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這個女孩,也沒吩咐她叫予馨過來拿什麼報告,而經過院方的確認,也證實她並不是這家醫院的護士,由此可見,她的嫌疑絕對是最大,可是她在案發後便消聲滅跡,甚至連她怎麼離開醫院,閉路電視上也未曾拍攝到。”
看過剛調出來的錄像,莊語睿倏地站起身,將手中的文件扔在桌面上,語氣極爲肯定,但卻甚爲遺憾地道,臉色鐵青,想到竟有人利用他的身份而讓予馨掉入陷阱,謀害夏伯父,繼而陷害唐勁,他便怒不可止。
雙手握成拳,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個人給挖出來,爲夏伯父的慘死討回公道。
“太好了,總算有點眉目,也知該如何下手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如今要做的便是找到這個假冒的護士,相信她只是小角色,得逼她說出幕後的指使者,如此一來,唐勁的罪名才能洗脫。”童佳菲難掩高興地道,緊張到胸口的心臟稍稍按下。
“但也不容樂觀,日本雖小,但要找個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現在得跟時間賽跑,畢竟現在情況對阿勁很不利,如果我們沒能找出有力的反駁證據,那麼到了上庭時,將不止是唐勁一個人的事,他所代表的意義沒人可以忽視,到時必然掀起風波,而且產生的動盪,恐怕……”彭謹睿搖搖頭,還是擔憂。
唐勁是什麼身份,一旦開庭,則預示着他有殺人的嫌疑,這必然引來各種猜測,這同樣是致命的;而那些唐勁曾得罪過的人,必將蠢蠢欲動,要是聯合攻擊,唐氏帝國跟他的彭氏企業,還有靈門,都未必能抵擋得住。
“不然把這錄像交給警察,再將我們的推測告訴他們,這樣或許警方能協助,更快地找到人。”莊語睿說出自己的建議。
“這沒用的?相信我,告訴他們,就跟投石入大海般,一去沒影。”她跟警察打過交道,辦事能力讓人不敢恭維。
“那總該怎麼做?”莊語睿有些沒轍,畢竟自己的能力有限。
彭謹睿默了默,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沉聲下達命令,“我待會兒傳張照片給你,給我徹查這個女人的行蹤,哪怕要將整個日本給掀起來,你們也得給我找到她,而且記住,只有一天的時間。”
相信以靈門的實力,要找個人不會是件難事,他所擔心的是,幕後黑手會對那個假護士痛下殺手,那要再挖掘證據,那就難得多了,所以他只能儘快,再快點了……
收起電話後,辦公室內陷入了一片沉靜,每個人的眉頭都擰緊,心思各異。
“如果沒事,那我先回去了。”這時,坐在一角,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的夏予馨突然開口道,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對這件事毫不關心,事實上她的確不關心,也早已認定父親的死跟唐勁脫不了關係,而此刻的她只想陪在父親身邊。
童佳菲走到失魂落魄的夏予馨面前,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美眸定定地望着她憔悴無神的小臉,小聲道,“予馨,我知道伯父突然去世,對你打擊很大,但請你相信,兇手真的不可能是唐勁。你想想看,以唐勁的能力,他如果真的要結束一個人的性命,用得着自己親自動手嘛,而且還是讓你看到。
她越說越激動,只因夏予馨的表情始終未曾改變過,“你該知道,你對唐勁而言,可比生命更重要,他就算傷害所有人,也絕不會傷你的心。你和唐勁的事,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知道他曾經用過許多不君子的手段強迫你,讓你難過,但都是因爲他想得到你。唐勁這個人,他的眼裡從來就只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你是他這輩子唯一想要的女人。所以這絕對是個陷阱,你千萬要相信他對你愛,你可以懷疑任何事,但就不能懷疑他愛你的事實。”
對於童佳菲苦口婆心的勸說毫無所動,只是當聽到“唐勁”二字時,她的腦海裡便自動浮現出那天獻血四濺,父親表情痛苦的畫面,夏予馨倏地瞪大眼,在電光火花間,記憶中塵封的記憶之窗似乎打開了一條細細的縫,一連串的拼圖在她腦海中跳躍着,越來越鮮明。
她看到——她看到有個男人強勢地制住她,不顧她的掙扎,粗暴地撕毀她身上的衣服,而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頭可怕的獵豹般,漸漸地,男人的臉部輪廓變得清楚,是張極度粗狂的臉,眼神好可怕,很邪惡。
他是誰?
想要欺負她的人是誰,爲什麼她明明不認識這個人,可她的記憶裡卻浮現出這樣的一張恐怖的臉。
然後是唐勁,他突然出現,然後呢,她想不起來,有些斷層,就像少了快拼版般,然而那深深的恐懼依舊鉗住住她,宛如掉入冰窟般,她止不住地顫抖着……
“不!不要!”夏予馨全身狂烈地顫慄着,發出極爲悲慘的尖叫聲,耳邊聽到窗外滴答滴答的雨聲,下一秒,一記驚雷閃電劃過天空,她扯喉大叫一聲,斷鏈的畫面又在腦海裡飄蕩着……她
看到自己正奔向大海,然後唐勁在背後追趕着她。
“不要,不要——”
她恐懼地大吼一聲,猛然蹲下身,雙手抱住頭,感覺自己的腦袋似要裂開了般,而且彷彿要跟身體分裂開了般,痛,無窮無盡的痛,就連流出的淚水都是要會灼傷人的熱度……
在場的三人見到夏予馨的異狀,皆愣住了,目光震愕地望着她,但還是莊語睿反應最及時,他衝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她顫抖的身子,低聲詢問道,“予馨?予馨,你怎麼了?頭疼嗎?”
夏予馨蹲坐在地上,雙手環抱着自己,像是恨不得將自己埋進地縫裡般,縮得極小極小,那樣她就不用去面對那一段段最可怕的記憶……
“不要……”她的髮髻,頭額都不斷地流着冷汗,她咬着脣,閉着眼痛苦地大叫着,“唐勁,不要追我,求你放過我,被閻霖欺負,又被你侵佔,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放開我,放開我……”
三人完全愣住了,這……他們都不知道夏予馨在說什麼,但隱約覺得她的記憶在逐漸甦醒,心裡百味俱全,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擔心,然而由她口中聽到閻凜的名字,都甚爲困惑。
“對了,閻凜!”彭謹睿與童佳菲異口同聲地道,兩人交換了個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
“莊醫生,麻煩你照看好予馨,我和佳菲有事先去辦,拜託你了。”着急地說完,彭謹睿牽起童佳菲的手,快速地走出了辦公室。
而莊語睿沒心神去理會他們剛纔親暱的舉止,只因蹲在地上的夏予馨臉色越來越慘白,而那盈滿恐懼的尖叫聲則一下比一下還要淒涼,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在她身上凌遲。
“不要,唐勁,我恨你,我恨你……”
“予馨?予馨?”莊語睿緊緊地抱住了夏予馨,她的小臉變得有些發青,而他的手觸碰到她的指尖,竟然冰冷得似乎一點溫度都沒有,他驚慌地喚着,“你清醒點,予馨,你醒醒,快振作起來……沒事的,沒人能傷害到你,冷靜冷靜……”
然而夏予馨卻置若未聞,她像是掉入可怕的漩渦之中,咬牙閉眼地哭着,吼着,每一聲都如此淒厲,最後在哭得連氣都換不過來時,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淚,而她徹底陷入昏迷中……
彭謹睿和童佳菲都是調查機密的能手,這些年來一直暗地爲唐勁效力,只要他們想要知道訊息,幾乎沒有不知道的。他們從醫院出來後,便直奔靈門機密處,開始調查閻凜的行蹤,只消三個小時,他們便查出結果。
“閻凜果然來日本了,而且最近一直潛伏在間酒吧工作,這隻野狼,早知他會害人,當初就不應該放他出來。”彭謹睿從電腦前擡起頭,即興奮又憤怒地宣佈道,堅硬的俊臉整個散發出寒光。
“我這裡也查出了他這幾個月來跟哪些人接觸過,而最值得懷疑的便是袁玉嵐,這女人上週剛來日本,而且還去看過夏伯父,最後見的人是——申燁楠?”童佳菲激動地跳站起身,每當真相揭開時,她的心情卻特興奮,職業通病。
“你說這事會不會跟申燁楠有關,畢竟他可是恨阿勁入骨呢。”她懷疑地問。
彭謹睿搖搖頭,“申燁楠?這人可以排除,他不會對夏伯父痛下殺手,畢竟他算是個正人君子,就算要贏唐勁,也不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更何況他愛予馨,這理由讓他更不會去做傷害心愛人的事,這心態跟某人是一樣的。”
“也是!”童佳非對他的分析表示認同,接着提議道。“我們去把這個結果告訴唐勁吧,看他決定怎麼做?”
剛轉身,彭謹睿便拉住了她的手臂,“先別,儘管我們找到了這兩個最可疑的人,但也沒有直接證據指明,他們就是殺害夏伯父,然後嫁禍給唐勁的兇手,畢竟當時可是隻有阿勁一個人在,而且兇器上也只留下他的手痕。”
“我很奇怪,唐勁幹嘛不將當天發生的事告訴你呀,這樣我們也好知道如何行動呀?”童佳菲頗爲困惑。
“我想他估計是有苦衷,至於是什麼,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也是,看來我們得一個一個難題,慢慢攻破了。”童佳菲輕皺眉頭,想着該如何做才能儘快還唐勁一個清白,那樣予馨也不會具有那麼大的恨意,同樣也能讓夏伯父早日入土爲安。
彭謹睿凝望着她認真思索的樣子,眸底有着淡淡的愛意涌現,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正想撫上她的頭時,桌上嗡嗡嗡的手機震動聲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輕皺眉頭,有些失落地收起手,拿起電話接起,語氣有些衝地道,“有什麼事?”
默默地聽着,他的銳眸倏地瞪大,臉色越來越沉,“你剛說什麼?給我慢慢說清楚,講明白……”
一聽,童佳菲回神望着彭謹睿,見他下顎整個繃緊,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相當嚴重,畢竟香水國王
相比唐勁,更加深沉,從不輕易露出這種表情。
“怎麼了?”待他一收起電話,童佳菲便忐忑不安地問。
彭謹睿蹙眉,遲疑了會兒,才咬牙回道,“那個假護士,死了!”
假護士證實是被人謀害的,至於兇手則在進一步調查中,而這也預示着,好不容易發現的一條線索算斷了,這讓彭謹睿相當頭疼。
儘管他將懷疑對象訂爲閻凜和袁玉嵐,也派人全力尋找他們的下落,然而這只是推測,警方是不會相信的,要找到把柄,又得重新收集證據。
然而兇手的手段十分高明,無論是陷害唐勁的手段,抑或是殺假護士的狠絕,都做得相當縝密,像是早已費盡心血精心安排過,且相當熟悉他們周圍的情況,才能如此乾淨利落,不留一絲漏洞。
但天網恢恢,他誓要將惡魔繩之以法!
日本新宿是個極爲混雜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到處都充斥着糜爛的氣息,沒當夜幕降臨,這裡熱鬧非凡,同樣各種涌動的交易也在蠢蠢欲動。
而在一間破舊的木屋內,正被靈門全城通緝的閻凜和袁玉嵐便在裡邊躲藏,他們不敢住酒店,甚至不敢出去,就怕被抓到,跟過街老鼠沒什麼兩樣。
“閻凜,我只是叫你給唐勁一點教訓,然後再想辦法將他的身世公諸於衆,讓他從天堂跌落至地獄,但你幹嘛要弄出人命,現在好了,唐勁的人在搜捕我們,你說我們怎麼辦纔好,啊?”袁玉嵐面部猙獰地質問着,一雙圓眼氣憤得彷彿要從眼眶裡瞪出來般,她心裡即惱怒又忐忑又懊悔,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好不容易有些光亮,沒想到一下子又變得陰沉。
她只是想讓唐勁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可沒想過鬧出人命,而且還是她的乾爸,儘管一向自私的她對他並無太多感情,但也從未興起過謀害之心呀,這可是遭雷劈的事呀。
“這是最直接的方法,結果不也是你所期盼的嘛,唐勁就算這次能翻身,也會受到重創;而且在審判前,我們都沒出現,他必將定罪。”閻凜冷笑了聲,繼續着手中的動作,他將袖子卷至手臂處,拿起針孔便插入血肉之中,隨着針筒裡的濃濁緩緩進入身體之中,他帶着口罩的臉上浮現出陣陣暢快感,像是飄在雲端般,欲死欲仙。
老天,這男人竟還吸毒?
袁玉嵐震驚地瞪大眼,氣涌上胸口,一時忘記眼前的男人比惡鬼還要恐怖,她二話不說走上前,朝他大吼着,“曾經不可一世的閻少爺,閻氏集團的總裁,你居然落魄到這個地步,居然吸毒,你真是墮落得沒得救了。”
聞言,閻凜勾起一抹嗜血的笑痕,驀地轉過身,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凝視着她。
“你,你想要幹嘛?”這目光像是染上血般,袁玉嵐嚇得連連後退。
“什麼時候你對我大呼小叫成習慣了?你以爲我現在失去所有,就真的什麼都不行了嗎?我告訴你,如果唐勁垮了,也就說明我會翻身,你知道我是誰嗎,恩!?”他邊說邊靠近她,原本高大具有威脅的身軀更顯壓迫感。“唐勁什麼都不是,我纔是唐氏帝國的繼承人,那個位置原本是屬於我的,如今我會變成這樣,毀容加染上毒癮,活得像個垃圾般,這全是他這個冒牌貨害得,我會要他血債血償,也要你這個賤貨賠死。”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但我剛剛……我只是關心你而已。”袁玉嵐覺得他瘋掉了,纔會胡言亂語,竟然說自己是唐家人?但一聽到死字,她嚇得連嘴脣都變黑了,哪敢說太多。
“哦,看來你不相信我?”閻凜挑了挑眉,猛地如獵獅般將她撲倒在地,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針筒,目標則是她的手臂。“你知道我爲什麼將這個秘密告訴你,那是因爲你就要死了,而死人是永遠不會開口的,哈哈……”
“你想幹什麼,我不要,變態,你給我滾開……啊……”
驚恐的尖叫聲在昏暗的屋內響起,久久不停息。
閻凜之所以這麼做,不止是想教訓袁玉嵐的囂張氣焰,更多的是要利用她做替死鬼,暫時掩人耳目。
唐勁想要抓到他,簡直是妄想,在沒有將他拉下泥沼之中,而他重回頂峰位置之時,他絕不罷休。
一無所獲,彭謹睿派出的手下全都未能尋找到閻凜的下落,甚至連影子都沒看見過,而他偷偷去過一次犯罪現場,希望能在那裡找到一絲蛛絲馬跡,然而卻無獲而返,畢竟許多重要的證據都被搜查員全部帶走。
至於警察那邊,由於現場使人致命的刀上,只有唐勁和夏晨光的指紋,且整件病房只有兩人的打鬥痕跡,所以幾乎可以判定唐勁就是兇手,並且決定在後天即將開庭受審。
在無計可施下,彭謹睿唯有再次來找唐勁,看他有何打算,而這次,就算要將他的嘴給翹開,他也要知道好友隱藏在心口的秘密給挖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