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離向誰e

車遠達 傾離向誰 E

嚴黎的眉極輕微地皺了下,她把碗放下:“喏,就是腦子裡面的那個東西讓我暈倒的。不過幸好是良性,有辦法解決。行了,王成平,別這麼看我──我不會死。真怕了你,你回去後肯定四處谷歌我得了什麼病吧。”

房間極靜,王成平聽到自己分明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嚴黎道:“那天我是下樓追程嶽,忘記關門,讓鄧寧跑出去了。”眉眼間盡是疲倦,“對不起。”

“程嶽?”

“嗯,你可能知道,我和程嶽認識是從讀大學的事情,久的我都忘了過程……儘管當時我並不喜歡他那種性格,但最後我還是回國了。”嚴黎盯着手裡的湯勺,“就是咱倆重新見面的那一週,那時我還沒想好兩人的關係。”

“冷靜還是冷漠,”她平靜的敘說,“我一直沒分辨清楚程嶽的性格。”

王成平飛快道:“即使分手,你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這次沒有。”嚴黎微微提高聲音,“因爲我沒有提出來分手。”她終於望着王成平,“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接受。”

“……接受?”

“那天晚上是程嶽找到我,”嚴黎用種事不關己的淡淡語氣道,“他說很抱歉,我和他之間必須結束了。”

病房裡的輕柔音樂突然換上略微急促的步調,卻是催促訪客儘快離開。

嚴黎便把碗筷收起來:“你的反應總是比我還激烈,收拾好碗筷回家吧。”

王成平就這麼抱着飯盒,穿過走廊、樓房和街道迅速離去。

她回家後打開飯盒,發現嚴黎其實幾乎一口沒怎麼動那湯水。而等她把雞湯全部衝到下水道里,蹲在馬桶旁邊,自己都覺得被壓迫的透不過氣來。

她沉默着,在沙發上獨自坐了很久──但可能時間也過的不久,因爲王成平隨後想到自己應該去谷歌嚴黎的病情。

只是腦海裡彷彿有個橡皮擦,在她聽嚴黎說完那些話後,就把那拗口的病名都乾乾淨淨的擦除了。

王成平站起身來,這是她最近戒菸戒酒戒藥發奮做人的第二十三個小時,但該死的現在她又想破戒了──就像時間還很早,王成平總覺得自己很久都沒好好合上眼睛過似的。而除了培養壞習慣外,除了這樣坐着,安靜地,一個人坐着,她究竟還能做什麼呢?那年夏天是老天給自己的禮物,但看來現在只是放債。如果沒有足夠的運氣償還,老天便又他媽的想全部把禮物收回去了。嚴黎沒有回來的房間顯得很空,直到空蕩蕩的客廳裡傳出自己的手機鈴聲,大概時間不太晚。王成平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電話,她想假如自己現在的沉默和不作爲能留住它一會──即使只是假象,那也就多留住它一會吧。

是裙梅的電話。

……

之後,除了每日訂不同的花去醫院,和林期合瞭解嚴黎的情況,王成平不再頻繁往醫院跑。

誠然王成平很想陪嚴黎,但是她想到自己很可能是嚴黎的麻煩。而做爲一個麻煩,也許她應該主動避開,讓朋友清淨。

正好這時候裙梅再次要求她當伴娘,王成平不愁沒事做,索性閒暇就陪她到影樓試婚紗。

“拍兩組婚紗照,一組外景,一組影樓。外景等到春天暖和點了去照,影樓裡的就可以隨便照了。你幫我看看哪套服裝好不好,盤頭老氣嗎?還是披散頭髮好?先是我拍單人的,然後雙人的再找傅江超來拍,唉呦,你不知道結個婚要多麻煩──”

王成平應着聲,靠在沙發上翻那些婚禮水晶照,心想人和人怎麼就差距良多。

看裙梅現在滿臉喜氣洋洋話語滔滔不絕,不復幾個月前滿臉哀怨悲傷,完全就是準新娘的幸福嘴臉。雖說他們的正式婚禮在三月末,但朋友已經爲準備結婚至少瘦下十斤,看她小腿瘦的跟麻桿似的──這也太讓人不忿了!

裙梅還在孜孜不倦的傳播她的快樂:“唉呦,我應該讓你幫我看看鑽戒,傅江超這次給我挑的是鑽戒……”

王成平簡直要瘋了。“姐姐,炫富是很不道德的!”

裙梅終於才安靜下來,她拖着那很長的擺尾,坐到王成平旁邊。

“好吧,再給你五分鐘炫富,但是不准問我的私事!”王成平事先警告,然後把腳小心的從她裙子旁邊挪開,抱怨道,“即使是影樓的衣服,你也不要隨隨便便亂堆,我爲了避免弄髒你裙子付出多少努力啊。”

裙梅笑笑,她顯然也在找話題,最後道:“別管裙子了,你最近過的還好嗎?咱倆好長時間都沒見面,你最近出差到上海了?工作還順利嗎?”

王成平苦笑,她發現很多事情真是想避也避不開,現下只能輕描淡寫的帶過去:“嗯,挺好的。出了點事情……但也已經過去了。”

裙梅凝視着她,微笑道:“肯定不是出了點事情吧。一般‘出了點事情’,你會說‘沒什麼事情’,而出了大事,你纔會說‘出了點事情’。”

王成平啞口無言,下班之後,她在這間過於強光照射下的胭脂水粉味的攝影棚裡心情並不怎麼良好,現在越發煩躁。恨不得只要有人不停的說話,那怒氣就拼命往她心間拱。

也許真的是老了一歲,總感覺無休止的疲倦。王成平打算轉移別的話題,然而除了天氣明星八卦緋聞,她又實在再找不出兩個人能有興趣共聊的話題。看來曾經和閨蜜肆無忌憚聊天的日子,也像那逝去夏日,不知不覺的便離去。

幸好裙梅幫她解決了這個冷場。

“上次對不起,我其實……其實很怕打電話給你。”裙梅苦笑,被精細描繪過的柳眉一挑,再放下來。

“總覺得我的婚姻在你看來一定是不幸的了,想證明給你看我很幸福。”她笑道,“上次你問我新郎是誰,我其實就想說了──讓我和傅江超走到一起的,不是那種你看重的情啊、愛的之類的感情,嗯,也和那些欺騙、原諒、將就的沒關係。我倆就是,這麼多年走下來,我和傅江超真的是最適合對方的人了。”

裙梅看着她,似乎在擔心王成平是否能瞭解她的話。

“就是說過日子嘛,根本不可能有那種很完美的感情,比如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碰上誰後就解決了一切問題。人最愛的其實還是他自己,感情也更需要培養──但在同一間房子生活,在同一張牀上睡覺,用同一個衛生間,最後陪着一切到老。我覺得女人需要的就是這種男人,就是個能一起生活在柴米油鹽各種瑣碎家務的人,所以我選了傅江超,傅江超又重新找到了我。”

好一陣子,王成平大腦都在琢磨裙梅這句話。

“你一定理解不了吧?以前我也理解不了……”裙梅笑道。

王成平擡頭,自己並非完全不理解這種感情,但讓自己義無反顧的把一生都寄託在這種隨波逐流的事情中,也許她沒有耐力做到。

“不管怎麼說,你倆還是結婚了。”王成平乾巴巴道。

裙梅微笑:“我倒覺得這其實也是種感情,比那些愛啊情啊的都更能持久。”王成平只好點點頭:“這樣啊。”

裙梅認爲是這樣,必然有她的想法。但對於王成平來說,如果僅僅因爲每天都用馬桶,然後發現自己深深愛上馬桶這件事就是場悲劇。相比稀裡糊塗的接受婚姻,她寧願買一百支五顏六色的馬桶用它到老。

然而從裙梅修長的指尖收回目光,王成平又承認裙梅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爲她最後到底有了個歸宿。如果裙梅想要什麼,她至少還如願以償,而且目前她的狀態看起來很不錯。

王成平更困惑的是自己怎麼被人定義爲“很看重情啊愛啊”的人物──明明自己才應該是冷冷嘲笑別人“老而彌純最可恥”的人,現在反而被人指責不現實。

所以她到底應該相信什麼?該相信自己制定的諸類規則有其正確性;還是該相信無論自己遵守規則與否,該來的厄運逃也逃不掉?王成平開車回家的時候都一直在想這件事。

雖然這麼評價有點譏誚,但她認爲結婚這個結局說不定對裙梅本人比較好。王成平實在想不出朋友還能再作出什麼更好的決定。

她回憶起自己剛出社會的時候,以爲身邊每個人都具有應對巨大壓力的本能,只有自己除外。而比起追逐夢想這種虛無飄渺的說法,王成平更清楚最終支撐自己走到現在的只有固執,一種掩藏在極度妥協下的極度固執性格。

那就是她認爲世界上肯定有值得自己堅持的東西,只要試的次數夠多,失敗的次數夠多,就一定能找到它。而除此之外,別人都有的東西並不是她特別在乎的——但既然抱定如此念頭,還是不要表現失落的樣子比較好。

王成平嘆口氣,等她終於意識到比起自己已經開始擔當絮絮叨叨、左思右想、神經質無比還下不了決心的老姑婆角色,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已經迫在眉睫──因爲自己來回的在環線上繞圈子,王成平在深更半夜裡把自己活生生的弄迷路了。

左右都是不認識的地名,路過的也都是深更半夜允許上路的卡車。她只好停下車,把車上的GPS打開,試圖定位自己的方向,卻發現自己把車根本都開到高速路口旁了。

王成平盯着屏幕上的點式地圖,深呼吸。現在回家嗎?明天是週末,可以睡一整天然後第二天再上班,唯一的問題是她不可能睡得着。

鄧寧一走丟,陪伴她的只有自己那顆擅長鬍思亂想、自以爲是的笨腦瓜。

當然,王成平知道自己可以吃點藥物,喝點酒,昏昏噩噩隨便打發時間。但現在她連病房、攝影棚都待不住,更別說回家了。

道路前方一片漆黑,她真想去看日出呢,真想……真想暫時離開這裡。大半夜果然容易犯傻,腦海裡居然冒出這種少女漫畫般的詩意念頭。

而王成平在原地思考片刻,很快就認爲相比不良婦女,當個老少女顯然更沒什麼壞處。

她先確定自己身上帶了足夠的錢,又瞥了眼油表,再從車上導航器上調出近京地圖察看,並迅速找到一個自己熟悉的地名,確定終點。

王成平由衷希望近些年來熱衷探險的北京人沒有把那個破山頭踏平,她一邊猛然踩下油門,將車猛然駛向出京高速公路的入口。

天津的鳳凰山,曾經的彩蛋遊戲基地,還記得嗎?

……

但花了比預期更舊的時間,實際上是足足五個小時後──不算自己走錯路還掉頭回去而浪費掉的時間,王成平的熱血少女情懷在黑夜駕駛的樂趣中緩慢枯萎。

身爲一個麻煩屬性體,她中途停了很多次車。理由分別是上廁所、卸妝、給車加油、摘下隱形眼睛、買水喝、拿冷水洗臉確定自己還沒瘋、買食物……

最後在天邊微亮的時候,王成平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本次汽車導航完畢。”車上裝置裡的冰冷的女聲“滴”了聲,結束播音。

“嗯,謝謝你導航完畢,但我覺得你帶我走了不少冤枉路,你真的是衛星系統麼?”王成平打着方向盤,無精打采的胡說八道,“我覺得你很不靠譜啊,下次換個男聲試試吧……”

──因爲在夜路開車,一路上王成平爲了避免自己神智不清、昏昏倒地(其實她估計自己已經神智不清了),便給自己找了這麼個聊天的主,那就是車內導航的GPS機。

如果她身邊還坐着一個人,會發現王成平的確已經無聊到在導航儀說刻板的指示她,“前行,請在第一個路口時右拐”時候,王姑娘都能傲然頂嘴道:“你說的對不對啊?老孃我偏不想拐,你能怎麼辦?閉嘴吧,吵死了!”

“……”

無辜的導航儀當然不可能和愚蠢的車主對罵,但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解釋王成平一直在走錯路的原因。

………

即使想看日出,但開車上山也是很不現實的。王成平下意識的總尋找熟悉的地點落腳,因此在那個山上小鎮繞了幾圈,她最後仍選擇了之前曾經住過的那個森林公園附屬酒店。而也幸好那裡的位置相對易找,畢竟爲本地比較正規的賓館。

再開到那裡時候天已經開始發亮,她紅着一夜未睡的眼珠子把車停在停車場,飄着身子去前臺預定房間。

而就在王成平撐着精神問前臺這裡有何公共汽車能直接進山,在她對面無精打采拿身份證登記的小姑娘突然眼前一亮,目光爍爍的卻是向自己身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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