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包裡拿出綠笛,仔細看了看,然後轉身下樓了。來到操場我發現我們班的所有同學已經到了每天下午練功的地方,一招一式開始練了起來,白無常在一旁抱臂在胸,靜靜地看着他們。
我剛到我和楊芷硯約定的地方就看到楊芷硯和三個女生向這邊走來。楊芷硯揹着一個長黑色的包,看來裡面裝的是琴,隨她同來的四個女生中有一個我認識,是王若君,她手裡提着一個支架,另外兩個女生沒見過,應該是她們宿舍的姐妹,她們分別一個人提着另一支支架,一個拿着凳子。
我走上前去接過楊芷硯背後的古琴,王若君看到我的動作,調笑道:“呦!沒想到白大公子還挺會體憐香惜玉的!”
王若君的話讓我和楊芷硯臉不禁一紅,跟她們一同而來的兩個女生也用戲謔的眼神看着我和芷硯。楊芷硯輕輕打了一下王若君,嗔道:“你瞎說什麼呢?”然後分別指着旁邊的兩個女生對我介紹道:“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吳琳琳,這個是解無雙。她們都是我的好姐妹。我們四個是一個宿舍的。”又指着我對吳琳琳和解無雙道:“這個是白墨。”
我對解無雙和吳琳琳笑了一下,點頭道:“你們好!”兩個人都挺漂亮,吳琳琳多了一份英氣,而解無雙則是小巧含蓄型的。
她們兩個人也分別衝我一笑,道:“你好。”
王若君在一旁參合道:“行了,你別整天對別人傻笑,不知道還以爲你含情脈脈看上誰了呢!”
聽到王若君的話,我不禁苦笑一聲,我笑怎麼了?犯法啊?再說也不是傻笑,更不是含情脈脈的笑,我那是和善的笑,友誼的笑,什麼眼力價啊!
楊芷硯看到我的窘樣,替我解圍道:“我們先把琴放好吧。”她看了看四周道:“這裡應該可以,沒人打擾,而且踢足球的同學在另一邊踢,應該踢不到這裡,就在這裡吧。”
王若君明白楊芷硯的用意無奈的看着過來拿琴架的楊芷硯。楊芷硯轉身故意避開王若君的目光,王若君見狀,立刻憤憤不平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幫楊芷硯架好琴架。吳琳琳和解無雙也過來幫忙。
看着來回擺放琴架位置的她們,我從包裹裡取出楊芷硯的古琴,仔細觀摩了一下。等她們把琴架位置調整好後,我把琴放在琴架上放好,輕輕撥弄了一下琴絃。聽到琴絃發出的聲音,我不禁皺了皺眉,擡頭向楊芷硯問道:“琴的木質是上好的木材,但是這琴絃怎麼這差勁,根本不配套。“
楊芷硯聞言一怔,道:“這琴絃是我爸花了好大力氣才弄到的,這已經是屬於極品了。”
我微微搖了搖頭,爲這上好的木材而不值。我將雙手覆於琴絃上,真氣灌注到兩隻手掌上,然後緩緩地向琴的兩頭移去,不斷地淬鍊雙掌下的琴絃。在她們四女看來我是在撫摸琴絃,慢慢的向遠處滑去。楊芷硯看着我的動作不禁皺了皺眉,她不知道我在幹什麼,但是覺得我不是在簡單的撫摸琴絃。
很快,七根琴絃全部淬鍊好了,看着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琴絃,我不禁鬆了口氣。我擡頭對楊芷硯問道:“我能不能先用一下你的琴。”
楊芷硯很爽快的點了點頭,道:“好啊。”
王若君看着楊芷硯,大嚷大叫道:“憑什麼?這不公平,我想用一下你的琴,你死活不讓用,爲什麼他想用你就同意了?這不公平,你這是重色輕友!”
楊芷硯有些頭疼的看着王若君道:“你又不會彈琴,你接我的琴有什麼用。那次我彈琴的時候你非要彈一下,結果你一手指下去,琴絃七根斷了五根,你說你讓我怎麼借給你?”
王若君嘀咕道:“誰知道你的琴絃這麼容易斷。”
楊芷硯佯怒道:“你說什麼?”
王若君忙狡辯道:“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上次不是因爲沒經驗嗎,這次不同了,我知道怎麼彈了。還有,白墨就會彈了?”她把頭轉向我,問道:“白墨,你會彈琴嗎?別像傳說中的彈棉花似地,一手指下去,七根全斷!”
我笑着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彈琴?”
王若君輕哼一聲,道:“不用看,猜也猜到了。如果你說你吹會笛子我還會微微相信一下,但是你說你彈琴,有點匪夷所思加滑天下之大稽,像古琴這種高雅的樂器,你一定不會彈,就算你會彈也談不好,還不如不聽。”
楊芷硯覺得王若君說的有些過了,皺着眉拉了拉王若君的衣服。
聽到王若君的話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她,徑直坐到身後的椅子上,雙手緩緩地撥弄起琴絃。一個個優美的音符從指間流出,意境剛纔只是一點,慢慢變成一條線,最後鋪展成一個覆蓋天地的面。楊芷硯四人在曲音形成的意境中漸漸的沉迷,忘掉了周圍的一切。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這首樂曲,不斷流露又不斷迴盪。
腦海中想着山谷中的點點滴滴,想着十四年的幸福生活,那充滿溫暖和真情的往事從腦海中一件接着一件的閃過,手指慢慢撥動,思緒漸漸化爲一個有一個優美的音符,飄揚在空中,流動在聽者的心底。
聽者聞其因,賞者曉其意。
楊芷硯聽着琴聲漸漸進入了一個奇幻的世界,那是一個鳥語花香的山谷,蝴蝶在花圃中翩翩起舞。眼光及處,盡是一片美景,繁花錦簇,小河輕流,藍天之上白雲悠悠,羣山之中陶然古亭。山澗的溪水清澈,徜徉其中清爽無比,楊芷硯感覺自己在河底隨着水慢慢流動,任清涼的河水滑過肌膚,忽而站起身來,拍打着水面歡快的笑着,笑累了玩累了,就在水面上睡着了,隨河流向遠處流去,仿似一葉孤舟,在水面上寫盡怡然。在美夢中清醒過來,伸了個懶腰,慢慢的站起身來,站在水面上迎風而立。擡頭看着晴空的白雲,輕輕一笑,離開水面向着天空飛去,水面上原來的站立處,漾起層層波紋,向遠處慢慢擴散,最後消失在了水面上。
在晴空之上,楊芷硯在如繁花的雲朵中來回穿行,有時在雲朵之上回身向下落去,在層層的雲朵中下落,帶動的氣流將白雲不斷改變着。身體穿出雲朵,楊芷硯睜開眼睛,感受着身體不斷下落,聽着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心中沒有害怕,反而多了份豪爽。漸漸的可以看清下面的森林,森林中不時飛出幾隻小鳥,就在身體快要接觸森林樹木的樹尖時,楊芷硯身子瞬間止住了,然後在森林上空劃了一個完美的弧線,向着高空飛去。自己就像一隻無憂無慮的小鳥,在天地間盡情的徜徉,盡情的瘋狂。
夕陽唯美,晚霞絢麗多姿。天上的雲朵在夕陽的映照之下,變成了金黃色,楊芷硯在雲上站立,靜靜地看着夕陽漸漸隱沒於地平線上。最後一眼的金光,令人陶醉,令人迷失自我。
天地間暗了下來,彷彿天地合在了一處。楊芷硯在一處峭壁崖頂落了下來,坐在上面,聽着四周的蟲鳴,任螢火蟲在身體周圍飛旋。伸出雙手,輕輕將一隻螢火蟲合在手掌心,緩緩張開,螢火蟲飛出掌心,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向着遠處飛去,與其他螢火蟲合爲一處。一輪圓月懸掛於高空,漫天的繁星,銀河橫亙,古老而又悠遠的的宇宙是那麼的神秘,那麼的令人嚮往。牽牛星織女星隔河相望,說不清何處是相見的沒有盡頭。北斗七星遙指北斗,暗合玄機,首尾遙相對應,一位一星,一星一機。幾顆流星劃過天際,美麗的尾巴掃過天際,雙手相握,微笑許願。
這種悠然自得、恬然自適的生活令楊芷硯心馳神往,流連忘返,周身環繞着幸福的溫暖感覺,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一夜在仰觀漫天繁星中慢慢消逝,時間在看不見得地方悄然流過。朝陽緩緩地從東方升起,起初還是冉冉的樣子,但是忽而卻躍出了地平線,將大地鋪滿了金光。楊芷硯沐浴在朝華之中,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微微的閉上雙眼,楊芷硯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我將思緒注入琴聲中,懷念這個亙古不見得話題在我的琴聲中又一次體現了出來。雙手停下,覆在琴絃上,一曲終了,回味無窮。琴聲止,我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中,我想起了和師傅離別的那晚,我想起了分別時轉生離去的最後一眼,我想起了師傅那永遠不會消逝的微笑,我想起了師傅每次坑我的點點滴滴……這些都成了美好的回憶,我的嘴角漸漸露出了微笑,想到現在就我一個人,師傅早已不知在哪裡,嘴角的微笑不禁有些苦澀。
楊芷硯從琴聲營造的意境中慢慢清醒過來。楊芷硯睜開美麗的雙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朝陽已經消逝不見,悠悠的山谷現在變成了操場,自己仍處在操場上,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真實哪個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