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蘇家已經完成任務。”
秋涵聞言,批閱奏摺的手停了下來,撫額輕贊:“還真沒想到蘇家也有個好女兒。”秋涵掃了眼跪伏的侍從,語氣含着笑意:“那不是好好賞賞蘇家纔是?輕鬆點愉快點,給蘇家好歹留個墓地啊。”
秋涵如此交代,侍從早就習慣了王上喜怒無常的性子,答應一聲,一個箭步就已經在秋涵面前消失。秋涵索性放下待要處理的公事,叫喚一聲隨侍的公公。
司公公緊緊的跟在秋涵背後伺候,年僅二十來歲的他卻早就有了五十來歲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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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傍晚,小小素不知怎的睡的特別的沉,醒來的時候,外邊的月光已經傾了一地。院裡石凳石桌的影子已經拉的很長。
小小素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剛纔的夢就像昨日再現一樣,一一將小小素力圖忘記的音容面貌給喚醒。
自從安墨離開,她已有多日都做着重複的夢。不知道,這次是應驗還是預示。
魏言靈又進宮了,或者說,是婉又進宮了。
婉說,蘇夫人不好了。
小小素呆愣了許久,纔想起婉說的是誰。小小素想聽下去,可是婉搖搖頭卻怎麼也不說了,似乎剛纔只是婉漏嘴一樣。
蘇末不好了?小小素垂頭想了很久,小小聲的說着:“早晚都會發生的事情。”
蘇末自己也沒有想到,僅僅因爲一個青衣,傾樹陽就能聯繫到自己身上來。院裡的風景越來越好,蘇末身上卻帶着說不出的疏離感,她不知道傾樹陽到底知道多少。新上來的侍婢早就離開閣樓,獨留下蘇末一個人暗自思索。
傾樹陽冷落蘇末,倒也不如說是冷落二皇子府邸裡所有的女人。原因這有一個,他大婚的日子定下來了,是在前方捷報到都之時,慶王心情大好定下來的。日子就安排在本月底。
雖然說禮部早就開始着手準備二皇子大婚,但是日子匆匆下來,也要忙亂一番。
喬絲語不但聽說了蘇夫人的豔名,她也知道傾樹陽的風流。可是聽爹爹說二皇子近日裡冷落內院只是爲了迎娶自己,喬絲語飛紅了臉,對以後的生活有了期待。
她知道,二皇子相貌俊朗,文采也不錯,馬上功夫更是了得。無視掉內院的女人,是絕對是好夫君。
母親告訴她:“怕什麼,她蘇夫人在了得,那也只是個妾,自古妾大不如妻,你進門她還要給你七跪八敬茶,你只要抓緊二皇子,有什麼好怕的?!”
喬絲語點頭,安心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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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老頭,你還真讓秋崽子拿到地圖嗎?”歷叔怒目登時某個拿着刻刀有一下沒一下刻着的華南翼,鬍子吹的一飄一飄。
華南翼不緊不慢的回着話,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有什麼,連月不是去找殿下了?”
“那小子頂毛用?”歷叔氣急,一把奪過華南翼手上的刻刀。
“不頂用?不頂用你還故意在他面前說?歷老頭,別當我看不出來。”華南翼一本正經的擡起頭,眼裡似笑非笑。
華南翼輕輕拿過刻刀:“別當我不知道你。”低下頭,懶得搭理某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聽到連月的名字,歷叔訕訕的坐了下來,轉而卻是長長的一嘆,情感變化的極其快速,“殿下大概也是知道,只有小素兒。”只有小素兒不知道。歷叔想到這更不知道如何去做。
華南翼聽到小素兒,眉頭一皺,放下刻刀。板着臉問歷叔:“小素兒一定會成爲主母?”
華南翼少有正經的樣子,可卻也不是沒有關注的人。得到他關注的人少,但裡面絕對是有安墨等人。而小小素?一面之緣,又加上後來的連月,華南翼就算聽到再多關於小小素的好,那也有層陰影在打底。
歷叔一聽,直視華南翼:“她是殿下放在心上的人。”
想比往昔裡的嬉笑怒罵,兩人的氣息暗自較勁。華南翼直盯盯的看着歷叔,最終在歷叔的直視下敗下陣來。
“那就要早點處理連月。”華南翼蹙眉,“留下來總歸是個禍害。”
“可他也是小素兒的堂弟。”
“那又怎麼?以前的十幾年不也這麼過了。”
歷叔摩擦着桌上的刻刀,刀片鋒利光亮,手指在上面輕輕一壓,淺紅的血絲便從指頭上映了出來,速度快的讓歷叔根本就無法反映。
“快刀斬亂麻!”走出小屋,華南翼語氣堅定的交代道。
歷叔站在門口,回頭一看,華南翼手下一快,雕了半天的印章隨即缺了一塊,從桌上往地板下骨碌碌的滾了滾,好幾圈兒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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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正在查看地圖的上安擡起頭來,往發聲之人看去。只見一隊巡邏兵綁着一個披頭散髮一身凌亂的人往他眼前一提,放在他面前。
“將軍,這人鬼鬼祟祟一直在營地外轉悠,怕是屬國派來的!”看起來是隊長的士卒昂首看向上安。此言一出,上安不覺走了下來,仔細去看那人。
營帳外已經被吸引了一圈好奇來看的士卒。
那人慌忙擡起臉喊道:“我不是奸細!我是來報信的!我是來找四皇子的!”
“哦?是找我的?”安墨一走近營帳就聽見那人這番叫喊。
“公子……殿下,我是連月。”連月本想好好的跟安墨說話,但是看到安墨漆黑的眸子,自己不潔的模樣,連月一時間羞惱起來,都是這羣不分好歹的粗人!
“連月?”看到那張佈滿污垢的臉,安墨一瞬間就認了出來,“你來幹什麼?”安墨冷下臉來,居然敢在營地外邊鬼鬼祟祟?!
看到安墨的臉色一僵,連月下意思的以爲是安墨看到這不整不齊的模樣不高興了。連月垂下頭來,手指無意識的攪衣角,吶吶道:“我……我是來送信的,雲州地圖被屬國偷了。”
“嗯哼!”連月話音剛落,歷海就箭步走到營帳外,眼光似刀的落在營帳外士卒身上。士卒們一愣,隨即散開。也許那人真是來送信的!
連月聲音太低,除去在場幾個耳力好的人也沒幾人聽到。
上安反應過來,忙讓那綁人的隊長下去。安墨走到連月面前,低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語氣愈加的凌冽,安墨也僅僅就是前幾天才收到消息,連月又是怎麼知道的?
“是……歷叔和華南先生說的。”連月只覺的身上迫人的氣勢越來越重,他快要呼吸不來,忙忙補上一句:“是我偷聽到的。”
“我擔心殿下。”連月含着哭音說着,嗓子裡哽咽的厲害。
安墨看連月這番模樣,聯想到往日裡連月對自己的不同,心裡猛然意識到了不一樣。不一樣,連月本就已經在小倌店裡混跡多年,他怎麼還把連月當一個正常的男子一樣?
上安回來,一看安墨暗黑的臉,以及連月比若女子的的啜泣聲。上安下意識的就去看歷雲。歷雲這時正等着連月,恨不得在連月身上燒出窟口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上安看來的眼神。
歷雲沒注意到,不代表歷海沒有注意到。
歷海輕輕咳嗽了兩聲,喊道:“殿下。”
安墨回過神來,對着歷海吩咐道:“帶連月先下去,我跟將軍有事情要商。”
連月不敢再說什麼,抹了抹眼淚,隨着歷雲歷海走出了營帳。
帳內沉默良久,安墨才說道:“地圖被偷一事,陛下還不知道。”
上安平靜說道:“上安知道,不然,上安已經收到陛下下發的密函。可是殿下,上安看這連月能獨自摸索到陣營這來,果真有幾分膽量。”
安墨擡起眼眸,揉着眉心:“雲州一事,屬國想必就要動手了,就不知道那張地圖他們先下手的會是哪裡?不過,一旦我們離開廬州,這邊也怕裴承會下手。”
“殿下說的是,雲州那邊實在是太過富庶,那也難怪屬國會看上那裡。”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辛苦你了。”安墨朝着上安嘆道,“難爲你了。”
“殿下,上安既然決定跟隨殿下,勢必是在殿下身上找到上安願意臣服的東西。”上安笑道。
安墨走出營帳,眯眯眼,外邊的太陽火辣刺眼,盛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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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二皇子叫言靈來所謂何事?”魏言靈面露嘲諷,毫不顧忌的坐在椅子上。
傾樹陽也不介意,揭開衣袍:“難道沒事就不能來找左相千金?本皇子還以爲那麼久下來小姐也該學會了一點,哪知道還跟初見時一樣,難道是樹陽給左相千金的日子太過安逸了?”
“哼,有話快說!我沒時間跟你耗!”魏言靈瞟了傾樹陽一眼,不再看他。
“嘖嘖,這樣子,還真不知道大哥怎麼會對你念念不忘?不過樹陽還真是有事相求左相小姐,想必小姐也不會拒絕樹陽。”傾樹陽聲音越發的溫柔,“小姐可否幫樹陽拿樣東西?”
“什麼東西?”
“也不是什麼大的東西,據聞左相早年喜歡雲遊,各地山勢地貌左相都曾細細繪過,樹陽也不要多,把雲州廬州地圖給樹陽就行!”
魏言靈轉頭,“難道你丟了圖?丟了雲州地圖?大概是軍力佈防圖吧?”魏言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