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奔跑吧!小豬

瑤光行省南部,有一片很大很大的原始森林。

原始森林邊緣,有一個很小很小的部落。

小部落崇拜“木”,“木”和“莫”讀音相近;久而久之部落的人改“木”姓“莫”,部落叫莫族了。

一個鬚髮斑白的老者,一個八歲的少年,兩年前來到莫族。莫族東邊小木屋居住的他們成了唯一不姓莫的莫族人。

盛夏的叢林,充滿誘惑和冒險的氣息。

這個叫朱曦的少年,在叢林狩獵的時候,殺死一頭狼蛛魄獸後,無意間救下了一頭小豬。

小豬長着黃金毛,還有一塊塊的豹紋。

看着是豬,又長着豹紋黃金毛;說它不是,明顯的豬頭豬臉。

小豬身子不住在顫抖,肚子一鼓一鼓喘着氣,烏溜溜的眼珠可憐巴巴的。

“以後你就跟我,就叫你小肉丸吧。”朱曦微笑着抱起小豬。

夕陽斜進林子,天藍鼠尾草很藍,圍起了一個小潭。小潭汪汪,岩石上的知更鳥唧唧咋咋,一掠飛進了林子。

“小肉丸,水裡很舒服。”朱曦躍進水裡。

一直猶豫的小豬,小心翼翼浸入水裡,仰起頭呼哧呼哧,向朱曦游去。朱曦一個猛子潛下水,突然起身。下一刻小豬哼哼叫着,趴在了他頭上。

“奇怪?你小弟弟怎麼這麼長!”

朱曦看着懷裡小豬臀部挺拔的“小弟弟”,滿臉不可思議。豬臉哭笑不得,滿是不屑的哼哼。朱曦幫小豬慢慢清洗傷口,小豬痛得不住顫抖,卻也沒有掙扎……

兩個多月後,小豬完全康復。多了個玩伴,小木屋變得熱鬧:白天是豬叫人鬧,晚上是人呼嚕豬呼嚕。

“小肉丸,比比誰跑得快!”朱曦從碗裡夾起一塊肉,“誰快給誰,怎樣?”小豬烏溜溜的眼珠頓時直溜溜。

“不比嗎?那歸我啦!”話音剛落,小豬猛一衝,眼神幽怨,怒氣蓬勃。一人一豬站好後,比賽開始:

“哼!”

“跑!”

小豬突得快,哼哧哼哧,氣勢如虹。朱曦往前衝,呲牙咧嘴了,還追不上。一急之下,無意間用出神魄,瞬間藍光閃閃。眼看就要被超過,誘人的肉沒了,小豬也急了。

“噗!”

“你作弊!”朱曦捏住鼻子,瞪着擡腳宣示勝利的小豬。

——“哐!哐!哐……”突然鑼聲急急響起,緊接獵犬尖銳的撕吠傳來——這是莫族警戒塔發出的緊急避險信號!

“魄獸來襲!快去祭壇……”有女子尖叫,有孩子嚇哭,部落衆人紛紛往祭壇跑。朱曦一愣,抱起小豬,拿起長矛也朝南邊林子飛跑……

“嘭!嘭!嘭……”大地抖動,大樹搖晃,巨響越來越近。

朱曦下意識一掠,竄到樹後,偷偷一瞥:一頭三米多高,墨綠的巨大蜥蜴,扭動身子飛快竄了過去。剛出林子,朱曦就看見林間的小溪,巨蜥綠幽幽的爪子和長舌,不時攻擊一個白色光球。

朱曦知道這是魄師特有的技能,使用神魄在自身周圍形成一個護體光球,可以抵禦抗擊一定的物理攻擊。

光球拼死抵抗,保護身後一個背孩子的婦人。激烈的戰鬥激起水花四濺,面對壓倒性的恐怖力量,一聲長嘯傳來,光球裡一匹浩大的白狼突然猛的撲向巨蜥。

“是擬態!”朱曦頓時想起那男子,而那孩子叫莫寧,正是他在莫族唯一的夥伴。正這時,巨蜥突然一掌揮向了婦人。

“住手!”朱曦一聲大吼,藍光閃閃,身子掠去,電光火石間一把扯住兩人往一旁直躍。

一聲巨響,獸掌落空拍在了岸邊。

“快走!我來拖住它。”男子喊道。

朱曦二話不說,架起昏迷的母子急急往林裡衝。

“小心!”驚叫聲起。

碩長的獸尾呼呼風響,朝朱曦橫掃了過來。朱曦神魄瞬間激發,藍色光球一閃裹住了三人和小豬。

瞬間巨響傳來,一米粗的大樹劇烈一顫,光球震裂,三人撲倒在地;護着他們的朱曦一大口鮮血直噴了出來。

剛一轉身,朱曦瞬間大驚失色,騰騰騰,疾疾倒退了三步。

一對血紅大眼正死死瞪着他。頭皮發麻的朱曦,藍光一閃,原先地上變成大坑;剛一掠開,巨掌落下。朱曦在躲閃巨蜥狂追,就像打地鼠,只不過捱打的是朱曦。

幸好在叢林,巨蜥神魄強大,巨尾和長舌的攻擊被樹木妨礙,幾次的生死危機都被朱曦險險躲過。四個小時過去,巨蜥徹底被激怒,追擊不但沒停而且更瘋狂。朱曦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衣服被灌木和樹枝撕成了布片,身上處處是斑斑血跡。

——狂奔的朱曦忽然間生生頓住:叢林已到盡頭,眼前是萬丈深淵。他一側身,急忙爬上了懸崖邊的大樹。巨蜥爬不上去,嘶吼着,巨掌不斷轟擊大樹;大樹很快被撕開一小半,眼看就要折斷。

看看身下的萬丈深淵,看看樹下的恐怖魄獸,朱曦深深吸了一口氣,剩餘的神魄全部運出,一聲大喝撲向了巨蜥。

長矛奮力一刺,矛尖隨即一道刺眼的藍色小球轟鳴而出,

“噗!”粘稠的液體濺射,巨蜥眼球爆裂。慘叫着的巨蜥,猛一甩頭,下巴磕到了地上。

沒了神魄的朱曦如同斷線的風箏,瞬間倒飛。他雙手下意識的亂抓,一根藤蔓被扯斷,緊接又是一根,方纔墜地,人卻依然往懸崖衝去!

啊!

一聲嘶吼,雙手奮力往土裡一摳,朱曦血肉模糊的雙終於手摳在了石縫裡!

卻見甩掉鋼矛的獨眼巨蜥,仰天咆哮,大步衝了過來。巨口一張,腥風惡臭,紫舌朝他心口刺射來。

朱曦想避,身子卻怎麼也不動。

——正在朱曦慘笑着,慢慢閉上雙眼的時候:

“嗖!”

一道黃影林裡射出,一口咬住朱曦頭髮往叢林裡飛竄。

“小肉丸……”迷迷糊糊中,劇痛無比的朱曦,“放下…快逃……”小豬險險躲過巨蜥追擊,把朱曦一拖進叢林,往回跑去。

“小肉丸……”朱曦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血色雲霞燃燒了半邊天,先是手指動了一下,接着慢慢的朱曦睜開了眼。

“小肉丸,小肉丸……”朱曦爬了起來,瘋了似的往懸崖撲去。眼前一片極其慘烈的景象:樹木橫七豎八,草地泥土不見,黝黑的岩石露出;到處是斷裂的樹枝,到處是斑斑血跡。

血腥氣息引來的兀鷲,在半空盤旋着,不停嘶叫。

“小肉丸,你在哪?”朱曦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一塊樹皮微微動了下,“嗯”的一聲,細若遊絲傳來。

“小肉丸!”朱曦跌跌撞撞撲向前,手忙腳亂的掀開大片樹枝,下個瞬間整個人都驚呆了——傷痕累累的小肉丸邊上,躺着一個傷痕累累的少女!

她美得嚇人,卻臉色慘白雙目緊閉,脣角的鮮血還在不斷溢出。少女突然睜開眼,嚇得朱曦一屁股後坐,疼得直咧嘴。

“我叫常秀…芝兒她沒事……”少女幽幽開口。

“你是誰……”朱曦傻了。

“你救了我們,還清了…母親,女兒恐怕……”少女身子淡漠,一縷紅光咻的一聲不見了。

恍如做夢的朱曦怔怔的,怎麼都想不明白。劇痛再次襲來,他抱着小豬再次沉沉睡去……

天色漸暗,蟋蟀的叫聲沉寂了叢林。不久幾聲犬吠驚醒了朱曦,摸摸小豬,在懷裡睡得正香。

“曦兒!”白光一幻,朱曦的爺爺已在身前,“別動,我看看!”

老者看着朱曦,點點頭說道:“傷得不輕,但無大礙。”說完伸手飛快在朱曦身上點了幾下。疼痛瞬時消失,朱曦覺得暖暖的很舒服。良久兩隻獵犬到來,圍着朱曦嗅去嗅來;接着十來個人從林裡走了出來。

“他呢?沒事吧。”朱曦把小豬遞向老者。老者神色微變,手指輕輕點了下小豬額頭,微笑道:“放心吧。雖然情況不妙,不過現在沒事了。”

小木屋。

“曦兒,都怪爺爺一時疏忽,幸好你沒事。”老者手中一幻,一個酒葫蘆出現,“來,喝一口。記得只能喝……”

咕嚕咕嚕,朱曦仰起頭,連喝三口多。酒一入肚,丹田處一股溫婉又溫暖的能量沸騰起來,在全身經脈緩緩遊動,身子暖暖的說不出的舒服。

“噗!”小半口酒噴了出來,濺了老者一身。

“爺爺!”朱曦咧嘴,“這什麼東西?又苦又辣!”

微皺眉頭的老者一揮衣袖,原本噴出的酒倒回朱曦嘴裡。

“你嘴裡這半口,就喂她吧。”老者看看朱曦懷裡的小豬,微笑道:“良藥苦口,辣酒解憂。我這酒,多少人想喝都喝不到。這麼久也只有三個,連你們五個喝過。他們都只喝了小半口,你一下卻喝了我三口……”

朱曦看爺爺似乎很心疼,心裡暗笑,抱起小豬對着豬嘴,把酒慢慢餵了進去。心裡在念叨:“小肉丸,這酒爺爺說很多人想喝都喝不到。雖然又苦又辣,但是喝下去之後確實很舒服,這樣你就能快點好起來了……”

老者捋捋鬍子,微笑道:“我出去一下,先睡吧。”

“嗨,每次都這樣,話沒說完人已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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