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原本只是老夫收養的一個丫鬟,後來老夫見她長得機靈,就收她爲義女,可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幹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容梓軒說着心中暗自後悔,早知道他就應該把她趕出家門,也許就不會惹出今日這般禍端,牽連與他。
容雨馨想着閉上眼睛,任由眼淚順着兩頰滑下來。她緩和了一會之後,纔開口說道,“皇上,這件事情是我一個人策劃的,相爺事先完全不知情,事情敗露之後,相爺與我斷絕父女關係,但他因爲念舊情,所以纔沒有把這件事情及時稟告皇上,求皇上不要怪罪於他。”容雨馨說着眼裡滿是絕望。
“哦?”皇帝這個時候反倒是意外,他想不到關鍵時候容雨馨居然是在替她父親求情?“你爲梓軒求情,難道自己就不怕死嗎?”皇帝問着,怒氣已經消了不少。
“怕。”容雨馨擡起頭來,直視着皇帝,平靜的說道:“可是怕有用嗎?我怕皇上就會放過我嗎?就算皇上寬宏大量,饒我不死,秦王也不會放過我。”她冷靜的分析着,口氣沒有半點驚慌和畏懼。
皇帝看着容雨馨雙眼澄明,沒有一點雜質,心裡不禁暗暗佩服起她,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臨死前還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淡定,而且還是並未及笄的小姑娘,她是第一個。
這個女孩果真不簡單,如果她並不是一個貪戀權貴、愛慕虛榮之輩,那麼她將是一個很好的媳婦,可惜啊可惜!
他心裡打定主意,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判你秋後處斬。至於梓軒,朕念在你並沒有參與其中,還有你女兒一片孝心的份上,饒了你,你回去面壁思過吧!”
“謝皇上!”容雨馨父女同時說道。
“等等。”看了許久好戲的魏洛宣這個時候開口,“父皇,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雖然是假新娘,但她也是跟我拜過堂的結髮妻子,兒臣想求父皇放了她。”不知道爲什麼,內心深處他好像不想她死。
容雨馨擡起頭來,仰視着魏洛宣,心裡訝異,她沒想到恨她入骨的秦王會替她求情,難道她覺得折磨她折磨得還不夠嗎?難道他真的要看到她徹底崩潰才甘心嗎?
她想着心裡又是一陣冷笑,她好像生來就是被折磨的命。
突然,“砰”的一聲,她倒在地上,昏死過去了。
“女人。”魏洛宣緊張的喊着,蹲下身來扶起她,這才發現她全身發燙,臉色通紅,一雙柳眉緊緊地皺着,眼角還掛着淚珠。
“該死!”魏洛宣忍不住咒道,“不舒服也不會說嗎?”他一邊迅速的抱起容雨馨,一邊着急的喊道,“來人,快傳太醫。”
容雨馨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幽蘭居。聽容蘭說她是因爲病還沒好,又經過了一陣折騰,心力交瘁纔會倒下的。這一暈,她又睡了兩天。
她還聽容蘭說,這兩天的時間,魏洛宣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知道確定她沒事了,他才離開。這讓她很是吃驚,難道他不恨她了嗎?還是他真的怕她死了,他就少了一個折磨的對象?
容雨馨想着心裡一陣混亂,這陣子秦王太反常了,讓她搞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狀況?
接下來的幾天,魏洛宣都沒有再出現過,他只是讓吳管家傳話,要她好好休息,調養身體,同時也限令:不准她離開王府。
看來他還是沒有打算放過她,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把容蘭叫走,不然呆在這個如煉獄般的王府裡,她一定會鬱悶死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容雨馨每天看書,畫畫,彈琴,日子過得跟在相府沒有多大的差別,唯一的差別就是在相府的活動空間比較小,而這裡比較大罷了。
一連半個月的時間,魏洛宣都沒有再出現過,也沒有人來找她的麻煩。她也很樂意的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
如果日子可以一直這麼下去,那該多好啊!
容雨馨心裡想着撇了撇嘴,秦王也許只是太忙,暫時忘了她吧?等他忙活過了,就會想起還有一個曾經想要高攀他的壞女人。
果然,沒過多久,魏洛宣就出現了,而且還帶來了聖旨。容雨馨這纔想起皇上已經判了她秋後處斬,她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容雨馨接旨,吾皇萬歲!”容雨馨帶着容蘭跪下,旁邊站着王府裡的其他下人,他們都很是好奇一會兒是府裡最下等的女僕,一會兒又被奉爲上賓的女人是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相府千金容雨馨偷樑換柱,替姐出嫁,無視皇權,欺君罔上,本該處斬,以儆效尤,但念在其一片孝心爲父求情的份上,免其死刑。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着令將其杖責四十,以示懲戒,欽此!”魏洛宣平靜的念着,表情不溫不火,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
魏洛宣剛一念完,周圍即刻一片譁然,大家都指着容雨馨主僕,七嘴八舌的說着。
“原來她就是王爺新娶進門的王妃,難怪一直都不見王妃。”
“連自己的姐夫都敢搶,這種人活該被罰。”
“是啊,皇上只打了四十,太便宜她了。”
“謝皇上!”容雨馨淡淡的說着,接過聖旨,既不理會周圍的指責,也沒有表現出該有的僥倖和欣喜。對她來說,杖責跟直接要了她的命沒有什麼兩樣。
魏洛宣看着兩眼平靜無波的容雨馨,心裡閃過一絲愧疚,他原本只是想教訓她一下,順便幫她正名,可沒想到皇后硬抓住這件事情不放,雖然他努力求情,但還是免不了她的責罰。
他看着她咬牙忍痛的樣子,心裡一陣陣抽痛起來,以前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千金小姐如此能忍,受這麼中的責罰,居然不吭一聲!
凌霄在一旁看着,雙拳不自覺的握緊,看着她容雨馨受型,他心裡很是難受,恨不得自己上前代替她。
但這也只是限於想想而已,他,沒有資格。
“小姐。”容蘭站在一旁,早已哭得稀里嘩啦,她心裡憤憤不平,爲什麼錯不在她,老天爺卻要讓她受這樣的罪?
“蘭兒,別哭了!”容雨馨忍着劇痛安慰着,此時她已經臉色慘白,額前的劉海也被汗水浸溼。她闖着粗氣說道,“我沒事,皇上已經對我格外開恩了,我們應該開心纔對。”她說着努力扯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但她的身體還是抵不過一再的折騰,她再一次昏迷了。
“小姐,你醒醒,小姐……”容蘭不斷的哭喊着,“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她沒有辦法,只能跪在地上求着他們,但是他們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因爲他們手中的棍棒還在無情的落下。
“住手!”魏洛宣怒吼,眼裡浮上一層冰霜。
侍衛不禁打一寒戰,迅速退到一邊。
魏洛宣一邊上前抱起容雨馨向內室走去,一邊大叫着“傳太醫!”
幽蘭居內,容雨馨躺在牀上,黛眉微顰,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她雙拳緊握,好像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太醫,小姐怎麼樣了?”容蘭站在牀邊,不顧魏洛宣在場,着急的問道。
“這次小姐受的是皮外傷,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她的身子骨太虛弱,要多多注意才行,不然以後很容易落下病根。”太醫說着有些可憐的看着容雨馨,就他知道的,這個月她已經暈了三次,再這麼折騰下去,恐怕小命會不保。
魏洛宣聽着心裡一陣煩躁,他本來是想折磨容雨馨,現在好像變成了折磨他自己。
“你幫她調理一下身子吧!”他悶悶的對太醫說完就走了出去。
如太醫所說,容雨馨這次傷得不重,所以很快她就醒了過來。魏洛宣得到消息,心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隨之而來的是卻是更強烈的煩悶。
他,在擔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