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沙漠,淡淡月色籠罩下,黃沙世界成了藍色海洋。
遠山如潮,海天相接;近山如浪,無聲無息。夜空藍得純粹,藍得高蹈;沙海靜得神秘,靜得安寧。
一片藍色世界裡,月光下一頭高達四十多萬修爲的沙蟹,正在靜靜享受眼前美餐——被肢解後的沙蠍。
沙蟹被朱曦稱爲“小瑞瑞”,是他在這仙境世界馴服的坐騎。
瑞瑞足球場般大,厚厚背殼上,四十三個少男少女圍坐宴會;絕無僅有的宴會,很多人一輩子念念不忘的狂歡。
四十萬年的蠍肉香甜滋潤,勁道十足,衆人邊吃邊喝邊喊。不時有人站到人羣中央,高歌一曲,美美舞一段,來段半葷不素的笑話。
歡笑聲,尖叫聲,鼓掌聲,猜拳行令聲,乾杯聲驅趕了勞累傷痛,熱鬧了整個沙海,此刻的享受屬於努力至今的他們。
“香芹,現在知道這寶貝厲害了吧。你足足睡了三個時辰。”朱曦打了個飽嗝,看着一旁咯咯笑不停,看四隊長表演小丑的香芹,微笑道,“說好是你的獎品,拿去吧!”說着遞過那團“雲霧”寶貝。
“這,我不能要。”香芹忽閃大眼睛說道,“一想起,那是你…我就頭皮發麻呢。”聽人說了,香芹才知道這東西珍貴;心裡感激,就找藉口推辭。
“你怎老記着,跟你說經過半仙提練,已經完全兩碼事了。”朱曦皺眉道。莫寧知道朱曦怎麼想,便道:“香芹,收下吧。我倆能進這裡獲得造化,得感謝你們。這東西對你和奶奶非常有用。”
香芹想起奶奶,便默默接過,說道:“那我就收下吧。”
朱曦微笑傳音:“使用時憋氣一吹,口訣是我要生啦;百里內默唸我要重新生,就會回到手中。只是自己要注意屏氣,別一起暈過去。”
“哎呀!”香芹滿臉通紅,畢竟十五歲的她也知道一些事情,這搞怪的口訣窘得她扭扭捏捏,衝朱曦直翻白眼,“你太壞了……”
朱曦正經道:“這可不不關我事,那英俊翩翩的半仙,是他作弄我嗒……”莫寧看看神色自若的朱曦,看看羞澀不已的香芹,好奇道:“朱曦,難道這寶貝還有特殊地方嗎?我只知道參茄麻醉效果很好,會讓人昏迷不醒。”
“是這樣的,”朱曦說道,“這口訣對香芹來說不大合適。我也沒法改,只能這樣了。”說着傳音莫寧。
莫寧呵呵一笑,道:“香芹,這不能怪朱曦也不能怪半仙。他沒想朱曦捨得送人,剛好又是女孩。習慣就好,習慣就好啊。”香芹白了兩人一眼,心裡卻也高興,畢竟對她和奶奶還真有用來着。
……
接下來幾天裡,沙蟹馱着他們在沙海橫衝直撞,卻沒再遇見大魄獸。衆人自是歡呼雀躍,太冷太熱沙蟹肚裡龐大空間可休息;背殼上可看到蜃景迷樓,沙暴龍捲,沙海奇觀。
不久衆人就皺眉了,這樣下去任務怎麼完成?
很簡單,完全甦醒的沙蟹修爲太高,處於捕食者頂點,幾乎沒有魄獸敢靠近。再加衆人喧鬧,連沙蟹本身的捕食都成問題了。那麼就得設法撒下誘餌捕獵,解決沙蟹食物和衆人任務。問題是這危險的任務誰願意去呢?
朱曦拍胸脯推薦自己保證完成光榮任務。香芹和莫寧願意跟隨,接着不少人也想闖一闖。一番商議後,結果朱曦三人如願以償。理由是朱曦自己聞自己的屁不怕昏迷,香芹一放出朱曦的屁後可以先跑,莫寧逃命的本事衆人中一流;人太多反倒麻煩,其餘人等協力捕殺效率更高。
朱曦三人也制定了誘敵策略:朱曦不使用神魄,裝普通人,作爲誘敵一號的“蟬”。莫寧使用神魄隨時可跑,作爲誘敵二號的“螳螂”。香芹給朱曦的屁取名“筋斗雲”,意思是這雲一罩住,任何生物最多翻個筋斗即便倒地昏迷。她適時釋放筋斗雲,作爲捕捉魄獸的“麻雀”三號。遠遠隱蔽,騎沙蟹的衆人,便是終極武器“獵人”四號。
很快,這策略就奏效了。
一處洞穴,朱曦和莫寧被三十萬年和三十三萬年修爲,兩頭沙蛛圍攻。香芹遠遠發出筋斗雲,不久收了過去一看,朱曦已被蛛網裹個正着,兀自呼嘯着晃盪,玩得正歡。莫寧見狀也上了去,兩人一個在蹦牀,一個盪鞦韆。
衆人趕到,見洞裡兩頭巨大的沙蛛趴着不能動彈,吱吱叫着,似在懊惱不已。又見朱曦三人咯咯笑着,在蛛網上鬧個不停,竟一窩蜂涌去,“嘩啦”一聲,一羣人便堆蘿蔔,齊齊趴了地上。沙蟹擺動大眼,嘰嘰叫着,莫明奇妙看着這一幕。
幾天後,一處沙山的背面,朱曦隱隱聽到窸窸窣窣,沙漏發出的聲音。莫寧說是小溪流水。等兩人慢慢靠近,卻見不遠處沙脊上豎着根又高又大金黃的棒子。朱曦說這是玉米棒;莫寧搖頭,玉米棒不會搖動也不會發出這種聲響,應該是魄獸的肢體。朱曦一躍前去,說拔起來看看就知道是什麼了。
莫寧先知不妙,他從魄戒測出這是三十七萬年的魄獸。沒等朱曦抓住玉米棒,響尾蛇腥氣熏熏的大口撕咬了過來。朱曦神槍一豎,人已掠開,槍卻牢牢撐在大蛇口裡。兩人一直跑,等香芹看到放出筋斗雲,迷暈大蛇,連帶莫寧也被迷暈了過去。
後來遇到的是一羣智力不低的沙鼠。
修爲十萬年到三十萬年不等的沙鼠,不但聽覺靈敏,跳得高跑得快,而且有歎爲觀止的地下城。
朱曦和莫寧反倒被它們引誘進那寬敞、巨大、複雜的地下城堡。在一處沙鼠儲藏食物的“倉庫”被多達數百頭二十萬年以上修爲沙鼠的慘烈圍攻。當兩人苦苦支撐,等香芹解救的時候,沒想香芹也被抓了起來,被四頭興高采烈的沙鼠擡着進了來。
“朱曦,怎辦?聽說有些魄獸喜歡和魄師結合,香芹有危險啊。”莫寧邊擊退的數頭舉着鋒利大爪撲來的沙鼠,邊皺眉道。
“啊?”朱曦神色凝重,叫道,“這可不妙啊。我們帶香芹過來,卻帶讓她帶大羣小沙鼠回去,怎麼跟她奶奶交代?”
“你別這樣搞笑啊。”莫寧說道,“這不是交代不交代的問題。我們絕不能讓這事發生,不然香芹就沒法活了。”
“也對,魄師嫁給魄獸這事從沒聽說呢。”朱曦皺眉道,“要不我們也裝被抓想辦法接近她,再設法放出筋斗雲,怎樣?”
沙鼠抓了朱曦和莫寧,痛扁一頓。卻被丟在沙鼠“廁所”邊,薰得兩人叫苦不迭,心裡萬分懊悔,暗道愧對香芹,愧對她奶奶。朦朧中兩人聽到“鼓樂”聲起,仔細再聽,原來沙鼠在唱歌。兩人心知先前的猜測落到實處,更是焦急,好不容易掙脫綁死死的繩子,襲擊兩隻沙鼠,剝了皮混進“結婚”場所。
卻見清爽乾淨的寬敞明亮的洞天,張燈結綵,大羣沙鼠喧鬧歡叫。正上方沙鼠王端坐大椅。一旁不知哪來的蓋頭,新服,被裝扮起的香芹不時扭動身子,嘴裡叫放開我臭老鼠……顯然身子被綁,無法動彈。
“朱曦,怎辦?”莫寧皺眉道,“再不救她,後果很嚴重……”
朱曦看着兀自掙扎的“新娘”,嘆了口氣,“那些傢伙這久也不來救我們……沒辦法,我們過去吧。學它們叫法裝賀喜,然後劫持香芹,叫她取筋斗雲吧。”
“萬一不行!我們可就被吃了。”莫寧想了想,說道,“你去吧,我留這,適時製造混亂。那沙鼠王修爲高大四十五萬年,我們留條後路也好。”
朱曦邊吱吱叫着,邊擠過鼠羣。剛要靠近,鼠羣騷亂已起,他身上的氣息被聞到了,立馬大羣沙鼠紛紛向他撲來。怒不可遏的鼠王吱吱尖叫,指揮左右擒拿朱曦。
朱曦連鼠皮都來不及脫,神槍呼嘯,往後一砸,身影迎向鼠王。
忽然大廳後端鼠羣尖叫聲起,一頭瘦小的沙鼠到處放火,頓時濃煙滾滾,蔓延了半個大廳。不少沙鼠身上着火,四處亂蹦,接連點着躲避不及的同伴,皮毛的焦臭味熏熏,大廳亂成一團。
朱曦乘機躲過一愣的鼠王,一把抱起香芹。香芹看不見他,以爲沙鼠王,一口咬在朱曦手背。
“啊!”一聲慘叫,朱曦手背鮮血淋漓,“快拿出筋斗雲!”
香芹一愣,隨即明白了,叫道:“我手被綁住,怎麼拿?”
“你……”香芹叫道,“別亂摸…在我魄戒呢!”
朱曦右手拿槍擋住氣急敗壞鼠王的瘋狂攻擊,要不是香芹在他身邊,早被撕碎了。朱曦左手摸到的地方讓他臉紅了,隨即順着香芹靠過來的肩膀摸到她背後幫着的繩結,好不容易解了開。香芹身上散發的女子清香,還有異樣的觸感讓他尷尬不已,額頭冒出了細汗。
“我要生啦!”一團蘑菇雲隨香芹羞澀的輕喝,四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