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的李世民有要事要處理,只是掃了古若雨一眼,就匆匆地走了。
古若雨很失望,默默地跟着宮女們回到了廣翠殿。一個宮女見到了古若雨,說道:“娘娘說讓你去見她。”
“娘娘,您找奴婢嗎?”古若雨問道。
陰妃娘娘問道:“剛纔陛下離開了,你在路上遇見了嗎?”
“遇見了。”古若雨說道。
“他認出你來了嗎?”陰妃娘娘問道。
“沒有。”古若雨有些失望地說道。
陰妃娘娘也有些失望,不過,她認爲李世民剛剛接到了軍報,心思肯定沒有放在其它的事情上。她安慰古若雨道:“陛下有要事要處理,他沒有注意到你也很正常。不要急,再找機會吧。”
“是,娘娘。”古若雨說道。
兩儀殿,書房。
李世民、李佑、房玄齡、李靖、侯君集和張亮正在研究軍報的事情。
軍報是西北邊境事物局送來的,上面說,陰山暴雪之後,薛延陀遭遇了20年不遇的災害,牲畜大量凍死餓死,他們一面向唐朝求援,一面跟突利部因爲督軍山南部的草場發生了衝突,薛延陀出動了2萬騎兵,強行奪取了原本屬於突利部的草場。
在爭鬥中,突利部可汗契苾何力的第二個兒子被殺,契苾何力調集了大軍要奪回被搶佔的草場,爲他的兒子報仇。同時,他還寫來了奏章,讓天可汗李世民爲其主持公道。
大家傳看完了奏章之後,李世民問答:“這件事你們怎麼看?”
房玄齡說道:“陛下,這是件好事啊。突利部可汗契苾何力是接受大唐冊封的臣屬國,薛延陀悍然入侵突利部,就是向我大唐挑釁,於情於理,朝廷都不應該坐視不理。
薛延陀遭遇了20年不遇的災害,實力大減,正是打擊他們的最好時機。
臣建議,立即出兵攻打薛延陀,趁機滅掉薛延陀。打掉了草原上實力最強的薛延陀,北方草原人的實力就會進一步被削弱了,大唐北部邊陲也就更加安全了。”
“打,臣贊同房大人的意見。”侯君集馬上說道,這傢伙一天不打仗,心裡就難受。
“靖兄,你的意見呢?”看到李靖正在沉思,李世民問道。
李靖說道:“陛下,臣也同意出兵。滅掉薛延陀不難,只是我軍出兵之後,岱森達日有可能會向北投靠回紇人,將來還是個大麻煩。因此,要設法一戰除掉岱森達日,防止他死灰復燃。此其一。
其二,打下了薛延陀以後怎麼辦?岱森達日死了或者逃走了,薛延陀部族如何統治?草原上不利於駐軍,我大軍一走,一切又都恢復了原樣,甚至會比以前更亂了。”
李靖向來只考慮軍事問題,這次卻考慮的更多了。
李世民問道:“你是怎麼考慮的?”
“陛下,臣以爲,打掉了岱森達日,一定要找一個忠於唐朝的代理人,由他來掌控薛延陀的部衆,這纔是確保大唐北部邊陲長治久安的辦法。”李靖說道。
“你有人選嗎?”李世民問道。
“臣只是提個建議,人選的問題,還要由陛下乾綱獨斷。”李靖做事十分有分寸,涉及政治上的事情,他不會發表意見的。
房玄齡說道:“陛下,大將軍考慮得對。一定要找一個在薛延陀有影響力的人,來擔任薛延陀的新可汗。”
張亮爲人謹慎,從來不主動發表意見,這次他卻主動地提出了建議。他說道:“陛下,臣倒是有一個人選。”
李世民問道:“你說,誰最合適?”
“齊王妃阿史那晴,她是原薛延陀可汗夷男的女兒,在草原上有着巨大的影響力。”張亮說道。
“臣贊成,齊王妃阿史那晴的身份合適,她對大唐絕對忠誠,臣認爲是不二的人選。”侯君集說道。
李世民問道:“李佑,你有什麼意見?”
李佑搖搖頭說道:“不妥,阿史那晴雖然是兒臣的妃子,可是她畢竟是薛延陀人,一旦她掌控了薛延陀,爲了維護薛延陀的利益,難免會在薛延陀和大唐之間進行選擇,這就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
侯君集說道:“殿下,您有什麼可擔心的?阿史那晴是您的王妃,你還掌握不了她嗎?”
李佑還是搖了搖頭。
李世民也覺得阿史那晴合適,他說道:“我看她合適,就這麼定了吧。打下薛延陀後就冊封她爲薛延陀的新可汗。”
“陛下,臣倒是有一個更好的想法。齊王妃現在有了兒子,冊封齊王妃,不如冊封齊王殿下的兒子,也就是陛下您的孫子擔任這個新可汗,由齊王妃來擔任監國。
這樣,既確保了薛延陀是大唐的屬國,又發揮了齊王妃的作用,您看如何?”
“好主意。”侯君集拍手贊成。
“臣贊成。”張亮說道。
“房大人的建議老成持重,臣認爲穩妥可行。”李靖說道。
李世民很滿意,薛延陀掌握在阿史那晴這個外姓人手中,不如掌握在自己的孫子手中。他說道:“好,就這麼定了。”
接下來,衆人研究了出兵草原的事情。
李世民決定,由大將軍李靖爲陰山行軍道大總管,李績爲副總管,李道宗、張寶相、蘇定方、薛仁貴和阿史那思摩爲大將,統帥大軍15萬人,出兵薛延陀。
太子李承乾負責糧草保障,李佑負責提供情報和協調跟突利部的關係。
李世民十分感慨,他說道:“以前,朝廷總是被動地應對草原人的侵擾,如今大唐國力強盛,沒有人敢進犯我大唐的疆域了,大唐卻可以從容地對於那些不聽話的草原人進行征討了。”
衆人都很振奮,這些年大唐發展很快,國力強盛,周邊形勢也相對安定。
西北面波斯帝國和大食帝國正在鏖戰,無暇分身對付大唐。西面的吐蕃也沒有歷史上那麼強大,還有吐谷渾牽制,對大唐構不成威脅,東面倭奴國正在內戰,這就消除了海盜對大唐的威脅。剩下的就是高句麗了,沒有了倭奴國的支持,還有新羅和百濟的牽制,最主要的是他們處於大唐強大海軍的威脅之下,不敢對大唐進行侵擾。
從戰國時代開始,北方遊牧民族就是中原民族的心腹之患,現在卻分裂弱小到成爲了大唐沾板上的肉,隨時可以吃掉他們。
這一切,李佑功不可沒。
今天的結果,李佑十分滿意。李靖、房玄齡、侯君集和張亮對自己的示好,他心裡明白。
離開了兩儀殿,李佑和李靖相對一笑,彼此的默契盡在不言中。房玄齡假裝沒看見,他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尚書省。
有些不滿的是侯君集,他陪着李佑朝着東宮走去。路上,侯君集說道:“殿下,臣爭取了半天,是要跟薛延陀開戰了,可是卻沒有臣的份兒,這也太那個了吧?還有,您也不幫着臣說說。”
李佑笑道:“陳國公,有這樣兩句話,一句是好鋼用在刀刃上,一句是殺雞焉用牛刀。薛延陀現在的情況是不堪一擊,用不上你這員大唐的猛將。
還有,你知道爲什麼讓你留下嗎?上次去鎮壓清河崔氏,爲什麼會派你去?這還不明白嗎?朝廷發動對外戰爭,朝廷內部的穩定就更加重要了。你現在的就是定海神針,作用有多大,就不用我說了吧?”
這話,侯君集聽着心裡舒服。
東宮。
“大哥,我沒有爭求你的意見,就推薦你擔任糧草總管,你不會怪我吧?”李佑笑道。
李承乾笑道:“五弟說的哪裡話?你這是爲我掙功勞呢,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侯君集說道:“太子殿下,您說的對。這場仗沒有什麼懸念,一場軍功那是跑不了的。”
李佑說道:“這次運糧,還是老辦法,由長安商會負責運輸,軍隊在前方採購就行了。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回去就派人跟他們打好招呼,你派人直接去長安商會跟他們聯繫就行啦。”
齊王府。
李佑回來的有點晚,衆人都在等着他開飯,看到他回來,衆人一齊忙碌起來了。
餐廳裡,李佑對阿史那晴說道:“晴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父親的仇很快就可以報了。朝廷已經決定出兵,一舉踏平薛延陀。”
阿史那晴十分激動,她抱着孩子向李佑行禮說道:“謝謝王爺了。”
衆人也都向阿史那晴表示祝賀。
李佑笑道:“還有一個更好的消息呢。”說着,他伸手從阿史那晴懷裡抱過了兒子,說道:“父皇已經決定了,平定了薛延陀後,
咱們這個寶貝兒子就是薛延陀的新可汗,由晴兒負責監國。”
說着,他高高地舉起了兒子。
衆人又是一陣祝賀,結果,薛延陀的新可汗也大大地酬謝了李佑——一泡尿噴了他一臉。
帝寢。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李世民卻有些睡不着,他忽然想起了今天路上遇見的那個宮女,似乎是在那裡見過,可是他一時就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