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的這個提法讓張本民感到莫名其妙,不過也不能表現出大驚小怪,畢竟人家是專業的,做什麼自有其用意。
昌婉婷也不得其解,但礙於話題的難以啓齒,也只能是閉口不語。
一天後,律師見到了鍾崇翔的女兒,隨之主動聯繫張本民見面,說他從當事人處瞭解到,事發之初的接處警材料被動過手腳,原始的被調換了,問能不能找得到。
這事有難度,既然原始材料被調換,那麼被銷燬的可能性就很大,留着,不是自己給自己埋雷麼?不過也有一種可能,就是主使換材料的人沒直接動手,而被委託的經手人防止東窗事發,爲了減輕自己的罪責而私自留了下來。
張本民直接鎖定了于飛啓。
當初接處警的是隴海派出所,主使換材料的應該是所長,但所長解決問題一般不自己動手,而是安排給得力的助手。從上次在成道安保公司院內那次接觸後,張本民看得出來,于飛啓是受用於所長的,所以從他下手,直接有效。
於是,張本民對律師道:“原始材料的事,我盡最大可能,只要還存在,應該沒什麼問題。”
“調換材料,罪責不小,主使人方便自己動手的話,估計會銷燬原材料,但是,如果找人經手,就不一定了。”律師的想法跟張本民的一樣。
這讓張本民信心大增,“既然這樣,那成功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這年頭沒有傻子,尤其是做不法勾當的那羣人,誰不想留個後手?”律師道,“我接過好幾個案子,都有這種情況。”
“嗯,你這一分析,挺鼓勁的。”張本民點點頭,道:“對了,上次你問當事人經期的事,有什麼奧妙之處?”
“既有的判決書上說,當事人明知自己的行爲會造成傷害,但卻放任這種結果的發生,據此,可以提出反對意見,當事人在被侵犯時過度緊張,根本意識不到自己行爲的嚴重性,而且也不是有意識要揪斷施暴者的命根子。”律師頗爲自信地道,“那是在慌亂中無意識地搶奪施暴工具行爲,絕非主觀惡意。”
“那對方律師可能會問,當事人發現施暴者受傷後,爲什麼不採取起碼的救護措施?”
“受傷?”律師道,“當事人不知道施暴者受傷啊,因爲天黑、恐懼,哪能注意到施暴者受傷?自己的安危還沒法保證呢。”
“那當事人在離開現場後,應該發現自已手上或身上有血跡的。”
“嗌,這就是我問當事人經期的緣由。”律師道,“當事人可以說是自己身上的血嘛。至於施暴者身上有沒有沾染上,那就不好講了,所以,對方也不能說因爲施暴者身上沒檢測出當事人的血跡而否認。”
“妙!”張本民笑問,“見紅的日期符合麼?”
“差不多,前後一兩天,也正常。”律師道,“另外,據當事人的父親說,他了解到接處警的原始卷宗上,好像有施暴者服用過藥品的記錄。如果是,那就太好了,因爲施暴者服藥導致興奮過度,不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並採取各種自救措施,也是導致自己身亡的重要原因。”
“還有這事兒!”張本民興奮地道,“那我馬上就行動!”
張本民當即前往隴海派出所,不過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守候,在於飛啓出來時喊住了他,請他上車聊一聊。
于飛啓猶豫了下,沒有拒絕,上了車後道:“上次在成道公司的事不是完了麼,還找我幹什麼?”
“有別的事。”張本民直言道,“你們所長讓你調換過接處警材料吧。”
“你都說些什麼呢。”于飛啓自然不會承認。
張本民繼續道:“你們所長是不是好人,我不能妄下定論,但這樣下去肯定不是好事,畢竟成道公司罩不了你們一輩子。”
“什麼意思啊你這是?”
“我的意思是,跟我合作,可以包你一到兩年內扶正,當上正所長。”
職位從副所到正所,吸引力不小,于飛啓還真有點動心,但是,他不覺得張本民靠譜,所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要不說話,因爲我不確定你是不是默認了合作。”
于飛啓依舊沒說話,只是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假如你把原始材料拿給我,很有可能立馬就會被所長給辦掉,哪裡還能等得及我許諾的一到兩年?所以,你想說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調換材料的事。當然,你可能也會覺得沒必要得罪我,想說那原始材料已經銷燬、不存在了。”張本民笑了笑,“於副所長,那些你都不用考慮,我能向你承諾,就能保你無事。”
“唉……”于飛啓還是不說話,表情爲難得要死。
“既然你不願意合作,那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兩個月之內,你將萬劫不復!”張本民起身。
“稍等。”于飛啓開口了。
“我可以等,但時間不能太長。”張本民道,“情況緊急,否則也不會來找你。”
“最原始的材料,應該是法醫的鑑定結果,我們材料只是情況的記錄而已。”于飛啓道,“我把法醫鑑定結果給你吧,你就當是從醫生那裡得到的。”
“你有?”
“當時就想到可能有一天會被問及此事,所以就把法醫的那一套材料,讓別人偷偷弄了過來。”
“行啊,那天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你蠻有城府,果真如此,而且還極爲深邃。”
“你,這是諷刺還是表揚?”于飛啓無奈地道,“我已經打聽過你了,知道你厲害,想弄我不是難事,所以才這麼配合。說真的,在你面前,我感覺被你問得就像個小學生。”
“不宜妄自菲薄。”張本民擺擺手,“咱們還是先來點實際的,鑑定材料在哪兒。”
于飛啓掏出了鑰匙,打開文件櫃,又打開一個保密箱,然後從故意胡亂擺放的一堆材料中,拿出一份“年度考覈材料”,道:“最後兩頁是鑑定結果。”
張本民豎起了大拇指,接過材料後道:“記住我說過的話,一到兩年內。”
“那個,我也不奢求了,只願以後你別再找我就行。”
“你這麼說,我就不好意思了。”張本民道,“我答應不再給你添麻煩,但還是請你多些信任,我說的會做到。”
說完這些,張本民就走了,他知道跟于飛啓沒法繼續交流,而且也沒有那個必要。
律師拿到鑑定材料後非常高興,說那就差不多了,能保證鍾崇翔的女兒不會蒙上不白之冤。
這就夠了,可以了結了。
張本民頓時輕鬆,長長地舒了口氣,一抖精神,打電話給何部偉,約他一起去白玉蘭商務會館。接下來,該忙忙自己的事了。
先找任保安隊長的王火,張本民說明來意,現在會館已經轉到了何部偉名下,而且將轉型做大酒店,因爲後續會有一些事情,希望他能協助幫忙。
王火對張本民自是沒得說,滿口答應,並主動提出可以在大酒店繼續任職。張本民也不含糊,說可以,不過隊長就不要乾了。
乍一聽,王火頓受打擊,很失落,表情頓時尷尬起來。何部偉一旁笑了,對王火說你還不明白麼,隊長不幹,可以幹安保副經理啊。
反差之下,王火馬上對張本民鞠躬,說謝謝。張本民說都是老闆何部偉的安排,要謝應該謝他。
何部偉的威信和自信,就是這麼被張本民慢慢豎了起來,所以緊接着,他便召開會館全體員工會議。
會上,何部偉宣佈將轉型做酒店,名字是圓方白玉蘭大酒店,如果有願意留下來的,歡迎,不願意的,歡送。
大部分員工沒有離開,何部偉很大度,放假一個月,工資照拿。這一個月,用於場館的裝修和佈置。
張本民可閒不住,會館的事安排好,他又去找韓江龍,說了三個事:紫黃娛樂的轉讓費可以分期付;原來的人馬,願意留下的,希望能儘量使用;龍江酒店的廚師長,想借用一段時間。
韓江龍全部答應,而且還很爽快。
張本民又馬不停蹄地找到了劉二能,說韓江龍將全部接手紫黃娛樂,所以想請他到安保公司去任職。劉二能自然也不會拒絕,跟張本民處了那麼時間,已經從骨子裡認同他了。
事情做到這裡,張本民不再出面,只是私下裡告訴何部偉該怎麼做。
“安保公司這塊,是個大頭,大有可爲,當然,面臨的難處也大,所以得用心。”張本民交代道,“名字要先更改一下,叫圓方安保有限責任公司,原公司的人馬先不要動,繼續使用,如果發現有不服帖的,就剔除。另外,劉二能將加入,他會是一根柱子。”
“哦,有劉二能可就太好了!”何部偉道,“他人挺不錯,跟我關係也好!”
“要培植自己可靠的關係團隊,以前接觸過的球哥,他人是浮了點,不過本性還行,你可以拉他一下,給他弄個小職務,用起來應該得心應手。”
“是的,球哥那人心地並不壞,另外,以前交往的哥們當中,能用的也要聯繫一下。”
“對,把熟悉的人用到合適的位置,就是成功的表現之一。”張本民道,“但有一點要記住,安保公司那塊的業務市場,競爭有點激烈,主要是在成道安保那邊。我覺得,用不了多長時間,將會和他們有大規模的對抗和爭鬥,所以,一定要把隊伍建好。”
“搞起,不怕事兒!”
“到時咱們再好好合計,現在嘛,就是把接手的事情過渡好。”張本民道,“這期間的事情,你得自己多考慮,好歹也是個鍛鍊吧。”
“我知道,拿不住的再找你支招兒。”何部偉道,“你儘管忙你的就是。”
“是的,我打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戴力強找出來,沈老闆被害的事,是該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