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傻蛇王刁寶寶
緋玉晗!
他怎麼跟到這裡?
桃夭立刻摸向格子口袋掏出一枚流火彈,警惕的盯着他!
緋玉晗鳳眸微挑,上上下下的瞅了一眼眼前的苗疆小少年。“小兄弟有何貴幹?”
什麼?
桃夭有那麼一剎那沒反應過來,隨後飛速明白過來,眸子一亮。“沒有沒有!在下冒犯,這就走!這就走!”
她還走出幾步,緋玉晗已經提住了她的後領,冰涼的嗓音帶着三分邪氣:“小兄弟可知青花樓怎麼走?”
“不……不知道”桃夭被緋玉晗提到眼前,匆忙垂下眸子,以免露出破綻。“我……我也是纔來,對附近不……不熟!”
“是麼?你是外地人?”緋玉晗不知想到什麼,低魅的嗓音帶着似有若無的蠱惑,殷紅的脣幾乎挨着桃夭漆黑捲翹的長睫。他凝着那長睫下墨色清澈的眸子,脣色微潤,幾乎控制不住的差點吻上去。
“在下是西……西苗人!”桃夭餘光瞥到自己的衣服,急中生智!“在下第一次到這裡趕集,並不識路,所以……迷路了……”
“原來如此”緋玉晗好似突然明白了,放開了桃夭的後領。桃夭暗自慶幸,低着頭摸着格子口袋溜之大吉。
可惜……
桃夭剛走一步,砰的又撞上了緋玉晗的胸口!撞的她鼻頭瞬間紅了!眼眶盈了一汪水。
“你……你到底想怎樣!”
桃夭控訴的瞪着他!很想將手中的流火彈直接扔到他那張妖異的臉上!
緋玉晗眸光凝着她,纖長的指尖微微一動。可憐兮兮的小少年,一雙明潤清亮的眸子此刻怒火中燒,似乎是強忍要炸死自己的衝動?緋玉晗漂亮的眉一挑,很想蹂躪她一番。
“我沒帶銀子,會餓死”緋玉晗無辜道。
桃夭:“……!”
他會餓死?!他還沒帶銀子?分明就是耍她!桃夭怒目以對!熊熊烈火幾乎要吞沒了緋玉晗!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閣下,真會開玩笑!閣下絕對餓不死!”
緋玉晗鳳眸一亮。“你怎麼知道?你認識我?”
桃夭一呆,悻悻道:“不認識”
化成火鍋蛇湯,她都認識!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緋玉晗面不紅心不跳。
桃夭跨過他,不想理會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妖一命估計得下油鍋。
可惜桃夭走到哪兒,緋玉晗就跟到哪兒。路上引來無數熱烈的目光,齊刷刷的全都集中在她身旁那張妖孽邪肆的臉上!
“公子!”
“敢問公子大名?”
“公子可否娶親?”
瞬間桃夭就無路可逃!附近集中不少南冥少女,各式各樣的花朵直接往這邊砸!明明是砸緋玉晗的,自己卻也跟着遭毒手!
桃夭怒不可遏,怒目瞪着一旁閒情逸致,毫不受影響的某妖孽!緋玉晗頗爲好笑的看着桃夭,小傢伙一路飛奔,明朗的小臉如敷了一層淡淡的胭脂,清亮的眸子若攏了一層細膩的水紗,素淨軟膩的肌膚此刻半透淡粉,比自己上次摘回的蜜桃還水潤,看着讓人心癢癢,很想嚐嚐味道。
緋玉晗眸光深幽,盯得桃夭心中發毛,低着頭一聲不吭的找回去的路!
緋玉晗牽住她的手,桃夭掙扎幾次無果,只好當時牽着自己家的大狗遛街!
緋玉晗一襲紅衣如火,與當地的服飾格格不入,那張臉更是禍水,南冥這裡的風俗開放,不到片刻,無論男女老少都被吸引過來,堵得整條街都無法挪步!桃夭也被困着無法動彈!
兩人的服飾迥異,桃夭一身南疆打扮,明顯被當做本地人,但是這兩人牽着手就很耐人尋味,已有不少少女詢問他們兩個是不是兄弟?
兄弟?
桃夭僵着臉,四下逡巡。希望這麼多人當中有兩個師兄解救自己於危難!
“不要怕”緋玉晗似乎不怕別人想歪,他半摟着小少年,將她半護在懷裡,低低的嗓音帶着溫膩呵寵,桃夭一抖,想掙扎,卻被抱緊了腰!
“你放開!”桃夭怒極,她嚴重懷疑緋玉晗是故意的!掙扎間,瞥見人羣后兩個熟悉的身影,明潤的小臉當即鮮豔明媚!
緋玉晗瞥到雲止山七劍中的兩人,眸色瞬間低沉,看到桃夭那明顯的擺脫自己投入親人懷抱的感覺極其反感!
桃夭尚未來得及開口喚那兩人,只感覺眼前一黑!脣上一軟!
她猛的瞪大眸子要喊出聲,緋玉晗纖長的信子瞬間佔領檀口,紅色的袍子驀然裹住桃夭纖小的身子,她奮力掙脫亂抓,頭上一鬆,連裹發的帽子也被緋玉晗整個拉下來!
如墨的青絲傾瀉而下,瞬間人羣爆發出一陣哄鳴!
“是一對夫妻!”
“哎!真可惜!”
“嘻嘻!他們感情真好!”
耳邊瞬間人少了很多!桃夭被咬的暈頭轉向,耳邊的聲音一個個的傳入,忍不住無語凝噎,她一雙眸子死死盯着緋玉晗!
他根本就知道自己是誰!她就是豬也知道自己此刻被耍了!
雲翎和雲穹抱劍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癡纏的不分彼此的“夫妻”,面上一紅,匆匆撇開眼離開!
“剛剛老遠看着還以爲是阿狸那小子”雲穹陰陽怪氣道。
“那小子不吃個夠本根本不會回來”雲翎面上恢復正常,直接往附近最熱鬧的小吃街尋找那位小師弟。
緋玉晗低低輕笑,雖然很想多要點利息,但這裡明顯不行,民風再開放也不利於自己揩油,迅速攔腰抱起桃夭,轉瞬消失在街頭!
青雲客棧,客房。
“還生氣?嗯?”緋玉晗直接將人擄到自己地盤,衣衫半裸的俯下身貼着軟膩的身子,溫熱的氣息靠近桃夭的頸,嗓音低軟溫寵,輕輕咬了一口她甜潤的脣。
可憐粉淡的脣瓣此刻豔紅一片,被蹂躪的不輕。
桃夭不說話,只是一雙眼睛好似利刃,裡裡外外將緋玉晗千刀萬剮、剁成了碎末。
“小傢伙,數日不見,長高了些……”緋玉晗翻了一個身,將桃夭抱到身上,桃夭此刻木偶般任由他擺佈,動也沒法動,緋玉晗又被她刀子眼給油炸了一遍。
“淫(諧)蟲!”
緋玉晗眸子一挑,緋紅的長髮妖嬈嫵媚,他稍稍往上靠了靠,半散的衣袍散落大半,露出健碩修長的胸膛。緋玉晗曲腿將桃夭攬到雙腿懷抱之間,修長如玉的十指緩緩探入她如墨的青絲之中,桃夭被他按在胸口動彈不得。
聲聲穩重的心跳就在耳邊,她憤然想做些什麼,一睜眼就看到了很不該看的一抹嫣紅,她頓時俏臉通紅!耳根子都呈現出淡粉之色。
緋玉晗眸光深幽,三小五除二的剝光了桃夭的衣裳,只留了一件寬鬆的薄衫長裳。兩條長腿勾纏,散開她烏黑的青絲,潑墨般的青絲凌亂鋪散在他胸口,美好的讓他忍不住又輕輕吻了吻她眉心。
“夭夭,嫁給我好麼?”
桃夭一怔,冷笑:“解開箍身咒”
緋玉晗好似沒聽到,殷紅的脣細細描繪她細緻的眉眼,他很清楚,一旦沒有這層束縛,夭夭不會像現在這般安靜的與自己在一起。
“夭夭,我愛上你了怎麼辦呢?”他的嗓音低柔,帶着淡淡的透不清的情緒。
桃夭眸光一顫,隨即平緩下去。“緋玉晗,我不會相信你”
蛇妖都不可信。
這是他們的天性,尤其是現在這種情形之下!
緋玉晗眸光微暗,緊緊摟着她,下巴抵着她的發。“我騙你的……”
桃夭挨着他的胸口,淡淡的氣息如芝如蘭,不知爲何,她無法支起那股警惕,似乎下意識的就信任他。這讓她心中莫名一驚,暗暗警醒。聞聽此言,微微一哂。
“以後不必與我開這種玩笑”桃夭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嗯”緋玉晗輕輕吮她軟馨的脣,迴應模糊。
“你知道我最厭惡毒蛇?”
“……”
“你知道我出來後很厭惡蛇的觸碰……唔!”脣上一疼,有腥氣瀰漫,桃夭眉頭擰成一團。
“夭夭,你太不聽話了,這讓我可怎麼好?”緋玉晗低嘆,迅速翻身壓下她!
桃夭看着他的眼睛,深邃的一眼看不到底,看不清的一片墨藍深潭。幾乎要溺斃死她,桃夭長睫微顫,竟不敢看他的眼睛。
“夭夭,你是我的,以後不許躲着我,知道麼?”緋玉晗修長的五指探入桃夭衣襟,軟軟的小桃清芬挺翹,他輕輕咬了一口胸上雪桃,桃夭頓時渾身僵硬!
“你不要碰我!”
桃夭怒極,掙扎間一口咬中緋玉晗胸口嫣紅!
緋玉晗陡然僵住!眸色剎那暗沉如黑夜!
桃夭一凜,感覺到腿間有什麼撐得她異常膈應!有什麼往自己身體中擠,稍稍冒頭一分,桃夭疼的一滯,嚇得一縮。
緋玉晗盯着桃夭,墨藍的眸子瞬間赤紅妖異,他很想一鼓作氣的讓他的小花兒開放!但是現在不行!
看着桃夭小臉俏白無血色,即使她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也嚇得不敢動作,緋玉晗頓時一陣心疼。“夭夭乖,好好休息”
緋玉晗嘆氣,拉起薄毯,蓋住她,將她整個的攬進懷裡捂着。
桃夭驚魂未定,縮成一團,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緋玉晗。她其實很想說:以後不要隨便和我開玩笑,我會一不小心當真……
桃夭找到雲穹與雲翎時已經換了一身深青色苗裝,配上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明潤淨白的小臉燦若雲霞。
雲翎眉頭微微一跳,淡笑道:“這回倒是知道找回來了,怎麼衣服口袋都失蹤了?”竟然連平日時常掛在脖子上的紫色緞帶也不見了。
桃夭想起她的口袋和帶子,臉色微微一僵,都是那個混賬騙走了!不給他就親自上來爲她寬衣解帶,她無法,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送”給緋玉晗。
雲穹見桃夭小臉僵硬,料想八成又是大粗神經,樂得換新衣服,將原來的忘之腦後了。
“以後可莫要如此了,趕緊回山”
桃夭一怔,連連點頭!“阿狸許久不曾見師父了!”
幾人離開片刻,緋玉晗從旁走出,火紅的衣袍安靜,狹眸跳躍着莫名的火焰。
西蜀沒有季節變換卻不包括雲止山。當雲止山腰楓葉血紅時,桃夭難得月餘沒有被派遣任務,每日在凌雲臺與衆位師兄弟切磋劍術。
偌大的廣場之上,皆是各門的弟子,有長老閣的師兄們,也有後進門的衆多師弟,她頂着師尊弟子的名頭,輩分除了長老閣的九十弟子與九位長老,以及自己的師父和上頭六位“嫡親”的師兄,其餘的一千餘衆弟子皆是她小輩。
清晨,從瓊華殿向下看去,凌雲臺附近衆位弟子皆整齊劃一的練劍,白玉臺階而上,廣場恢弘大氣,呼喝之聲直衝雲霄。
墨淵白衣勝雪,隻身立於華殿之上,負手淡笑,身姿皎若秋月,廣袖迎風,雪發飄揚。
衆多弟子認真的進行每日課程,桃夭眸光一擡便看到他,精神一震,白淨朗顏清豔無比。
墨淵眸光凝睇在她光潔的小臉上,經過數個時辰的訓練,稚嫩的臉上透出薄汗紅暈,明潤的眸子金燦流光,精神奕奕。墨淵淡笑不語,近段日子阿狸愈發用功,如今長老閣中無人出其右。
衆人練完劍,桃夭接過雲輕遞過來的毛巾擦乾淨臉上的汗,雲翎一把將雲狸的劍扔到她手中,笑道:“今日不若我們師兄弟比試一番如何?”
雲狸眸子一亮,躍躍欲試,左右師兄弟聞言,紛紛靠攏過來!
“聽說前些日子云狸師兄獵殺了五百年的樹怪,不知與雲翎師兄相比如何?”
“是啊!雲狸師兄一定要給雲翎一點苦頭吃吃!”
衆位師兄弟紛紛吆喝,笑鬧地推雲狸與雲翎幹一架。雲狸掂了掂手中長劍,挑眉笑道:“師父要是知道了,何該我可憐,又要面壁了!你們可一定要攔着他老人家手下留情,給我送口飯也好啊!”
“哈哈!雲狸師兄放心,我們定會去‘慰問‘!”
一羣人笑歪了,看着雲狸無辜的小模樣,一時好笑。
雲穹怒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哪次我們幾個沒求情一起陪着你面壁?你這混小子還這般不識好歹!”
其實師兄弟間切磋並不會被罰,又有如此之多的師兄弟在場,按理師父知道也不會說什麼。
雲翎一撩長袍,指劍比劃一番,笑道:“何事這小狐狸變安靜了?看招!”
雲狸迅速側身躲過,長劍當胸直擊雲翎面目!“阿狸這叫孔融讓梨!尊師重道!”
兩人來回數幾個回合,劍光凌厲,晃花了衆位師兄弟的眼。
靳衡抱劍冷冷站在一旁觀看兩個師弟比劍,深沉的眼瞳漆黑無光。雲狸與雲翎看似不相上下,但云狸劍勢有意偏斜,出勢皆是七分力,並未使出全力!沒想到她如此稚齡竟到了這般境界!思及師父當日對他們師兄弟所言,靳衡眸光中閃過陰戾。
長老閣九位長老,二長老、三長老與五六七九等六位長老不管事,但是大長老與四長老、八長老卻是雲止山除墨淵師尊外輩分最高之人!他便是大長老坐下首徒!自從師尊掌門十幾年前收了這麼一隻野狐妖,師尊一脈漸超九位長老。
“師兄,沒想到那隻野狐狸進步如此之快!”
“哼!師尊偏疼她,不知走了什麼後門,如今連自己師兄也敢挑釁!”
靳衡身側兩名白衣道士冷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打鬥,語氣中隱含不滿妒恨。
“靳”字輩與“雲”字輩相等,但實際上“靳”字輩跟着九位長老,入門較之雲穹等人早許多,對於一個後輩超越自己,還是一個最小的後輩,心中多少不平衡。
這邊,桃夭已於雲翎打了個平手,雙方退後兩步,堪堪站定,雲翎拈着自己被挑斷的宮絛,怒視雲狸:“你個混小子!還口口聲聲尊師重道,想讓我提着褲子去見師父嗎!”
雲狸甚是無辜,一攤手,把劍扔給一旁直樂呵的雲竹六師兄:“這叫禮尚往來好不好?”她一手可憐兮兮地提着自己的髮帶,一手揪着自己的帽子。
旁邊幾個小道士立刻湊上前去給雲狸系白帽子,無意間嗅到她淡淡的桃香,笑嘻嘻打趣道:“雲狸師兄可沾染了瓊華殿的桃花仙靈氣,看看這雲翎師兄都不是對手了!”
雲竹一臉憧憬的靠過來,一把勾住雲狸的脖子,大笑道:“雲狸這小狐狸長得俊俏,要是女子那我這有福了!”
“哼!還女子!有這麼狂放的女子麼!”雲翎怒瞪雲狸。還真是狐狸出生,狡猾的跟什麼似的!
雲狸俊俏一歪,正要諷幾句,不料旁裡一個陰陽怪氣的嗓音冷笑道:“長得跟個娘們似的,真是丟我們天道門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天道門都是一羣中看不中用的!”
“靳恪師兄可說錯了,雲翎都不是她對手,怎算得上不重用?今日又打敗了師兄,還不知得意成什麼樣兒!”
“說不定,師尊又獨自教個什麼,果然,師尊還是重視同族些”
幾人話一出口,頓時場內鴉雀無聲,原本熱鬧的地兒,瞬間冷下來!雲竹、雲輕當即翻臉!怒道:“幾位師兄說的什麼意思!”
“哦?我們說了什麼麼?難道還真被我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靳恪冷盯着雲狸,長劍劍鞘頂了頂她胸口,冷譏。
雲狸冷眼看着這三位,皆是大長老坐下,師父平日裡一直教導自己不可忤逆幾位長老坐下師兄,她可從未去招惹他們,他們每日不是冷譏熱諷就是比劍時下黑手!
“靳師兄說笑了,師父一向公正,阿狸問心無愧!”她挺胸冷視靳恪、靳衡。一旁的雲穹與雲翎等人皆是不友善的盯着這幾人。
靳衡抱劍,慢悠悠的踱步到雲狸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眸光危險的眯起,冷冷的看着她。轉身陰沉道:“走!”
隨着幾人的離開,場中也熱鬧不起來,雲竹氣的一腳蹬上臺階,怒道:“道行比不過我們一脈,就會刻薄嫉恨阿狸!算什麼東西!如果不是師父不許,爺非要端了他們長老閣不可!仗着自己輩分就如此目中無人!”
“好了,今日到此爲止,都各回各的地方!”
雲穹知會各人,攬過雲竹雲狸,轉身離開這地方。
雲狸抱劍沒動,看着靳衡幾人離開的方向,與雲穹對視一眼。“師兄們先去,我去練會兒劍,稍後師父要檢查功課”
“好,也不要太拼命,這陣子你勤奮不少,有人看熱了眼不要理他們”雲穹摸了摸雲狸的腦袋,嘆氣。
雲輕冷笑:“這些人只一味嫉妒別人,怎麼沒看到雲狸平日是怎麼拼命的?”說着拍了拍雲狸的肩膀,唉聲嘆氣。“你小子這麼拼命,也別累着,練完劍就回來休息休息!”
雲狸一汪水眸完成月牙兒,一個勁兒點頭,鄭重其事道:“師兄放心!我這不是怕師父又讓我學蛤蟆在這裡跳一圈麼!”
雲輕聞言差點被口水噎住。
似乎想起什麼來,其餘幾位師兄抿嘴不語,趕緊溜之大吉!
他還怕師父老人家讓他們千里迢迢去挖蚯蚓!
雲狸看着幾位師兄都飛速消失,笑的不行,拿起劍轉向側殿。
這陣子,她的確很用功,她也是沒辦法,必須要快速提升自己纔不至於在那廝蠢蛇面前連還手之力也沒有!
“你個緋玉晗!看貧道將來不把你剁成幾節!喂阿黃!”雲狸一劍前刺,飛速舞一個劍花,一劍穿葉!
白衣銀劍,爽利乾淨。
墨淵靜靜立於廊後,淡雅如仙,淡漠的眸子斂一圈漣漪,髮絲以玉扣簡單束着,流瀉自然。
桃夭也不知練了多久,看時辰差不多了,正準備去換身衣服去瓊華殿,冷不防一眼瞥到廊下白衣雪發之人,頓時眸光一亮!
“師父!”
桃夭瓷白細潤的小臉素淨清爽,一雙眸子猶如浸水的葡萄,清凌凌的倒影着墨淵潔白的身影。
“師父,阿狸還以爲你在瓊華殿!阿狸聽說木道子師叔回來了!阿狸埋了很多桃花酒呢!”
“是麼?”墨淵舉袖拭去她額間的薄汗,捋順她鬢邊散下的青絲,淡潤的眸子如雲止山巔那冰湖靜止不動的水。“阿狸最近進步不少,過段日子,師父要教你三尾風可好?”
“真的?!”阿狸驚喜一聲,一把扒上墨淵,恨不得親上幾口!隨即又似想起什麼,疑惑道:“師父,三尾風是什麼?”
墨淵眸光微閃,淡笑道:“青丘九尾傳下九尾烈焰,師父稍有改動,化作三尾風,適合狐身修煉,天道門只有你我師徒是狐身,最是適合不過……”
阿狸眸光一暗,欣喜淡了許多,點點頭,似乎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
“阿狸……知道了”
九尾烈焰是九尾獨技,青丘所下法術,只聞而不見,而墨仙尊傳授此術於坐下雲狸之事似乎瞬間傳遍了整個天道門。
這是阿狸所想不到的,她知曉自己並未狐狸,恐怕要失望,但是不試一試,她如何交代?
每日都呆在瓊華殿中對着師父,或許真是因爲自己畢竟不是狐身,她一招練習數日都使不出。
墨淵親手教她,似乎師父從未對自己如此親密過?雲狸稍稍歪首就碰到墨淵微涼的脣,頓時一驚,面上帶了一層薄暈。
非禮勿視!非禮無視!無視!
“練得時候專心些”薄涼的嗓音貼着她的後頸,兩手捂在墨淵手心,桃夭有些僵硬的出招收束。
如此近半月,她進步很小,即使乘着墨淵不在時練習,依舊不必從前,雲狸擼起長袖,看着手臂上扭曲的燒傷,有些沮喪。
月華如練,她坐在桃花下托腮看着月亮嘆氣:“師父,阿狸很沒用是不是?阿狸一定會學會,絕不會丟你的臉!”
這次,是阿狸最狼狽的時候,她在與衆位師兄一起晨練時,直接昏迷了。
當她被送到側殿休息時,一醒來就聽到靳恪幾人的冷嘲熱諷:“看來天才也不過如此,你們看她那狼狽樣,跟個燒焦的魷魚似的!”
“還喜歡逞能!你沒看到師尊近日來的臉色,冷的冰凍三尺!這麼個廢物徒弟八成是丟臉的,我聽說前段時日九位長老都齊聚了,與師尊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呢!師尊出來時那臉色真是冷啊!”
阿狸聞言,臉色青白,一把掀開被子,顧不得傷口,掉頭就離開!
靳扈看着她踉蹌的腳步,冷眸一寒,長劍直接擋在阿狸面前!“怎麼?連聲謝都不知道說?果然是野狐狸!”
阿狸冷眼盯着他:“多謝!”
“哼!師尊還真是教會了一個好徒弟!不知道還以爲是師父沒教好!”靳恪冷顏譏諷,劍鞘故意戳向阿狸雙臂傷口。
“請不要扯上我師父!”阿狸幾乎連劍都拿不住,臉色灰白,傷口恐怕被靳恪劃開表皮,她感覺到一陣溫熱在手臂流淌。
“喲,你師父?你師父還一樣要受大師父約束?你師父就是教不會你這野狐狸!只一味偏袒你這野狐狸精!還真是狐狸一窩!”如今師尊又不在,還能如何?靳恪當面自然不敢,但是對於一個阿狸卻不同!
何況,誰不知道,雲狸最受不得別人詆譭墨師尊!
阿狸大怒!眸光瞬間冰冷!一劍劈向靳恪!“你胡說!”
靳扈一劍擋在靳恪面前,堪堪擋住阿狸的劍勢!繼續譏諷道:“長得和個娘們一樣妖魅,還不知曉與你師父整日在瓊華殿是不是真的在練劍!”
“我可是在當日九位長老叫你師父時說什麼天道門曾因師徒不倫、妖孽什麼的!你這野狐狸還不知如何勾引師尊教你!”一旁,一名眉眼上挑的男子擡腿進殿,聽到靳扈之言,刻薄的譏諷雲狸。
“你胡說!我和師父什麼都沒有!不許侮辱我師父!”阿狸怒不可遏!眸子赤紅,長劍如電,刺向靳璉!
靳璉與一旁的靳扈使個眼色,靳扈、靳恪齊齊攻向桃夭手臂!
“哐當!”一聲!長劍猛然落地!
“大膽雲狸!你竟敢對師兄刀劍相向!”隨着一聲暴喝傳來!兩道銀芒斬向桃夭手臂!
“住手!”雲晟、雲劍與大長老一齊進殿時,猛然見靳扈、靳恪竟然下此狠手,臉色俱是大變,提劍逼向靳扈、靳恪!制止兩人的攻擊!
大長老對自己弟子對雲狸下毒手視而不見,一掌劈向桃夭,打落她的劍,劈頭蓋臉就是一陣問罪!
“好個雲狸!你當真是漲膽子,竟幹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阿狸臉色青白,捂胸,冷冷的盯着面闊龐圓的大長老,冷笑:“我與我師父清清白白,誰敢侮辱我師父,我阿狸就是下地獄也要拉她一起!”
“你大膽!”大長老聞言更是大怒!上前就要一掌擊向雲狸!
雲晟飛速與後來的雲竹使個眼色,雲竹立刻溜出去。雲劍直接擋在雲狸面前,冷淡的盯着大長老!
“大長老是長輩,阿狸重傷在身,大長老要教訓還請等師父到來再議,不知阿狸做錯何事,竟要數位師兄一齊教訓她?難不成大長老還要再加一個?知道的還道是您教訓下輩,不知道恐怕還以爲幾位長輩仗勢欺人,欺負一個小輩”
雲劍冷顏冷語,大長老大怒!
“你個小輩竟敢污衊長輩!反了不成!”
“大長老還真是眼睛不好使,衆目睽睽之下,諸位師兄弟可都是看見的,大長老不管不顧自己兩名弟子攻擊小輩,竟死咬着我小師弟?”雲晟薄涼的嗓音譏誚,他身後跟着數名其他弟子,可是親眼所見,這位所謂長輩是如何偏頗!
“你師徒意圖殺害師兄,罪無可恕,靳扈、靳恪護着師弟有何指責!”大長老陰鷙的盯着面色青灰的桃夭。
“師父,靳璉好心扶雲狸師弟養傷,她一醒來不問青紅皁白,就侮辱師父你,還血口噴人說我侮辱墨師尊,徒兒萬萬不敢!”靳璉跪在大長老面前,直呼冤枉。“幾位雲字輩師弟若不信,可詢問今日四周師兄弟,他們可都是看見的!雲狸師弟暈倒了,是我們一脈將她送到此處!”
雲狸臉色微青,冷冷看着她。手臂上的傷口崩裂,沿着手腕滴落,她一雙漆黑的眸子望向大長老,倔強而譏諷,大長老眼神深沉,從鼻腔中哼了一聲。
“將這孽畜關進血窒樓!”
雲狸冷冷的站着不動。譏笑道:“除了我師父,你們誰敢?!”
大長老氣的臉上一串肉直抖,指着她怒道:“你別以爲有你師父撐腰就能無法無天!今日老夫非要治你這忤逆之徒!”
“本座徒兒,不勞煩大長老費心”冰涼的嗓音帶着與生俱來的威嚴,墨淵一襲雪衣,狹眸無波,冷淡的掃了一眼大長老,大長老臉色漲紅,怒哼一聲!
“墨仙上可莫要忘記當日所言,徇私包庇!”
墨淵薄涼的眸子凝了一眼桃夭,眸底掠過一瞬莫名的情緒,冷淡道:“雲翎,將雲狸帶入瓊華殿”
“是,師父!”雲翎立刻上前去扶雲狸,他剛剛一碰,雲狸就直挺挺的倒下去!
“阿狸!”
“阿狸!”
雲劍、雲晟、雲輕當即大驚,飛速上前接住她!
墨淵眸底森寒,只吩咐幾名弟子將阿狸帶走,大長老看着墨淵,一揮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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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仙上,偏愛幼徒可莫忘了祖上教訓,還望仙上以天道門爲重”
“不必長老閣提醒”
“掌門,你這般護着她,她只會死的更快!如今她失去天才之名,只需您再接再厲將之驅逐出師門,以後尚可保命!不若,休怪長老閣出手!”
“本座自有分寸”
墨淵冷眸微凝,渾身冰霜仿若實質,掌門與長老閣兩方掣肘,如今雲狸成了明面上導火索,但墨淵地位特殊,倘若不是發現長空鏡的蹊蹺,他們對此至多睜隻眼閉隻眼當看不見,但這位女徒天賦超常,墨淵更是……
爲今之計只有驅逐於她,即使她對自己師父不敢生出異心,但是墨淵卻對這位幼徒過多的寵溺!這已經引起長老閣的注意!
墨淵回到瓊華殿時,其餘六子已經氣得臉色發青,檢查了小師弟的傷,簡直不敢相信她會變成這般!
手臂上燒傷嚴重,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是被人生生擦下皮肉!這分明就是後來才覆上的傷!
“我去殺了那幾個混賬!”雲輕倏地起身,怒不可遏,抄起長劍就要出去拼命!剛走出瓊華殿的門就見到墨淵回來,頓時一凜,低聲道:
“師父”
“師父,阿狸還沒醒!她……”
“你們都下去吧,雲穹看住幾個師弟”墨淵淡淡打斷雲竹,直接走進瓊華殿。
雲穹領命,與其他幾人離開,順便拉住衝動的雲輕。
“師父!大長老他們欺人太甚,我親眼看見他慫恿弟子對付阿狸……”
“雲輕!”雲穹立刻拉住雲輕,幾人直接將他拖出去!
待殿內安靜下來,墨淵坐在榻邊不語,看着她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手臂,長睫微顫。
他知道三尾風不適合她,卻不曾想,她竟會爲了不讓他失望而把自己弄成這般?
一時之間不知是該惱怒還是欣喜。
他輕輕捋開她額角的鬢髮,輕輕低首貼上她淡潤的嬌靨,稍稍有些發燒,墨淵握着雲狸的手,流光順着她的血脈竄入四肢百脈,蒼白的臉色逐漸恢復血色。
雲狸醒過來時墨淵正坐在窗邊看書,陽光打在玉顏上,泛着淡淡柔和的光暈。
雲狸微愣,一伸手,發現自己的傷竟然消失了。
“師父”
雲狸不敢看他,她知道自己一醒,恐怕又要去面壁,尤其是這次還被大長老逮個正着,那老不死的肯定不會這麼放過自己。
“醒了?”墨淵放下書卷,出乎意料的沒有問罪,走上前將雲璃單薄的身子攬入懷裡,伸手測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以後莫要再胡鬧”
“嗯”雲狸低應一聲,圈住墨淵的脖子,腦袋靠在他頸邊。“師父,阿狸是不是又給你丟臉了?”
淡淡的桃香迷離而魅惑,帶着少女的芬芳,墨淵指尖微攏,雙臂擡起,又默然放下,他貪戀,卻要不起。“好好休息,凡事都有師父,知道麼?”
“嗯!”雲狸重重點頭,眸汪漾起明媚的笑容。
墨淵心中一顫,偏過頭,站起身走出去。
三尾風的確很不好學,墨淵似乎並未強求。雲狸傷好之後,西蜀南境鬼靈妖孽橫行,驚動了天道門與青宗兩脈,長老閣的人介入之後,墨淵將七子皆派了出去。
長老閣中靳衡、靳恪以及“靳”字輩中最年幼的靳麟也跟着歷練,其餘的“雲”字輩之下的辰風、辰沅等五名小輩也被趕出來跟着雲穹、靳衡幾位長長世面。
總共十五人組成的小隊,這隊中雖說輩分不同,但縱觀整個天道門,雲狸的年齡也不算大,她輩分高,卻是這羣人中年齡最小的一位,也算是最靠譜的一位。
夜晚的奇華大叢林陰森鬼氣,十五人坐在火堆旁休息。雲狸與幾位師兄弟圍在一塊,靳衡、靳恪與另外五位小輩在他們對面,兩方不像是同門,倒像是仇人般成對峙之勢。
“衡師兄,現在離西蜀南境奉城還有多遠?”靳麟啃着乾糧,完全無視眼前冰冷的氣氛,瞅着一旁冷臉的靳衡問道。
“大約還有兩百多里路程,御劍而行,明日午時應當可以達到”靳衡沒有回答,一旁抱劍休息的靳恪冷言回答道。
“嗤!”雲竹一聲低哼,往雲狸身上蹭了蹭,聞聽此言,頗有幾分不屑,卻沒說話。雲狸睜了睜眸子,把雲竹的大腦袋挪一邊去。“你哼什麼哼,他說的倒也不錯”
“什麼不錯,你沒聽到他說要明日午時?如果只有我們,辰時二刻就足夠到了,如今多了幾個拖油瓶”雲竹無不感嘆,拍了拍雲狸柔軟的肚皮,不客氣的就要枕上去當枕頭。
雲狸白了他一眼,雙臂交叉腦後,靠在樹幹上休息。
雖是這麼說,但是辰沅、辰風五人都是後輩,他們還沒有經驗,總要顧忌一下他們的感受,不過這五人目前把靳衡、靳恪當靠山,看來也輪不到他們關心,至於靳麟就更不用他們關照了。
“恪師兄,奉城的鬼怪是不是很厲害?我們不會有事吧?”辰沅是雲狸之外年紀最小的弟子,頭次出來獵妖,奇華叢林深處更是時不時的傳出森森狼嚎,他一時有些怯怯,又隱隱透着興奮。
“你怕什麼?你沒看到對面,你雲狸師兄連五六百年的妖孽能能手刃,你到時候跟着她肯定沒事!”靳恪語氣帶着不屑,五六百年的妖怪他和靳衡師兄還不放在眼裡。
“五六百年的樹妖聽說奉城不少,別到時候有的人誇大其詞,還要衡師兄身後躲着,拖後腿!”靳麟睨着雲狸,譏諷道。
“你說什麼!你們別到時候哭爹喊娘,還讓阿狸救你們!”雲輕大怒,這些人明嘲暗諷,分明就是說雲狸沒本事!
“救我們?你以爲你們是誰!我們還要你們救!”靳麟冷笑一聲。“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誰哭爹喊娘!真以爲你們那點狐媚的本事就能對付妖怪?”
“有的人長的太醜,師尊看不上,還整日的烏眼雞似的眼紅我們阿狸,還真以爲憑着一張臉就能討好我師父?”雲輕不屑的瞥了一眼靳麟,整個天道門誰不知道,原本靳麟是要拜墨仙尊爲師父,可惜墨仙尊根本看不上,壓根兒不理他!又很不巧的是十五年前師父還偏偏從雪上把雲狸抱回來了。
整個長老閣中,靳衡、靳恪等人爲難阿狸起碼沒危及性命,但是這個靳麟卻不是個好東西,數次比試都暗中做手腳,要不是阿狸聰慧,發現後爲了不給師父造成困擾總是悄無聲息忍了,這種小角色還真以爲還能亂蹦躂!
“你說誰!有種再說一次!”靳麟白嫩的臉倏地通紅,猛然站起身,陰狠的盯着雲輕,冰冷的劍鋒直指雲輕的眉心!
“鏘!”的一聲金屬脆響!
靳麟猛的往後倒退數步!
“麟師兄何必如此?雲輕師兄不過是開玩笑罷了”雲狸慢條斯理地收回手,輕飄飄的綠葉從靳麟劍鋒下落下,這下不僅僅是靳麟,就是靳衡臉色也是大變!
“阿狸,趕緊睡覺,明日還有得忙的”雲穹翻個身,勾住雲狸的脖子,懶洋洋的沒理會靳麟幾人。
雲狸被他大力錮的臉色醬紫,一腳蹬向雲穹,怒道:“都快被你掐死了,瞑目了!”
雲穹嘿嘿幾聲,皮糙肉厚的又直接大手一攬,撈住雲狸軟軟冰涼的身子,不知道爲何,總覺得阿狸這小子抱起來特別的舒服,害的其他幾個總和他搶。
雲狸這麼多年下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至少不會和緋玉晗那條毒蛇在一起時彆扭,薄嗔兩句便也大大方方的躺下休息。
靳麟臉色鐵青,衝上前就要再次出手,靳衡冷眼盯着他,靳麟恨恨的回到靳衡這邊。“大師兄,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睡覺!”
靳衡目光陰冷如冰,抱劍靠在樹上,不再說話,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瞥向雲狸幾人的方向。
一路過來,這七人行事一體,做事整齊劃一,沒有絲毫的不和諧。想要離間每次都被冷諷回來,更沒想到的是雲狸竟然以區區一片樹葉就令靳麟大敗!
奇華叢林的夜晚危機四伏,但他們十五人一路行來並未遇到什麼厲害的妖怪,不由的靳衡也放鬆了警惕。
半夜時分,一輪月華高懸,涼花河面波光粼粼,篝火依舊噼裡啪啦的輕響,赤紅的水蚺緩緩游上岸,火紅的尾巴掛在樹杈上,無聲無息地溜下樹幹,墨藍豎直的瞳孔倒映着樹下橫七豎八的七人。
他悄悄溜下,停在雲狸的身旁,墨藍的瞳子凝着靠在雲狸腹上的雲輕,以及把雲狸當抱枕的雲穹。
這個臭丫頭!竟然揹着他和這麼多男人卿卿我我!
赤色的水蚺搖晃一下腦袋,露出半蛇半人身的模樣,搖擺着巨大的尾巴,伸手就要去抱雲狸,然而,尚未等他碰到雲狸,他猛然一怔,目光凝向叢林深處,低低咒罵一聲,立刻又化作一條細蛇鑽入雲狸的衣袖之中!
夜晚的叢林,從來就不是那麼平靜的。
赤蚺剛一鑽入雲狸的衣袖,雲狸已驀然睜開眸子,素白的手緊握長劍!明亮的眸子在夜晚中如同璀璨的繁星,微微眯起,警惕地望向叢林!
地面上落葉震動,極細微,但是對於桃夭來說,卻沒有誰比她更瞭解樹木的沒一絲異狀!
雲狸一把揪住雲輕白嫩嫩的臉,把他提起來,又趕緊把雲穹的大爪子挪開,低沉道:“快!趕快離開這裡!”
雲輕俊臉被揪的通紅,他罵罵咧咧的揉臉,正要罵雲狸,卻見她眸色冰冷,神色間全然無一絲玩笑,頓時清醒過來!一腳踹向旁邊師兄。
“快醒過來!有危險!”
他一聲大喝,剎那間連帶着篝火對面的靳衡八人也都被吵醒了。辰風其他幾位師弟對視一眼,睜開迷離的眸子,甚是不解的看向對面七子。
“怎麼了?”
雲狸沒功夫與他們解釋,迅速叫起自己的幾位師兄,冷聲道:“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幾人連問也不問,臉色凝重,出於對雲狸無條件的信任,使得他們迅速做出反應。
“大半夜的擾人清夢!什麼危險!這裡是奇華外圍地帶,能有什麼危險?”靳恪被吵醒,脾氣不好,冷冷的看着雲狸幾人。
這周圍從未聽說有什麼大妖怪,就算有,他們這麼多人還怕什麼?
“是有人看見幾條蟲就嚇得要跑吧?怕死就趕緊滾,不要在這裡大呼小叫,看着礙眼!”靳麟抱劍冷凝着雲狸。
靳衡與靳麟幾人對視一眼,感覺一下四周,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頓時皺着眉頭看着雲狸。
雲翎幾人跟着雲狸出任務多次,對於她這種察覺危險的能力沒有絲毫遲疑,即使這裡是奇華森林外圍,他們也從未掉以輕心,不然在衆多歷練中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我們走!他們想死就留下,有膽子等死好了!”雲竹拿起自己的劍,正要去攬雲狸的肩,不知爲何手在觸到雲狸時被什麼蟄了一下,他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收回手,一時奇怪,卻也沒多想。
“’辰‘字輩的五位師弟可願意跟我們一起離開?”雲翎與雲晟對視一眼,同時看向辰沅幾人的方向,這幾人是師父特意交代的讓他們多多照顧他們一些,此時就看他們願不願意相信他們了。
辰沅心中多少有些不確定,但是七位師兄都這麼說,他即使奇怪,卻也願意跟着一起離開,只是……
“怎麼?都這般怕死?到了奉城可別又沒臉的緊扒着衡師兄不放!”
“哼!牆頭草!沒用的東西,也不看看人家高高在上的七子願不願意去照看一個外人?”
靳恪與靳麟兩人見這五個小輩心智動搖,一陣譏諷。這一路而來,雲狸幾人行動間緊密一體,和諧的根本就插不上人!
辰沅幾人看着心中焦急,但是五個皆是小輩,又不敢單獨的另成一對,只好跟着靳衡幾人,此刻他們一過去,萬一沒事,到時候到了奉城,七子都幫着自己人,他們五個豈不是被妖孽吃的渣子也不剩?
畢竟他們可不比雲狸師兄,隨便十幾歲就能和幾百年的妖孽交手!他們一回合恐怕就交代了!
雲穹見這五人猶豫,一陣皺眉。
“你們真不願過來?”
辰沅、辰風領着另外三位師弟,沉默的跟在靳衡身後。
雲狸也不忍這幾個師弟遭殃,但是她心中也清楚,他們師兄弟七人這麼多年來一直合作慣了,可能這辰風幾人覺得是他們在排斥小輩,但是這也沒辦法,她當初初來時也做獨行俠做了七八年,一時之間幾位師兄也不可能突然改性子,此刻說了這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辰風,還有不到一炷香時辰便有野獸狂潮,屆時不僅僅是走獸飛禽,毒蟲飛蟻都會出現,想走也來不及了!你們自己好自爲之!”雲狸與幾位師兄使個眼色,幾人點點頭,馬上離開此地!
“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雲晟知道厲害,曾經他們也遇到過,鋪天蓋地的就是師父來了對付這些個非妖孽的物種也得頭疼,更何況他們!還不被蠶食乾淨!
“不過是些蟲獸,我當是什麼!還怕的跟什麼似的!”靳恪一聽,露出一抹譏諷,抱劍靠在樹幹上,沒有絲毫緊張。
他們都沒感覺到,估計也就幾頭野獸罷了,更不必擔心了。
幾人無動於衷,辰風幾人也沒再猶豫。辰沅身後的一位年輕的小師弟歉意的看着雲狸,小聲道:“雲狸師兄你們不必擔心我們,有靳師兄他們在,我們不會有問題的”
雲狸一怔,走出的步子頓了頓,回頭看了那名小少年一眼。她想了想,扔給他幾枚流火彈,冷道:“不想死的時候把這個摔爆,撐起結界躲在流火彈的半空的煙霧之中”
說完,也不待小少年反應,立刻追上幾位師兄弟!
“嘁!真是可笑!”靳恪冷冷盯着辰奕,辰奕低下頭不說話。
“怎麼?那隻野狐狸的東西你還敢收着?看來你們也不需要我師兄了”靳麟冷笑一聲,鋒利的目光盯得辰奕一驚,他緊握銀色的流火彈不語。
辰沅給他使個眼色,辰奕抿脣,將數枚流火彈小心放在一邊,低?着頭走到幾人面前。
“哼!算你識相!”靳麟冷笑一聲,他知道流火彈這些東西不能扔,但是辰沅幾人不要,也算聽話。
“以後莫要和雲師兄他們走的太近”辰沅小聲提醒辰奕,這個最小的師弟很多事情還看不明白,他必須得提醒着點。
辰奕輕不可聞的點頭,長袖攏下,遮住了手中銀色的物什。
“離天亮還有一個兩個時辰,你們先去休息,我守夜”靳衡心中總有些不安,事情似乎沒這麼簡單。
大半柱香之後,整座奇華叢林似乎都震動不止!地上的石塊上下顛簸,好似有千軍萬馬席捲而來!靳衡幾人連站都站立不穩!
靳衡尚未來得及說什麼,他一眼瞥見叢林中黑壓壓一片的野獸飛禽,臉色倏地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