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01月12日。
百西南巷的偏僻小區。
米色居民樓。
白淨的窗簾,窗臺綠色的植物隨風舞着,擺着。
覃塘柯坐在輪椅上收拾着家裡的一些小東西,今天是他去S市的日子。
也是他第一次回到自己房間,看着在桌上的一張信封和一張白色的銀行卡,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面對。
致塘柯和叔叔阿姨:
感謝你們收留了無處可去的我,如今的我再也不是什麼大小姐,你們卻依舊對我很好。墨琪很感謝遇見你,遇見你們。也許真的是落魄的時候才能鑑定真心,我很珍惜你們的真心。但現在你們要去S市了我也不好跟上去給你們增添麻煩。也是時候該去成長了,過去那個陳墨琪太軟弱了,連我自己都有點瞧不起自己。塘柯,你在S市要好好養傷,錢你不用擔心,雖然我已經不再是呼風喚雨的大小姐,但以前我也有自己的積蓄存下來,現在我把它給你,希望你不要拒絕,就當是朋友的禮物,好麼?
——陳墨琪.留
覃塘柯走的那天,正好是期末考試。
張粟泳坐在考場裡聽着周圍寫字的沙沙聲,看着前面03學號的空座位發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看見他?
這一別是多久?
“離考試時間還有十分鐘——”
廣播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這科可是數學,當初輸給覃塘柯的數學,她怎麼能不認真考呢?
拍了拍自己的臉,張粟泳拿起桌上的藍色外殼的大頭筆埋頭寫着。
窗外的風吹着,一切都是像當初一樣的平靜。
不同的是那個愛考試睡覺的男孩如今已在和她隔着很遠的地方。
——
董玉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一個俊雅的男人坐在她不遠的地方,悠閒的喝着茶。
“陳氏的事情,你有份吧?”董玉雙手交叉放到腿上,冷聲問。
“我是爲了我們。”
“別說得那麼好聽!我承受不起你這自私的愛!”
“玉兒,你知道我是私生子,那個男人只寵大哥,如果我不把他搞垮,我怎麼配得上你?”陳坤不再淡定了,他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有些激動道。
“住口!誰讓你這樣叫我的?”
“玉兒......”
“怪不得我說從不參與什麼競賽的你,爲什麼會突然提前參加和舉辦六十二屆的混合競賽,原來只是爲了把自己的侄女支走,然後好做手腳!”董玉氣急敗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真是好深的城府!
“現在大哥垮了,老頭子的另一些產業也都是我的了,不僅如此我還得到了原有陳氏集團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再也不用被你爸媽看不起了,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陳坤走到董玉的辦公桌後,一張臉上興奮得有些扭曲。
董玉站了起來,似乎是很厭惡陳坤的觸碰:”就算我爸媽承認你我也不會!你做這種事遲早會遭報應的!“
”玉兒......我......如果不是爲了我們的未來我也不會出此下策,玉兒,連你都不理解我嗎?!“
董玉看着窗外狠心道:”收手吧,陳坤,畢竟那是你大哥。“
”不!不可能!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不可能再收手了,三大商界巨頭已經替我掃清了障礙,我只差一步就能成功了!玉兒!“
”既然如此,以後我倆就是陌路,誰也不再認識誰!“董玉回頭,一雙眸子毫無感情的對上陳坤狂熱的眼睛。
”好,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說罷,陳坤便轉身朝辦公室門口走去。
董玉看着陳坤走的背影,心裡一陣陣失望和寒心,她閉上眼還能記得高中時陳坤那張青澀的臉,到底是什麼讓他變成了這樣?名利和金錢?
那時候的他是多純粹,沒有半分邪念夾雜。
可惜,回不去了啊......
————
”咚咚......“
”董老師,你在裡面嗎?“
清脆的聲音夾雜着敲門聲喚醒了陷在往昔美好裡的董玉。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猛然間摸到了細細的皺紋,縱然不明顯但她還是知道自己已經不再年輕。
”進來!"
張粟泳推門進來就看見董玉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有一絲惆悵。
“董老師。”
“恩,來啦?”董玉轉過身子看着這個稚嫩的少女。
張粟泳點點頭,看着這個平時無比強硬刻薄的教導主任。
“大禮堂那件事之後我看你心情不怎麼好,現在有個關於春聯的比賽,我希望你能儘快走出陰霾。”
張粟泳訝異道:“你是說讓我去參加嗎?”
“對的,你的語文期末成績我看過了,有這個資格。”
“董老師,那有人會和我一去嗎?”
“這個,一個學校只能派一個人去,因爲比較嚴格正規,地點還是兮薴文化宮。”
是那裡?
覃塘柯和許哲晨大勝的地方?既然如此她爲什麼要怯場,如果覃塘柯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董老師,我去。”
“恩,時間是下個月的四號,到時候會像上次一樣有專車去接送,你一會寫下地址給我就好。”
“好。”
張粟泳漫步走在街道上,許哲晨因爲一些期末後期的事情要處理沒有和她一起走,而今天的張粟泳也並不想坐車,她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走......
有多久沒有一個人了呢?
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鞋尖有些自嘲。
一個人的時候又開始覺得孤單了?
洛子逸在她身後的馬路上緩緩駛着黃色的法拉利Enzo跟着,看着她單薄的背影他想不清自己爲何會如此想念?一切像沒有認識她之前那樣過着不也是很好嗎,爲什麼他開始覺得不滿足,他不再喜歡那種生活。
她拒絕跟自己走的時候,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再來找她。
可十中大禮堂水晶吊燈砸下來的事件傳到他耳朵裡時他的心爲什麼會恐慌,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想立馬知道她有沒有事,可他又拉不下面子,以至於在背後悄悄的打聽她的消息,作爲商界帝豪的獨子從小到大圍繞在身邊的女人就數不勝數,看透了各種女人,他就從未相信愛情這種東西。
得知她沒事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他比任何人都開心,鬆了一口氣之後卻又是想立刻見到她。
毛絨熊,也許你就註定是我的劫數?
不知不覺,洛子逸一邊跟着就跟到月荷街。
這個他以爲再也不會來的地方。
七拐八彎,那個院子又出現在視野裡,而那抹藍白色的背影也正在靠近柵欄,他看到她開了柵欄,心裡一急不自覺手一按。
“滴——”的刺耳聲音悄然響起。
張粟泳自然是聽到了,聲音不遠,她側目望去。
明黃色的昂貴跑車在黃昏下閃着醉人的糜光看上去更是耀眼,車裡坐着一個讓人只看一眼就忘不掉的少年,亞麻色的頭髮放肆飛揚,墨鏡下的紅脣勾起的弧度永遠帶着邪肆的味道。
洛子逸?
張粟泳自然認得這個少年,但她並不認爲他來這是找她的,她記得那天在霧山他的神情,把她吃了都有可能。
想了想張粟泳便推開柵欄擡腳走進去。
她已經很快了,可洛子逸更快。
聽到車門被粗魯關上的聲音她差點想直接跑進小院裡。
握着柵欄的手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抓住——
“你就那麼不想看見我?”洛子逸抓着她的手強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這雙眼睛很漂亮,很純粹很清澈,就算不刻意放電對上了也會感覺自己心跳在加快。
張粟泳搖着頭掙脫:“沒有!”
洛子逸輕而易舉的將她控制住,一雙眸子微微眯起:“你怕我?”
眼前的女孩兒鼓着大眼道:“我、我幹嘛要怕你?”吃人可是犯法的!
洛子逸又問:“那你那麼急着走做什麼?”
“我急着回家吃飯!”說罷張粟泳又試着掙脫洛子逸的禁錮。
看着在自己懷裡扭來扭去試圖掙開自己的女孩兒洛逸不禁一陣心猿意馬,當下他便低下聲音道:“別動,再動我就親你!”
聲音帶着絲絲沙啞,卻滿是糜爛的磁性。
感覺到洛子逸的不對勁張粟泳道:“你放開我我當然就不會動了!”
“要是我把你放了你跑了怎麼辦?”洛子逸顯然不吃這套。
“你......”
“所以你就老實一點聽我說完話。”
怎麼可以那麼強橫霸道!
院子裡的廳院,素姨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便從廚房裡走出來道:“粟泳帶了同學回來嗎?先帶同學過來吃飯,吃完再聊!”
聽到素姨的聲音張粟泳不滿嘀咕:他纔不是我同學!
而洛子逸則是滿心歡喜的放開張粟泳:“阿姨,我們馬上過來。”
什麼情況?別想進去!她纔不想引狼入室!
“喂!不許進去!”
男生邁着大步往裡走,側頭對站在原地一臉不滿的張粟泳眨了眨眼睛:“不是說餓了嗎?還不走?”
怎麼可以那麼厚臉皮!
跺了跺腳女生不滿的扶上柵欄,得看好這個妖精,不然指不定她媽媽會不會被他灌迷魂湯!
這樣想着她迅速關好柵欄然後快步走到小院裡的廳院。
然而,已經晚了!
廚房裡,倆個人其樂融融的在洗碗交流着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