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景桓安撫好了米麒麟,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火摺子打着。
皎潔的月色和火光的雙重照耀下,樓景桓看清了採花賊的臉之後,不禁臉色一變。
“皇兄?”
望着被俘之人,樓景桓看清他的樣貌之後,脫口而出的一聲“皇兄”讓在場的幾人都是一驚。
玄月和墨空在看清所押之人的確是乾元國大皇子樓景恩之後,慌忙鬆手。
不管他們是不是抓錯了人,光憑對大皇子用武力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甚至會牽扯到樓景桓教導手下不利,爲了不連累主子,二人單膝着地,跪下向穆恩謝罪。
“原來是七弟啊。”
穆恩似乎並未生氣,笑呵呵地朝向樓景桓打招呼。
他的眼光一掃,這才見到了樓景桓身邊的米麒麟。
“糖糖姑娘?你怎麼也在這裡?”
穆恩很詫異地脫口而出,旋即愣了一下。
可是他想收回方纔是說的話,已經來不及了。
“穆!公!子!”米麒麟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瞪了穆恩一眼,自言自語地說了句,“我早該想到的。”
說完撒氣似的推了樓景桓一把,隨後自顧自就跑了,也不管身後四個男人是何等臉色。
“七弟,你們認識?”穆恩看着米麒麟的背影,“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家獨自走路很危險。還不快追?”
“玄月,墨空。”樓景桓一聲令下,月空二人得令後追上米麒麟。
方纔的氛圍讓他們敏銳地感到米麒麟這是在生氣,這種時候還是不要露面比較好。
二人對視一下,爲了不引火燒身,他們決定在暗處保護她。
“七弟,這是怎麼回事?”
樓景恩轉向樓景桓,臉上依舊帶笑,但眼神卻並沒有最初那麼友善了。
“呵……”
樓景桓狠狠地呼了一口濁氣,沒好氣地看了眼樓景恩。
要不是他這個時候出現,怎麼會惹得米麒麟生氣跑掉,打擾到他與美人攜手並肩漫步在月色下的浪漫一刻。
“跟我來。”樓景桓不顧樓景恩問詢的眼光,轉身就往金樽樓方向走去。
“小喬——樓景橋,大喬——財迷樓景桓,穆恩——樓景恩。姓樓的沒有一個好傢伙,都是騙子!”
米麒麟邊走邊氣呼呼地踢腳下的石子,嘴裡嘀嘀咕咕嘟囔個不停。
跟在身後的玄月和墨空相視一望,無語搖頭。
米大小姐又發飆了……
金樽樓
“說吧,怎麼回事?”
樓景恩坐在書房桌前,望着樓景桓,淡淡開口問道。
此時此刻,樓景恩完全有資格這麼問。
首先,他被人無緣無故當成採花賊抓住了,而抓他的人正是樓景桓。
其次,他是大皇子,完全可以教訓這個打小開始就很要好的弟弟。
“糖糖其實是米將軍的女兒米麒麟,我的未婚妻。”樓景桓望着他的眼睛平靜回答。
“什麼?”
樓景恩第一次聽說那個巧笑倩兮的小廚娘竟然是米將軍的女兒。
而且是樓景桓的未婚妻,太匪夷所思。
“我並非刻意隱瞞身份接近她,她曾問過我是做什麼的,我又不願撒謊,只好每次都避開話題。如果因爲這個傷了她,我願意登門道歉。”樓景恩想起米麒麟的反應,以爲是自己騙了她,便正色說道。
“不必了。”樓景桓拒絕。
他知道米麒麟並不是氣樓景恩向她隱瞞身份。
而是身邊的幾個人接連隱瞞身份接近她。
好吧,不是幾個人,其實就是他一個。
樓景橋也不過是因爲跟他走得近了些受了連累而已。
不過,他並不打算向樓景恩坦白這些事情。
總不能說是因爲自己有“前科”,所以讓米麒麟誤會樓景恩接近她也是抱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金樽樓是你名下的。糖,不,米小姐爲何會在你這裡做廚娘?她家人知道嗎?”
樓景恩顯然有些小激動。
樓景桓知道他在激動什麼,開口便打斷了他逐漸活絡的心思。
“一言難盡。總之,她是我的未婚妻,皇兄沒機會了。”
“並未聽聞父皇說要給你指婚啊。”樓景恩皺眉。
“那是皇兄沒聽說,不代表沒那個意思。”
樓景桓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隨即板着臉掩飾過去。
“算了。我對她也沒那個意思,七弟不必介懷。”
樓景恩嘆口氣,徑自倒了杯茶喝下順氣。
聞此言,樓景桓不以爲意,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麼?
他這個大皇兄從來就不愛美色,都二十五了依舊孑然一身,從未對任何姑娘有過多餘的眼神和表情。
如今整日跑來金樽樓找米麒麟,只是爲了她的廚藝和美食?
以多年來對樓景恩的瞭解來說,樓景桓堅決不信。
樓景恩沒有一點皇家長子的架子。
整日只知道和一些文人墨客混在一起,春賞桃花夏賞荷的,一年到頭沒見他往宮裡去過幾次。
他志不在朝堂,只想當一個能雲遊天下的閒雲野鶴。
可是……
因爲他樓景桓,樓景恩不得不被牽絆在京城,過不了他想要的生活。
沒錯,那個爲了保護樓景桓而被皇上立爲太子的皇子,正是樓景恩。
整整十年,樓景恩爲了給樓景桓當擋箭牌,被困在京城整整十年。
提起這個,樓景桓對樓景恩只有愧疚。
“皇兄,今日,我是情急中暴露了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爲當時採花賊從旁邊院落逃出,玄月和墨空追在他後面,不想竟然抓到並冒犯了皇兄……”
樓景桓真心誠意向樓景恩道歉。
“無妨。”樓景恩欣然接受了他的道歉,“米小姐一事,我自會向她解釋清楚,希望七弟不要阻攔。”
“可……”
“不管她是不是你的未婚妻。我只是想跟她道歉,告訴她我並非有意隱瞞而已。”樓景恩伸手製止了樓景桓發聲,“一人做事一人當,七弟不會讓爲兄做一個沒擔當的人吧?”
事已至此,樓景桓還能說什麼,只好點頭同意。
樓景恩離去時,在門口停下腳步微微回頭,悠悠丟下一句。
“若她真是七弟的未婚妻,爲何你這般阻撓我和她見面?怕是你也沒自信吧?”
說罷,頭也不回地掀開簾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