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城,醉晚樓。
“主上,鐵家人都已經上船走了。”醉晚樓的蔡嬤嬤恭恭敬敬地向自己的主人稟報着。
令狐阿九坐在梳妝檯前,梳着自己的一頭秀髮,懶洋洋地道:“嗯,新來的傢伙們都已經安排好了嗎?”
蔡嬤嬤微微躬身道:“是,婢子把南疆來人都安頓好了。最近風聲還是很緊,所以我把他們都安排在了城外。”
九姑娘秀眉微蹙道:“還是沒辦法混進那鐵家大院嗎?這裡可也是萬水千山滅神大陣的重要樞紐之一,到時候別在這裡掉了鏈子。雖然我們並非是太平道之人,但是那老蜈蚣開的價碼不低,我可不想功虧一簣。蔡嬤嬤,你曉得了嗎?”
“婢子無能……”蔡嬤嬤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上,她可是知道這位主上不是那麼好說話的,雖然這幾句說得輕飄飄的,但是萬一她老人家氣一個不順,自己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好了啦,起來吧。奴奴也沒有怪你。其實就算混不進去,到時候強攻就是了,我們還有其他幫手呢……咯咯咯。”九姑娘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輕笑了起來。
蔡嬤嬤訕訕地爬了起來,等自己的主人笑完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主上,物事都已齊備,那個小姑娘也在我們的手中。您準備什麼時候再一次使用那換型之術?婢子也好給您準備起來。”
令狐阿九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事不急,萬一事有不諧,奴奴再來換一具身子不遲。你把那個童童看好就是了。”
“婢子遵命。”
令狐阿九玉手一擡,示意蔡嬤嬤退下,而她自己拿起梳妝檯上的眉筆給自己描起了眉毛。兩道細細的遠山眉出現在她光潔的額頭之上。
然後她又拿起一隻玉盒,打了開來仔細地聞了一聞其中殷紅的胭脂,然後伸出小指沾了一點硃砂所制的胭脂,給自己抹起了腮紅。
接着這位九姑娘又拿起臺子上的一張紅紙,伸出丁香小舌在上面舔了一下,然後把兩片香脣抿了上去。
梳完妝的家人對鏡自照,只見鏡中的自己眉目如畫,脣紅齒白,嬌豔得不可方物。
九姑娘滿意地點點頭,不由得向着自己的倩影露齒一笑……
“喀拉”。一聲輕微到近乎不可聞的聲響之後,她的左眼下方突然出現了一條裂紋,就像白瓷上面的皸裂紋。
令狐阿九皺了皺眉頭,打開了梳妝檯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盒物事。打開來才能見到裡面都是白色的膏漿。
她用長長的指甲挑了一點,糊在自己臉上的裂縫之上。然後仔細地用手指把裂縫給敉平。最後纔拿起一隻毛刷,把那裡刷的毫無瑕疵。
做完這一切之後九姑娘吁了一口氣,再次對着鏡中的自己淺笑了一下……
黎昭宙終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周圍一片黑暗,難道此時已經入夜了嗎?
不對,除了眼前漆黑無法視物之外。這身子被壓在了重物底下,感覺像是被埋了起來。
黎大真人聚起真元,兩手撐地背部發力就把壓在身上的重物頂到了一旁,他這一動不要緊。無數的灰土和草屑掉落了下來,其中還有一兩具小獸的屍體,這讓猝不及防的他又是噴嚏又是咳嗽。
過了半響,涕淚橫流的他才從這堆雜物裡爬了出來。他仰頭看看天色,天上還是一輪紅日,正好剛到頭頂,此時離着自己暈倒之前沒過多久。
接着,黎昭宙往四周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剛存身的樹林如今已經成了一片平地,周圍幾乎所有的樹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而唯一還矗立在那裡的要不是燒成焦炭,要麼就被寒冰覆蓋成了一坨冰塊。
而這些樹木上面還覆蓋着大量的灰燼塵土和不少動物屍體,就是這些物事把他掩埋在其中。
也是他最近成就了先天境水火界,這身體的強韌程度大大提高,換一個後天修者暈過去之後再有這樣的遭遇,非得活活被壓死或者悶死。
不過就算他修爲高深,還是感覺周身劇疼,耳朵裡嗡嗡直響,腦袋裡也似乎有一千頭巨獸奔騰而過,不但發漲還隱隱作痛。
黎昭宙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回憶了一下自己昏過去之前的情景,只記得伯符殿下發出一陣狂笑,然後從戰場那裡有兩股排山倒海的威勢向自己壓迫了過來。
他也知道這兩股精神上的威壓還不是針對自己,只不過這位先天真人還是承受不起,當即就暈了過去……
記憶到此中斷,黎昭宙算是明白過來了,伯符殿下果然是來歷不凡,他和那什麼迦樓羅一族的喏奴荼還沒接戰,這兩者身上的威壓就能把自己這個先天真人給震暈,而且自己離開戰場還有好大一段距離。
這樣的“鳥兒”,真是可畏可怖!
黎昭宙想到此處,心中升起了一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