍的右臂反應慢了半截,我急得發慌,好希望沈菲兒能把唐聿叫來,讓唐聿他們來救墨琛。
惶恐中,墨琛腹部被人捅了一棍,他條件反射的彎下背,我光看着就覺得好疼。
我以爲就要這樣終止了,我也情願就這樣終止了,可是墨琛像個浴血戰士,一把揪住最近那人的衣領摔在地上,一腳踩在那人胸口。
穿着白色板鞋的腳狠狠跺在那人胸口上,他紅了眼,看起來可怖多了。
憤憤地朝有些傻眼的五個人瞪去,“全給我散開,不然--我他媽弄死他!”
在我心目中的墨琛是文質彬彬的尖子生,孤僻、冷漠、不近人情、有點怪,我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他,如殺氣騰騰的血麒麟,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透着殺氣。
他見那五人不讓開,一把搶過地上那人手裡的棒球棍,狠狠一下敲在那人肚子上,疼的那人發出殺豬般叫聲。
那五個人慢慢散開了些,墨琛回頭看了我一眼,那雙漆黑的眸子此時此刻有些充血,看的我有些怕。
他朝我說:“你先走。”我知道我不能不聽話,這些人隨時隨刻都會撲上來,我抱着他的揹包朝他點頭跑出巷子兩米遠,一臉擔憂看着他。
他終究是個學生,再狠也沒這些社會渣滓厲害。
當他扔下棒球棍撤回踩在那人胸口的腳朝我跑來時,老鷹整夥人跟狼一樣追過來。
我睜大眼睛看着那些人,心懸在嗓子門口喊墨琛快點跑。
可是其中一人將手裡棒球棍朝墨琛扔過去,打在墨琛小腿後面,他皺了下眉頭朝前踉蹌了下單膝跪在我跟前。
他擡頭就朝我吼:“跑!”
我哪裡能跑,我看見氣急敗壞的老鷹紅着眼拿着把匕首朝墨琛後背扎過來,我想也沒想一把推開跟前的墨琛迎了上去,就像他爲我擋下那一棍一樣。
刺啦一聲,我聽見匕首扎進肉裡的聲音,我左肩膀一陣劇烈的疼痛。
我偏過頭去看墨琛,他跌坐地上震驚地看着我,眼底的火焰和冰塊都在一點點消散,他一定沒想到我會這麼做,我自己也沒想到,我就是出於本能推開他擋下了,我不想看見沒丟下我的他爲我受傷。
我這樣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女孩,受不得人家一丁點好,受了一丁點就想用整個生命去回報對方。
很長的一段日子裡,我都是這樣,爲了墨琛、唐聿、沈菲兒、我媽媽拼勁我的一切……
老鷹一腳踹在我肚子上,很生氣我爲墨琛擋下那一刀,叫他的小弟全涌上去揍墨琛。
墨琛盯着我發呆,任由那些人衝過去揍他,竟然不還手。
我又痛又急,讓他走,他不動,一顆豆大的淚水從他眼眶滑落,他嘶吼了聲站起來,抱住一個人摔在地上,兩人扭成一團。
身後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我聽見唐聿怒火中燒的聲音:“操你媽的!”
我轉過頭去看,看見唐聿在最前面奔跑,身後跟很多男生,密密麻麻的。
老鷹他們被這陣勢嚇着了,連忙吆喝他的人撤離,沒幾秒鐘就灰溜溜鑽進麪包車跑了。
唐聿朝離開的麪包車嘶吼:“操他媽的,有種別跑!”
有一雙溫柔的手抱住我,是沈菲兒,她淚眼婆婆喊我的名字,朝周圍的人嘶吼快叫救護車。
我左肩膀疼的發麻,安心的朝沈菲兒虛弱的笑了笑,視線模糊的那一刻有人扯開沈菲兒,換成一雙有力的臂膀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
淡淡的沐浴露氣味,很好聞,跟那天墨琛遞給我的沐浴露氣味一模一樣。
我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低喃:“墨琛,謝謝你沒有丟下我。”
我好像聽見了墨琛說了句什麼,沒聽明白就暈在了他懷裡。
我醒來的時候在醫院,牀邊坐在哭哭啼啼的沈菲兒,我來不及安慰她,就拉着她的手問墨琛呢?
沈菲兒愣了下,抽出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卓顏你躺會,我去叫醫生給你看看。”
醫生來了,沈菲兒卻沒回來了,我抓住醫生問有沒有男生跟我一起被送進醫院。
我腦子裡想着墨琛右臂關節處挨的那一棍,我聽見了骨頭裂開的聲音,很擔心他,最想知道他現在什麼情況。
醫生不耐煩的說不知道,又嘟囔着小小年什麼架,把我當成了不學好的壞女孩。
我閉上了嘴不敢問醫生,等她檢查完離開後,我試着起身想下牀去找墨琛,沈菲兒急匆匆跑進來將我摁回牀上。
“你幹什麼,你肩膀上有傷,不能亂動。”
“墨琛呢?”
“卓顏……”沈菲兒欲言又止,好像不想跟我說起墨琛。
我一陣緊張,拖着哭腔問她墨琛是不是傷得很重,比我還重。
沈菲兒嘆了一口氣,在我額頭彈了下,“他怎麼會比你傷得重,你都中刀了流血了,他就右臂關節上有點毛病,其他地方沒事。”
“什麼毛病?是不是骨頭破了?”
沈菲兒眨了下眼睛,想打哈哈錯開這個話題,我不依不饒的,她沒法就點頭。
“關節上的骨頭是有些破裂,動了個小手術。”
“那他人呢?”
沈菲兒猶豫了下說:“卓顏,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的嗎?”
“什麼?”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唐聿和墨琛從小學就不和,唐聿身邊的人都很討厭墨琛,墨琛以前身邊是有朋友的,一個個都因爲唐聿背叛了墨琛,離開了墨琛。”
我啞口無言,腦子裡浮現出墨琛那張好看的冷臉,好難受。
“我一直和別人一樣以爲是唐聿家裡有錢,看不慣成績好的墨琛,就拿錢哄走了他的朋友,讓他孤獨一個人,其實不是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