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公寓的樓道里,一直躲在車裡的男人和女人才緩緩下車。
男人如鷹爪一般犀利的眼神又陰沉了許多,眸色透着一股讓人難已覺察的黑暗。
而對這些還毫未察覺顧眠此時還在對袁木的新公寓連連稱讚,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像是一個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對一切事物都充滿好奇。
天色漸漸黑了,顧眠也沒再耽誤時間,隨手拿起一條袁木爲她準備好的毛巾,匆匆走進浴室。
打開水龍頭,聽着流水的嘩嘩聲,看着蒸汽逐漸涌上玻璃窗,顧眠的身子也暖和了許多。
換做平時,她定是忍受不了這麼一身髒兮兮的衣服被她穿了這麼久,看着池內的水溫漸漸升高,顧眠褪下衣物,擡起一隻腳緩緩邁入池中。
溫熱的感覺從她的腳心到腳踝再到小腿處襲來,剛剛躺下,就在池中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將自己紮好的頭髮散落下來,放寬心,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她已經哈欠連天,彷彿只要一閉上眼睛,立刻就能睡過去。
美好的時刻總是短暫的,她的夢還沒睡醒,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顧眠,顧眠……”
在連續敲了幾聲門後,浴室內還是無人響應,袁木的音量提高的幾分,“顧眠,你能聽到我說話麼?”
聲音持續了幾聲後,浴室終於響起了一聲低低的迴應,“我在。”
感覺到池中的水逐漸冷卻後,顧眠的大腦也清醒了幾分,關掉花灑,立刻從池中站起來,大聲問道,“怎麼了?袁木。”
“沒事。我幫你準備了件衣服,你先穿我的吧!”門外傳來低低的男聲。
“嗯。”
什麼?他的衣服?
等到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顧眠這才反應過來,袁木剛剛說讓她穿他的衣服,不禁捂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臉,大腦中閃過一個她穿着袁木的襯衣在浴室裡上演極致誘惑的畫面。
臉紅,心跳加速,不自覺把頭轉向洗臉池上的鏡子。
看着鏡中自己那紅撲撲的臉蛋,她的思緒又飛到了九霄雲外。
側過身,對自己身材還是比較滿意的,想到一會兒她溼着頭髮,穿着袁木鬆垮垮的襯衣在他的公寓裡來回遊蕩,怎麼想都覺得是她自己要開掛的節奏。
天哪!她都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她腦中爲何會有生出這般想法,她想,她定是瘋了,一定是她這兩天太累了了,總愛胡思亂想。
拍拍自己溫熱的額頭,也不管那麼多,輕輕推開門,撿起置放在地上的一團衣服,小心穿戴後,躡手躡腳的走出浴室的大門,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一顆心臟噗通噗通的亂跳,彷彿亂掉了節拍,只當是她自己太緊張了,卻從未想過有一輛車一直跟在他們身後,車上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正在朝他們的方向緩緩前進。
或許是她太過於緊張,又或許是她大腦的神經繃得太緊,以至於袁木剛剛開口跟她說話,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緊接着,心中便是一陣顫抖。
“你怎麼了?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袁木木邊走過來邊說道,目光卻緊緊盯在顧眠身上,一刻從未離開過,像是能把她整個人看透一般。
寬鬆的體恤衫穿在顧眠小巧玲瓏的身子上,顯得剛剛好,溼漉漉的頭髮還在肩上不斷地滴着露水,一張清水出芙蓉的臉上帶着天然而精緻的五官和她臉上訴說的美好,修長而筆直的腿在寬大的衣衫中若隱若現。
這樣一份美好的景色讓他迷戀的移不開眼,可他也只是單純的欣賞而已,並沒有對顧眠產生過多的想法。
見到袁木一直盯着自己看,顧眠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一雙無處安放的雙手攥緊拳頭,緊緊地貼在身側,腳底的兩隻鞋彷彿沾了不乾膠一般,緊緊貼在地面上,挪動不開一步,心中既緊張又忐忑不安。
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緩了口氣,斷斷續續的迴應道,“沒什麼…這個……好像剛剛好……”
說着便用手指指了指肥大的衣衫,臉上帶着小女人的嬌羞,整個人看起來嬌滴滴的嫵媚至極。
一雙大而好看的杏眼像是眉間流轉都風情萬種,讓人閃過無數的思念,脣不點而硃紅,臉頰泛着點點紅暈,若隱若現,像是一層薄薄的紗霧,也要籠罩着她嬌嫩的臉頰,泛了一層好看的胭脂紅。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站着,彷彿空氣平靜下來,兩人之間都沒了話題,甚至都能聽到鐘錶在牆上的掛鐘上滴答滴答的走着,就連魚缸裡的金魚撲騰的聲音都能聽到。
顧眠不經意間伸出手指撩撥了一下搭落在臉頰的秀髮,移撥到耳後。
見時間不早後,本想收拾一下衣裳後,趕快離開,可門外此時恰好響起了敲門聲,顧眠和袁木相互對視了一眼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搖搖頭。
接着,袁木求路過後面,直接走向門口。
“誰啊?”邊說邊推開門,袁木原本還帶着笑容的一張臉在見到來人時,臉色瞬間陰沉了幾分,就連眉色都比往常緊張了幾分,眼神中更是帶着那難以掩飾的慌張和凌亂。
“你們怎麼來了?”低低的聲音問道。
他怎麼也沒想到,容謙和容羽會在這個時候來到他家裡。
想到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他心臟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兒,只想着怎樣搪塞着兩個人。
容謙和容羽在門口站了許久不曾見到袁木有讓他們進去的意思,容謙詫異地挑了挑眉梢,一如既往的問道,“怎麼?不打算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容羽並未說話,目光垂直掃向屋內,似乎是在打探着什麼,更準確的說是在搜尋着什麼。
袁木冷眼看了容謙一眼,大腦此時在飛快的運轉着,正想着怎樣推脫,可已經晚了。
在他伸手阻攔了容謙和容羽幾下之後,房間內響起了一聲清甜好聽的聲音,“袁木,誰啊?你怎麼還沒回來?”
正說着,便一手拿着乾毛巾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走過來。
顧眠本就是一個不經意間的擡頭,卻沒料到,同時對上好幾個人的目光,眼色一沉,偏偏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真是應了這句話。
看向容謙的雙眼早已發直,整個人呆呆的立在他們面前,像是失了魂兒一般。
手上的動作一滯,原本被她牢牢抓在手中的毛巾差點被她扔掉,不敢想象今日老天竟會如此厚待她,一連一而在再而三的發生這般讓她不知該如何解釋的事。
本能地想開口解釋,可面前發生的一切,再加上容謙那冰冷如寒光一般的目光時,整個人早已木訥了。
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側的袁木,又看了眼對這一切還產生疑問的容羽,最後,目光緊緊定格在容謙的臉上。
她和容謙的目光僅僅是剛交織在一起,她就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瞬間凝結,從他眼中冒出來的寒光似乎直直逼進自己心裡。
最終,還是容羽先開的口,“大嫂,你這是怎麼回事兒?你怎麼會在這兒?”
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爲什麼會在這兒?
顧眠在她腦中拼命的搜索着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特別想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她怎麼稀裡糊塗的就跟袁木來到了這裡。
眼球飛快地轉着,似乎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不敢再看向容謙那血腥和寒冷的目光,也不想再面對種種冰冷的質問。
急於解釋一切,迫切的開口道,“對,下雨了,今天下雨了,我淋溼了,就上來洗個澡,就是這樣。”
說完後,用一副期待的眼神看了容謙,便把目光轉向了袁木,奮力的點着頭,似乎是在向袁木徵求答案。
可還沒等袁木開口說話,容羽接下來的問題又迅速將顧眠判處死刑。
“大嫂,僅僅是因爲這樣?”
在容謙和容羽心中,這樣的解釋是不能夠說服他們的。
如果真的是因爲下雨才進入別人的公寓去洗個熱水澡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便會有太多可以解釋通的理由了,況且,還是一個陌生的是男的家裡。
在容謙看來,顧眠的這個解釋似乎是太或許天方夜譚,有些不可理喻。
他根本想不通她爲什麼會這樣做,就算她說的對,今天剛好是下雨了,但他的車一直跟在他們身候,從她走上袁木車的那一刻起,根本就沒有下雨。
在他眼中,顧眠在說謊,就當他是傻瓜嗎?真當他是那麼好騙的嗎?
從他剛剛進門起,就注意到了顧眠身上穿着的衣服。
不難分辨出顧眠身上穿的是一個男人的衣服,整個人明顯剛從浴室走出來,撲朔迷離的眼神再加上她臉上此刻還隱約泛着可以的紅暈,極度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容謙不敢繼續想下去,心中突然出現莫名的緊張感,彷彿自己的心跳都要靜止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像是要把她身上穿着的衣衫撕碎。
要是現場沒有人在,他真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瘋狂舉動。
他們今天只不過是剛剛吵了一架,她非要這樣對自己嗎?
剛從家裡跑出去,轉身就立刻就投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要不是他的車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他還真不敢想象這件事情不是他親眼見到的。
原本是擔心她一個人跑出來會有危險,忍着頭痛欲裂的感受開車一直跟着她,卻沒料到她半路會上了袁木的車,要不是路上有容羽的認證,他也不敢相信顧眠真的跟着袁木去了他的公寓。
微微勾起脣角,諷刺的譏笑了一聲,終於發聲道,“這就是你的解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說話間,容謙的目光一直盯着顧眠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想從她的眼眸中分辨出她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可結果似乎總是不盡人意,顧眠口中一直支支吾吾,“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