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真的走了,請善待我的父母和弟弟。雖然不能在膝下盡孝,可若是糖糖姑娘能代替我承歡膝下我就感激不盡了。”
“那是自然。”樓景桓嚴肅地答道。
“多謝了,那我就此拜別了。”米麒麟福身行了一禮,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走後,涼亭裡又只剩下樓景桓一人。
他伸出右手,摸了摸左手上的戒指,滾燙的溫度一傳來。
但他卻沒有鬆手,彷彿這個熱度是由米麒麟自己傳來的一樣,讓他不願放開手。
次日,一大早樓景桓就醒來了,米麒麟回到她的時空之後,他就整天早起晚睡,精神狀態非常不好。
才二十的年齡,忽然就像憔悴了好幾歲似的。
樓景桓踱步走到昨夜獨自飲酒的涼亭,駐足觀望。
他想起昨晚上米麒麟忽然來找他,說了些什麼時間到了之類的話。
“怎麼可能……”樓景桓喃喃出聲,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看來真是喝醉了……”
腳步輕移,不知不覺間就到了米麒麟休息的院子。
自從知道里面的人不是他的糖糖之後,他就另外尋了住處,和她分開。
昨夜米麒麟說的那番話,樓景桓邊散步邊想已經差不多都回憶起來了。
他看向緊閉的窗口,忽然想進去確認一下,但是腳步剛邁出一步,又停了下來。
萬一,裡面的還是米家小姐怎麼辦?
如果不是他的糖糖,他的心臟能負荷得起這希望轉成失望的結果嗎?
樓景桓捂住心口,別說邁步向前走了,甚至身形一個不穩,往後反而倒退了兩步。
不,他不能冒這個險,還是安靜地等待吧。
雖然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奇蹟出現,但是,至少現在,他不願意揭開謎底。
樓景桓搖搖頭,苦笑一聲,最後一眼望向米麒麟的屋門口,轉身緩緩走開。
忽然,身後“吱呀”一聲開門響,緊接着一聲清亮悠揚的女聲響起——
“桓桓!”
桓桓!
樓景桓只覺得心臟一緊,腳步再不受控制地停滯下來。
“桓桓!”
米麒麟見樓景桓仍舊保持那個背對着她的姿勢,不禁癟了癟小嘴,隨後又輕笑着跑到他面前去。
“桓桓,你怎麼……”
米麒麟正要拽住樓景桓的胳膊,問他爲什麼不回頭看她的時候,擡頭,卻見到兩行清淚從樓景桓的眼角溢出,劃過臉頰在下巴上匯聚成了水滴……
“糖糖?你真的是我的糖糖?”
樓景桓目光呆滯地直直看着米麒麟,不可置信似的動了動脣角,發出一陣微乎其微的聲音。
“是啊。真的是我。我醒來了。我回來了。你看,我是不是好好的?”
米麒麟說着在樓景桓面前還轉了一圈,讓他相信她是真實的。
米麒麟一圈下來還未站定,便覺得背後猛然被人抱住,緊接着就感到脖頸處一熱,是樓景桓從背後將她緊緊抱住。
“你終於回來了……”
樓景桓將整個臉龐都埋在米麒麟的肩頭,淚水肆意流淌,弄溼了米麒麟肩膀上的一大片衣料。
“嗯。我回來了。真的。”米麒麟伸出手臂,攀上樓景桓摟住她的雙臂,輕輕地拍着,柔聲安慰他,“這次,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樓景桓把全部的重量都倚在米麒麟身上,雙臂狠狠地用力抱住她。
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才肯罷休似的緊緊地抱住她不鬆開。
米麒麟感受着他的重量,雖然相差二十釐米的身高讓她覺得這個姿勢很累人。
樓景桓自小勤於鍛鍊的身體比她的體重沉重許多,但她都不在乎,都能忍受。
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樓景桓是真實的,她也是真實的。
他們終於又相遇了……
樓景桓就這樣從後面擁着米麒麟,兩個人保持着那個外人看來很怪異但自己卻覺得甜蜜的姿勢有差不多兩柱香時間。
終於,樓景桓鬆開米麒麟,雙手扶着她的肩頭,將她扳過來面向着自己。
四目相望,兩雙眼睛都已經淚眼婆娑,米麒麟的眼睛紅彤彤的,樓景桓已經哭得眼睛腫得像核桃。
“嗤……你看你,怎麼邋遢成這副模樣了?”
米麒麟破涕爲笑,樓景桓下巴上已經有青色的胡茬長出來,臉色也很不好,黑色眼袋一看就是長期睡眠不好。
“糖糖……”樓景桓熾熱的眼神一直盯着米麒麟,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笑容,臉上的微表情他都很熟悉,這真的是他的糖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知道。我也想你。”
米麒麟雖然覺得這樣的對話好像瓊瑤奶奶的言情劇,但是一旦深陷其中,這種情話卻是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
“糖……”樓景桓的最後一個字消失在了突如其來的吻上。
米麒麟踮起腳尖,率先吻上了樓景桓,她覺得雙臂都在顫抖。
樓景桓起初只是一愣,很快他便回過神來,伸手摟住米麒麟低下頭來瘋狂地迴應着她。
躲在暗處的幾個暗衛偷偷地別過臉去,墨空和玄月轉臉的方向相反,剛好他們變成對望的姿勢。
這次他們二人沒有互相嘲笑對方,反而是很有默契地再次轉臉,背對着對方抹去眼角的淚滴。
主子等這一天簡直太不容易了,終於盼來了王妃,他們也覺得很受感動。
米麒麟脣瓣紅腫,陽光照射下反射着亮瑩瑩的光,嘴角和下巴上都是紅色的小點子。
樓景桓滿腦子對米麒麟的思念全部化成了現實,現在,他終於確定自己不是眼花,不是幻覺。
眼前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心愛之人。
樓景桓其實有一肚子的話要問米麒麟。
他想問她是不是真的來自那個未來的時空。
想問她是不是真的和將府嫡女靈魂對調。
想問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他。
想問……
不過所有的疑問此時都不在他的腦中,他這時候什麼都不想問,什麼都不想說,知道米麒麟平安回到他身邊,已經是老天的奇蹟和對他最大的慰藉了。
那些什麼時候都能問的事情,今後再說。
這時候……他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