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廚房裡徘徊了幾回，不時看一眼桌椅上屬於他的東西。
猛然想起手機不在他衣服裡面，應該被他踹褲兜裡帶出去。連忙跑進房間找到手機撥打他的電話號碼，電話剛打進去被掐斷了，連續六七次都是如此。
感覺是墨風景跟我鬥氣掐斷的。無奈，編制短信發過去。
墨爺，別鬧了，快點回來。
沒幾秒鐘。他回了。
看着他回的短信彷彿能看見他驕傲不羈的樣子。
叫我一聲風景，求我晚上陪你睡，我就回來。
我對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回他：那你還是在外面凍死算了。
一分鐘兩分鐘--好幾分鐘過去，他都沒回我的信息。
感覺他是在跟我打心理戰。
我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輸給他。
半個小時過後，我坐立不安，忍不住撥打電話過去，傳來女人冰冷客氣的機械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心猛地一緊，他要是手機沒電了，可怎麼辦？外面那麼冷。
再也等不住了，我穿上大衣雪地靴拿着手機跑了出去。
晚上十一點了，這大冬天的，大街上沒幾個人，我摟緊衣領微弓着背朝兩邊張望着，希望他就在附近發脾氣，等我出來找他。
離公寓走遠了兩千多米，都沒看見那驕傲的男人。
前面是十字路口，我站在路口不知道朝那邊走，怕錯過生氣回頭的他。
於是我站在十字路口，迎着冷風伸着脖子到處張望着，希望他能在一個路口出現。
大約幾分鐘過去，有三個男人從一個路口走過來，我張大眼睛去看他們，希望裡面能出現一個墨風景。
明明知道那裡面不應該有他的，可還是期盼着。那三個男人走近了，把我的希望打進谷底，他們將我圍住從頭到尾打量着我。
“喲，是個漂亮姑娘呢！天這麼冷，一個人站在這幹什麼？“
我轉身要走，被他們擋去路。
”別走啊，這大晚上天氣冷，你們這行很難有生意吧？辛苦的跑來站街找客人啊？哥幾個做你的客人啊！”
其中一個男人伸手來摸我的臉，我全身細胞沸騰，一巴掌朝那人的臉扇過去。
“艹！跑街上拉客了，還裝什麼純！”另外一個男人拽住我打他夥伴的手，我一腳朝他膝蓋踹過去。趁着他吃痛鬆手，拔腿朝回跑。
身後傳來他們三的咒罵聲，像激活的狼朝我追來。
我在心裡把墨風景狠狠罵了一頓，都是因爲他！讓我倒黴的遇上人渣！
身後的咒罵聲越來越暴怒，腳步聲那麼快，我害怕的回頭去看他們，被他們臉上的表情給嚇着了，腳下一個踉蹌朝前栽去。心想這摔下去不僅磕破額頭。還得被那三人給逮住，很想墨風景像個天使冒出來。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襲來，有一雙有力的雙臂扶着了我。
我擡頭去看，看清他被燈光照射的臉兒震驚--
墨琛。他怎麼會在這裡……
墨琛扶起我將我拉到身後，風吹得他灰色大衣晃動，我下意識握住手心。
追上來的那三個男人輕易被墨琛解決，他的身手比初中時更好。
突然發現還沒見過墨風景打架，那晚墨琛跟墨風景在我媽那打架，不知道是一番什麼樣的畫面。
“卓顏。”他碰了碰我的手，我受驚般將手插進大衣口袋裡，掃了眼四周，那三個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很搞笑。
可，墨風景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因爲你，我差點被人欺負，你這個混蛋中的大混蛋！
冷風中。墨琛淡淡地說：“我是跟我舅舅一起過來的。”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不想去想他們爲什麼一起在這。
“我跟他打了個賭，他從你那出來，看你會不會在規定時間裡出來找他。”
我錯愕地擡起頭去看墨琛。
“什麼意思？”
“半個小時，你如果不出來及時找他。他離開，我留下。”
我茫然地看着墨琛。他淺淺的笑，擡手揉我的發頂。
“他從你那出來，一直站在樓下等你半個小時。”
我身體抖了抖，退步讓墨琛擱在我頭頂的手垂下來。
“你們神經病吧！”
“他說，你喜歡的還是我。卓顏，對嗎？”
我感覺我就像個笑話似的，這兩個姓墨的三番五次愚弄我！
“我舅舅跟市長千金快訂婚了。”
我低下頭，目光定在地上交疊的影子上。墨琛說的任何話，我都不想去深思。這一刻我只想回公寓，好好睡一覺，不讓大腦想任何事情。
我掉頭就走，墨琛上來拽住我的手臂。
“卓顏，我們談談。”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回頭瞪他。
“墨琛！我不是玩具，不是物品，請你們尊重一下我！”
“卓顏，你聽我說……”
我捂住耳朵，撕心裂肺地吼：“我不想聽，全都不想聽！你們都走吧，別再來打擾我！謝謝！”
我不敢擡頭去看墨琛，一直盯着地面，看着他頎長影子一點點後退，最後消失在前面。終於走了。
我慌亂朝回跑，站在公寓門口無力了，出來的太匆忙，我沒帶鑰匙。
掏出手機想給房東打電話，房東不住在這邊，這個點給人家打電話起不了作用，人家不可能大半夜從被窩裡鑽出來給我送鑰匙。想打電話給開鎖公司，想想這大深夜也放棄了，還是等天亮了再說。
靠着門壁坐在地上，冷得不行，雙手圈住身體也暖和不了多少。一個人這樣坐在門外，心情越來越差，容易想起過去很多不愉快的事，身心就更冷了。
過了很久，還剩一點電的手機響起來，我有種在黑暗裡看見一絲光明的期待感。
見來電是墨風景那混蛋，迫不及待的的接聽。
一接電話，他那邊沒聲音，我忍不住對着手機嚎啕大哭。
“顏顏你怎麼了？”他聽見我的哭聲，很焦急地問。
我一個勁哭，不回答他。他在那頭問了好幾遍得不到回答，窩火地罵我腦子是不是進水了！之後便掐斷了電話。
委屈、怒火一下子竄出來，我哭着將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這手機是他墨風景送的，號碼是墨風景買的，我都不要了！
一個人蜷縮在門口抽泣。怕周圍鄰居聽見，跑出來罵我，就放低了聲音。
很久很久過後，我聽見有人急切奔跑的上樓聲。這套公寓沒有電梯，只有樓梯，那腳步聲在這深夜裡顯得特別駭人。
我不哭了，屏住呼吸聽着那腳步聲，鬼片裡都演遇見鬼就屏住呼吸，鬼便看不見你，走開了。
一道黑影跨上最後一個臺階衝到我面前，樓梯間沒有燈光，我看不見那人的臉。嚇得尖叫。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給我從地上提起來，喘着粗氣說：“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到底要怎麼樣！”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全是墨風景的。
我情難自禁又哭起來，他用指腹狠狠抹掉我的眼淚，氣急敗壞地罵：“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不進屋，呆在外面哭什麼哭！”
我哽咽出聲：“……我忘記帶鑰匙了，好冷。”
他身體僵了下，一隻手伸進褲兜裡掏出他那份鑰匙，順利打開房門，拽着我胳膊給我甩進去。
門被他砰地一聲關上，我倆被屋裡的燈光照得很清晰，我想我當時的樣子一定醜死了，他那眉頭立馬深深皺起。
“卓顏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哭得聳了兩下肩膀，努力把後面的眼淚、抽泣聲憋回去。
“我冷！”
他粗魯的罵了句操你媽的，跑進臥室拿了件他的大衣披到我身上，扣上衣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