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誠心誠意的。”耳邊的海風夾着清冷的味道,可他懷裡卻是那麼的溫暖。“粟泳,你說過永遠也不離開我的,我們以後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他看着她的眼睛裡滿是期待,他等這個答案等了太久了。
“哲晨,如果沒有我,你應該會過得更好纔對。”
知道自己爸爸是造成許哲晨母子分離的罪人後,張粟泳本堅定要和許哲晨在一起的心動搖了,她過不去自己那一關。
她對這個少年更多的是愧疚,就像對覃塘柯的感激一樣,這樣的感情並不是愛。
習慣了有許哲晨在身邊她纔會害怕失去,這樣答應他以另一個身份呆在他身邊真的是正確的嗎?
“爲什麼就是不肯答應我?你不相信我對你那麼多年的心意?”
“我相信,只是……”她剛剛知道了過往那麼大的事,現在還不敢。
不敢用這顆滿是愧疚的心去接受他。
“不要想那麼多,隨着自己的心意走。”話音剛落他就站起身朝着海平面做後仰的動作。
“阿嚏!”離開了他的溫暖她猛地打了個噴嚏,看着做着危險動作的少年她急忙站起來拉住他白色的袖子,“白癡!你要幹嘛?!”
“失戀了想跳個海不可以嗎?”在月銀色海紋裡的許哲晨淡淡的迴應着。
純白色禮服的燕尾伴攜海風,平靜的海面開始層層漣漪飄動,月色下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滿是落寞的味道。
腦海裡回放着十多年來他們一起的點滴,眼前這個少年如果離開,她根本承受不住。
“不可以!我答應你,你快回來。”
張粟泳眼淚又掉了下來,鼻涕和眼淚混在一起,她不顧一切的狠狠擦了一把小臉,着急的狼狽樣子讓許哲晨情不自禁的笑了。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該死的渾蛋!
她在心裡咒罵一聲後向前一步靠近他,朝着空曠的海面,對着眼前這個在自己十多年甚至往後人生裡,都會扮演着無比重要的角色的少年喊道:
“許哲晨,我說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
噠。
許哲晨沒有任何猶豫的走下船頭一把擁她入懷,低頭嗅着她的髮香感受着這真切的感覺。
“可以。”
他抱得很緊,彷彿想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
懷裡的張粟泳也閉上眼去感受海風和他,屬於她的溫暖又回來了,那炙熱無比的一切。
海風侵襲,小船離繁華的S市陸地越來越近。
……
S市沿海街區。
遠處的金尖高塔發着五彩的光燈。
一個女孩兒提着可愛俏皮的粉色蓬蓬裙一角一邊走在沙灘上一邊打電話,在她身旁的高挑少年穿着白色的燕尾服,爲她提着裙子的另一角,一高一矮的身影看上去是多麼的協調。
夜晚的沙灘上嬉鬧的姑娘們,高梯上做烤肉派對的男人們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動作多看他們幾眼。
豔羨的同時更多是疑惑,這麼冷的夜晚居然還有人穿着禮服在海邊閒逛。
有倆個攝影師尾隨他們蹲在沙灘上拍下他們的照片。
“天哪,多麼美好的感覺!”
“明天雜誌的主題我有靈感了兄弟!”
而照片裡的倆位主角完全沒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經過海上漂浮的半小時他們都有些冷,此刻的他們只想儘快離開海灘去到大路上打個車。
公路上的人們不再奇怪的看着他們,在這熱鬧的大都市裡穿着昂貴禮服逛街的人比比皆是。
人流多的市中心比海邊暖和多了,栽滿明亮光燈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人潮裡。
張粟泳擡頭撞進身旁少年眼睛裡猛烈的愛意,不知怎麼就害羞的低下了頭,無意間又看向他提着自己裙角的手,臉更加紅了。
這是要他牽手嗎?
許哲晨誤解了她的小心思,緩緩鬆開了裙角去牽向她的手,指尖的動作把溫柔都要溢出,“素姨不接電話嗎?”
“嗯,嗯……”
明明已經認識那麼多年,明明不是第一次看他那雙眼睛,明明不是第一次和他牽手,明明都還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感情。
可她的心還是不爭氣的劇烈跳動着,大聲喧囂着。
“那我們趕緊打車回家吧。”看着有些綿軟無力的女孩兒,許哲晨有些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便牽着她停在十字路口處開始張望來往的車輛。
而就在這時,十字路口對面街上,一個戴着口罩的少年調整好麥克風回首望向他們這邊。
張粟泳皺着眉看着那個少年張嘴說着:
“這首歌獻給一個女孩兒……”
風聲傳遞着他的悲涼音腔,隔着一條街的人流,她腦海裡閃現出第一次見覃塘柯的場景,那天夏天的下午,那天的熱氣那天窗外的青蔥綠樹似乎離她那麼近,又那麼遠……
可能自己也有喜歡過他吧,在他被打的那條深巷裡,在名叫向日葵的遊樂場裡,在元旦晚會他抱着她承受重傷的舞臺上。
“……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
願意用幾世換我們一世情緣
希望可以感動上天……”
他唱的是混合競賽那道:《求佛》啊……
許哲晨也靜靜聽着對面街男孩的歌,他沒有說任何話,他在等張粟泳給出最後的答案。
“走吧,車來了。”張粟泳打開停在他們面前的出租車車門,表情淡漠的彎腰率先坐進車後座。
就在她坐進車裡時,一個同樣戴着口罩有着靈動栗色長卷發的女孩兒,輕盈越過十字路口的來往車輛走了過來遞給許哲晨一張紙條,看了眼出租車裡擋住表情的張粟泳後便沒做停留的轉身奔向對面街正在唱歌的覃塘柯。
隔着車窗張粟泳沒有再看另一頭的目光,而許哲晨則是攥了攥手中的紙條最後看了一眼隔着一條街的少年後坐進了車裡。
遞紙條的女孩兒張粟泳當然認識,她並不好奇那張紙條的內容,雖然多少跟她,跟他們有很大的關係。
但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車開了,張粟泳伸手去探許哲晨拿紙條的手,五指鬆開如願被她的手指扣上,輕飄的紙條也躍出窗外如翩翩蝴蝶隨風吹落天際……
飄落在拿着話筒落淚的少年視野裡。
最後埋入人潮,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