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歌話音剛落便覺得原本甘甜清香的脣齒間帶着幾分淡淡的苦澀，不是那麼明顯卻又讓人忽略不了，瞬間明白了普空大師茶中的含義，只聽普空大師說：“就如同你現在的生活，甘甜過後卻會透着淡淡的苦澀。”
穆清歌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臉色卻有些發沉，“現在南楚的情況漸漸已經明朗了，想必大師也已經看出來了，南楚這一戰勢必躲不過去，我是女人朝堂戰場上面的事情就交由絕塵去，而外面的威脅我卻要一一剪除。”穆清歌說着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救活上千上萬的無辜百姓，卻無法救治自己所在乎的人，這雙手沾染的鮮血卻也是數不盡的，以後或許還會沾染更多的鮮血，大師覺得我該放手做個好人，還是繼續拿起手中的刀捍衛自己所在乎的人。”
她始終都看不透她該如何。
或許說她所在乎的該是什麼。
普空大師看了眼穆清歌而後說道：“很多年前有個人，不論是才能還是武藝在世間都是難有對手，可是這樣一個人卻是官府朝廷的通敵，只因他是個盜賊，專門打家劫舍，救濟貧苦百姓，他的雙手同樣沾染了數不盡的鮮血，但是卻救了很多百姓，因此在百姓的心目中他是一個大好人，可是在官府和富貴人卻恨不得吃他的肉，所以在官府和富貴人的眼中他是個壞人，可是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在這個世間恐怕沒有人敢下定論。”
“.......大師說的此人可是水無心？”
普空大師點點頭，“看來九王妃知道此人。”
“曾經在寒門聽說過此人，他出自寒門，也是難得一遇的奇才，他的作爲能夠得到百姓的認同和感謝，但是卻永遠得不到官府的認同，所以他成爲了通緝犯，也因此寒門被捲了進來，寒門無可奈何只能將水無心逐出寒門，自此水無心消失了，有人說水無心被官府抓住打死了，也有傳聞說水無心隱退山林，不管怎麼樣，這樣一個人的的確確消失了，他利用自身的力量救治百姓，哪怕不是正道不被人更多的人承認，但是卻讓我欽佩。”
沒有人知道水無心這樣做遭到了多少人的反對，爲此他被寒門逐出，被官府通緝，他的腦袋上永遠都掛着通緝犯三個字，就是這樣的他也從來不被自己的命運所打倒，“因爲水無心，所以寒門不準弟子踏入朝野之中，出師的弟子也難以歸門，但是我想其實寒門是認同水無心的，不然寒門不會至今都留有他的傳說。”
普空大師的目光似乎看向遠方，幽幽目光不知道帶有什麼樣的神色，“既然如此九王妃可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穆清歌低眸微笑：“兵不血刃，始終都不可能，我是一個大夫卻也是九王妃，所以註定我這雙手不會乾淨，這一點我早就知道，如果我想作爲半夏而活下去，那麼就不可能是穆清歌，如果我作爲穆清歌活下去那麼半夏始終也是不乾淨的。”
“乾不乾淨不是你我可以斷言的，後世的評語自會斷言，老衲相信九王妃也不會在意這些。”
穆清歌笑笑，她怎麼可能會在乎這些呢，只是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在現代她性情高冷，下手利落乾淨卻從來不會動手殺人，在這裡哪怕表現的在平靜她始終都是殺人的，血流成河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可是這樣的血河參入自己和在乎人的血她更加不願意看到。
穆清歌深吸一口說：“當初絕塵出生聽說您下了斷言。”
“九王爺出生之際老衲夜觀天象紫微星在那一夜出現了，也就說明這亂世之中終於出現了霸主，所以老衲纔敢下那樣的斷言，可是老衲卻沒有告訴任何人，九王爺的那顆紫微星雖然發光發亮卻隱隱透着一絲透明，直到你的出現那顆紫微星中的透明漸漸的消失。”
“我的出現？你是指穆清歌的出生嗎？”
“不，是你的出現。”普空大師說着，“穆清歌出生之際紫微星並沒有半點動彈，但是卻出現了兩顆鳳星。”
“兩顆鳳星？我記得我曾經在古籍中看過幾百年前南國紫陽皇后出生，鳳星閃耀出現。”紫陽皇后那是真正母儀天下的皇后，傳說她愛惜百姓，南陽百姓受苦於瘟疫之中，紫陽皇后不顧身份親自到民間探訪照顧她的子民，連着七天七夜不曾閤眼，後來紫陽皇后病逝不要說深愛於他的皇上痛心疾首，南國百姓知道紫陽皇后病逝全部都跪着祈求，只可惜依舊沒有留下紫陽皇后，她最終還是笑着離開了人世，她死後不久南國皇上痛心難忍於三個月後撒手人寰。
“那也是老衲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天象，老衲翻遍古籍卻依舊沒有找到這樣的例子，兩顆鳳星一顆閃耀發光，一顆卻黯淡無光隱隱有種要消失的感覺，老衲一直以爲兩顆鳳星代表的是兩個人，卻沒有想到是一個人。”普空大師從未看到過這樣的事情，“直到你的出現，兩顆鳳星合二爲一，和紫微星同時閃耀着耀眼的光芒。”
“......”
“你總想着你並非真正的穆清歌，卻不知道在穆清歌出生之際便已經有了你的存在，這裡纔是屬於你的地方。”
“.......”穆清歌微微低眸，而後說道：“我家族傳有一陣針法名爲九轉陽鍼灸，是自古傳下來的，這一套幾乎可以起死回生的針法天下無雙，可是我家族的人卻並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學，因爲這也是一種傷害自己的針法，畢竟沒有幾個人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病患的命，這種針法我卻是從小就學，但是爺爺從不讓我施展，我從很早以前便在想我學這套針法有什麼用，直到我來到這裡。我非常感謝我爺爺讓我學這套針法。”
“我爺爺對我很嚴格，可以說沒有半點慈愛之心，那種窒息的嚴格讓我忍不住逃離，到了現在我卻一次一次感謝我的爺爺，若不是他嚴格要求我，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後來有一次我回到了那裡，看到了我自己躺在牀上，我的爺爺說我回到了我，我該回去的地方，大師，我爺爺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樣奇異的事情？”
普空大師認真的聽着，而後蹙眉點頭道：“聽你這樣說，你爺爺必然是早就知道你未來的路，所以纔會對你如此嚴格悉心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