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羅伊輕輕的點了點頭,拿起一片龜甲,放在我們的身前。
“按照這片龜甲上面的記載,隆昌號運糧船離開長樂村以後,打算先沿着長江主流往東走三天,然後再往南駛入支流,走魔鬼道避開黑白兩道的人,最後駛回長江主流到達上海,到達上海把剩餘的四件寶貝賣給洋人!”。
“魔鬼道”?我的眉頭微微一皺,我拾起龜甲看了看。只見這片龜甲上用白色的線條標記出了一條彎彎拐拐的路線圖。這白色的路線圖,先是平直的向着右面延伸,緊跟着向南面折拐,龜甲上還用小字標記出了河道的簡略名稱。
“魔鬼道,我曾經在書籍上面見過,這條河道以險峻著稱於世。首先,這條河道從崇山峻嶺當中穿行,異常曲折。其次,這條河道高度有明顯落差,所以這條河道的水流特別的湍急,河面之下還遍佈着數量不少的礁石。船在其上航行,稍有不慎就會有沉船的危險。也正因爲如此,這條河才被稱之爲魔鬼道,意思是說只有魔鬼撐船才能平安渡過這條河道!”。陳凡頗有些得意的對着我們說完,搖了搖頭又接着說道:“看來當初那幾個太保是被逼急了,跟着運糧船走魔鬼道,這完全是送死的舉動嘛!”。
“那幾個太保肯定不熟悉南方的水路,相反,李家常年通過水路販糧,一定對水路瞭然於胸。最後隆昌號選擇走魔鬼道,應該是李家家主爲了錢財在鋌而走險!”。
羅伊說的話在理,我們都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羅伊接着說道:“根據我們得到的路線圖推斷,隆昌號最有可能沉沒在魔鬼道中的某一處。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往魔鬼道,然後沿着魔鬼道一路向東尋找,最後找到沉沒在水底的運糧船!”。
有了一個大致的目標,衆人的熱情隨之變得高漲起來。當天我們就收拾好了東西,在天黑之前重新回到了距離斷頭湖最近的小鎮上。在小鎮上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們就離開小鎮,坐車到了一個名叫“招風”的小鎮上。
招風鎮位於長江河道旁,古時候是鹽運的一處重要中轉站。正因爲如此,招風鎮的規模雖然不大,卻已經存在了上千年的時間。鎮上常住的人口約有八百,主要的收入來源是河道運輸。
“黃瘸子雖然瘸了一條腿,可他是我們鎮上最好的船家,他也是我們鎮上最熟悉長江河道的人。你們想要沿着長江一路往東走,有黃瘸子爲你們保駕護航,保證你們一路上一帆風順!”。
遞給茶館老闆兩塊錢,我接着問道:“黃瘸子家住什麼地方?我們這一路往東走,耽擱的時間可不短,你說黃瘸子願意接我們這趟買賣嗎”?
“黃瘸子的家有點不好找,你們等我一會兒,我收拾收拾,跟你們走一趟!”。茶館老闆捲了捲衣袖接着說道:“黃瘸子是單身漢一個,沒有什麼牽掛,就算一次出門一整年,他也沒什麼問題。黃瘸子嗜酒如命,他掙的錢已經全部換成了酒喝。所以只要你們肯給錢,我保證,他會接你們這趟買賣!”。
我看了羅伊一眼,見到羅伊輕輕點了點頭。我又從兜中掏出五塊錢,遞到了茶館老闆的手中。
“現在就帶我們過去吧!”。
“好叻!”,茶館老闆收好錢,對着大堂兩名幫工吆喝了幾聲,就帶着我們出了茶館,徑直的穿過小鎮,朝着寬闊的長江河邊走去。
“黃瘸子自小孤苦伶仃一個人,八歲開始就在船上做幫工。十幾歲的時候,幫助軍隊渡江作戰,被子彈射穿了一條腿的膝蓋骨,自此落下了終身殘疾。不過,因爲幫助軍隊渡江有功,後來地方政府花錢幫黃瘸子買了一條二十幾座的客船。至此以後,黃瘸子除了買酒以外,基本上沒有離開過客船。黃瘸子自己說,船就是他瘸掉的那條腿,只有當船跑起來以後,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完整的而不是一個殘疾人”。
茶館老闆帶頭走在我們的身前,一路上我們有說有笑。約莫着十多分鐘以後,茶館老闆終於帶着我們來到了長江邊。
“你們看那艘白色的船,白色的船就是黃瘸子的船!”。老闆指了指遠處,又跟着說道:“你們別看黃瘸子的船已經開了不少年,可他視船如同寶貝,他這船的性能一點兒也不差!”。
黃瘸子的船不大不小,二十幾個座位。誠如茶館老闆所講,黃瘸子的船光從外表看有七八層新,完全不像是下水多年的老船。
“黃瘸子,你這個老不死的,還不快點出來,我給你帶生意來了!”。
隨着茶館老闆吆喝了幾聲,從船艙中一瘸一拐走出來一個兩鬢斑白的老頭。這老頭先打量了我們一眼,對着茶館老闆喊道:“我有生意上門了,不久就有錢了。你看能不能借我一塊錢,先讓我買幾斤酒喝?”。
“喝不死你這個老東西!”,茶館老闆對河黃瘸子大吼了一聲,對着我們笑了笑,就離開了長江邊。
“你們要不先預付一半的船錢”?
“你還不知道我們想去什麼地方?怎麼收錢”?
猴子話音落下,黃瘸子笑了笑,蹲在船舷邊望着我們說道:“只要是有水的地方,我就能撐着船,帶你們過去!”。
“是嗎”?我微微一笑說道:“我們想讓你帶着我們進魔鬼道,你可願意”?
“魔鬼道”?黃瘸子扶着船舷,站起身來,盯着我看了半響,黃瘸子慢騰騰的說道:“我十幾歲的時候就撐船過了一次魔鬼道。不過,魔鬼道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就會造成船隻傾覆,所以你們要我走這一趟可以,不過,這一趟我的收費不會便宜!”。
“多少錢”?羅伊輕聲問道。
“最少一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