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自恢復鎮定，煙妃掛起一抹略微牽強的笑，“璟王此話何意，本宮怎麼聽不懂？璟王的病好了是件大喜事，本宮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
“到現在你還死不承認！”
上官千羽怒極，清聲呵斥打斷煙妃無力的辯解，素手用力一拍桌子，衣袖輕揚，茶盞被掃到地上，碎片橫飛，碧綠的茶水濺溼了煙妃的裙襬，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妹妹沒有做過，承認什麼？”
“柳斯，朕記得不錯的話，是柳氏旁系的長子，算起來還是你的表兄。”夜洛天淡淡開口，語氣冷的聽不出情緒，“二十年前你曾回西岑國一次，在那以後柳斯離家出走，如今看來是被你趁機留在宮外作接應。想必你的那些毒辣手段，他都有參與吧。”
揮手示意夜璟瀾和慕清黎退下，夜洛天一手輕挑煙妃形狀優美的下巴，“柳如煙，朕說的可對？”
“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當年臣妾回家只爲探望爹孃，並未見過這個人。”
“哼！煙妃娘娘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劉公公，去偏殿把琴兒帶進來。”夜璟瀾眼中譏諷不屑之色愈濃，他不介意讓她輸得心服口服。
唏唏嗦嗦的衣料摩擦聲響起，一個穿着淺綠宮女服的小丫頭戰戰兢兢跑了進來，撲通跪在地上，“奴婢琴兒見過皇上，皇后娘娘，璟王殿下，璟王妃。”
偷偷看了一眼面色沉黯的煙妃，琴兒顫巍巍的抖了抖小身板，“奴婢見過煙妃娘娘。”
“平身吧。琴兒，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記得，若有絲毫的隱瞞，朕絕不輕饒！”夜洛天此刻君王霸氣盡顯，撲面而來的威壓直把叫琴兒的宮女嚇得一個激靈。
“……是……皇上……”琴兒微微猶豫，不敢看煙妃陰沉的臉色，一咬牙，“奴婢看見……看見那個人每個月都會來找娘娘，娘娘……娘娘和那個男人在寢宮裡……”
吞吞吐吐的說了幾句話，卻極其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夜洛天跨前一步，磅礴的怒意幾欲噴薄而出，“在寢宮裡做什麼？說！”
煙妃臉色煞白，死死的咬脣盯着跪在地上嗦嗦發抖的琴兒，眼神陰冷如毒蛇，賤婢！居然敢背叛她！
“奴婢不知道，娘娘從不讓人打擾，求皇上開恩，奴婢真的不知道！”琴兒被嚇得幾要哭出來，不住的磕頭，嬌嫩的額頭瞬間一片烏青，漸漸溢出血絲。
“啪”一聲響，煙妃一巴掌狠狠的摑向琴兒，力道之大，琴兒的頭被打得偏了過去，嘴角硬生生咳出一口血來，“琴兒，本宮待你不薄，爲何這樣誣陷本宮！”
“煙妃！”喝止住煙妃的暴行，夜洛天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扭向一邊，將她用力的甩在地上，“你敢在朕面前放肆！”
“皇上！她只是個奴婢，臣妾教訓自己的奴婢，這也有錯嗎？！”乍然被推倒在地，煙妃不敢置信的擡頭，這個她辛辛苦苦追逐了一生的男人，竟然爲了一個奴才對她動手！
“哼！朕怎麼覺得你是想要殺人滅口！”重重的一甩袖，夜洛天對她刻意而爲的楚楚可憐嗤之以鼻，“朕以爲你至少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事到臨頭還死不悔改，朕錯看你了！”
失望至極的語氣讓煙妃自嘲的輕笑出聲，錯看她了？這麼多年來，他正眼看過她幾回！她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一旁的柳斯見煙妃被甩到地上，使勁掙扎着鐐銬朝她爬過去，“煙兒，煙兒，你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痛不痛？”關心焦急的口氣讓人想相信他們沒關係都難。
一隻手剛搭上煙妃的皓腕，就被煙妃用力甩開，厭惡的眼神直射柳斯眼底，“爲什麼你要來害我？爲什麼！”
“煙兒，你在說什麼？我是關心你的呀，我……”柳斯被煙妃的銳利嚇得有些慌亂，雙眼卻是不知所措的深情。
“誰要你的關心！本宮希望你永遠消失！去死啊……”夜洛天的絕情深深刺痛了她，這個男人現在的行爲，只是把她推向了另一個深淵，她不需要他的關心！
“煙兒……你怎麼了……你不是說……只要扶寒兒當上了太子，你就跟我……”突然噤了聲，煙妃涼薄憤恨的眼神令他心神俱懾。
完了，一切都完了……
煙妃淒涼的閉上眼，她萬萬沒有想到，當初用來迷惑這個人爲她所用的藉口，竟成了她的致命傷。就算她現在逃脫了這個陷阱，這羣人也挖好了下一個坑等着她跳進去。她瞭解這個男人，身爲帝王，他的無情不會產生任何紕漏，除了——上官千羽！
“柳如煙，你還有何話說！”夜洛天嘲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怒氣已然掩蓋不住。
“既然皇上已經認定是臣妾做的了，臣妾無話可說。”倨傲的仰起脖子，她百口莫辯。
一直垂眸假寐的軒轅皓脣邊閃過一抹狠絕的玩味，速度快的沒有任何人看見，柳家……到底是沒落了，竟出了這麼兩個家族敗類！
“你承認了最好。”夜洛天走回桌旁，端起茶盞輕嘬一口，茶已經涼了，卻剛好能降下他的火氣。慢條斯理的用茶蓋輕颳着邊緣，夜洛天黑眸轉深，亮的令人心驚，“朕甚至開始懷疑，寒兒到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