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億美金?”白老爺子不認爲一個能請動周老爺子的人會信口開河。但十億美金還是嚇住了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他。
說起來白家這些年也沒少掙錢,但讓他一次拿出十億人民幣他都力有不逮。
可眼前這個來得莫名的少年卻直接拿出十億美元,只爲見他一面,和他說上一句看來輕描淡寫的話語。白元培此時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個少年了。
“少年人,你真的很特別,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你對我家飛飛是真心的?”白元培沒有追問陳學謙和周家交易的詳情。反而關心起他和白飛飛之間的八卦。
“自然是真心!”陳學謙毫不猶豫的開口。
白元培聽他說得斬釘截鐵,突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想不到小老頭我自詡精明一輩子,到老差點葬送了自己孫女的幸福。少年你很好。事情經過我不問也大致猜出來了。我確實是老糊塗了!”
白元培一時頗有些唏噓的感慨道。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理今天這件事?”白元培感慨了一會又再次發問。
對於這個問題,陳學謙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問起白元培來:“老爺子你知道你兒子走私的是什麼嗎?”
白元培搖了搖頭,走私的事情他也是昨天才聽說的。
“那我告訴你吧,他們走私的是外國不許排放的工業廢料。”陳學謙話語中有着壓抑不住的怒意。
“他們進口這個做什麼?”白元培忍不住疑惑出聲。
“因爲這些廢料在他們本國處理將要還是天價費用。可是偷運進國內就可以隨便排放。”
“這……”陳學謙的話已經明顯超出了白元培的理解,只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其中的危害,一時間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陳學謙見狀目光微垂,開口說道:“這一次白家的進出口公司將被關停,而且會有一張天價罰單。”
白元培聽完陳學謙的話,忍不住胸口一陣急促的起伏。
陳學謙沒有上前獻殷勤,只是輕輕說了句:“從始至終,這件事都是他們自作孽,而且他們對飛飛做得事情總要付出代價!”
當白元培聽完這句話,一時又有些說不出話來。
一直以來,他總是偏愛着自己的這個孫女,可是他此時發現,自己對孫女的重視居然比不上眼前這個年輕人。這讓白老爺子一下子楞在了那裡。
而陳學謙則毫不迴避的直視着白元培。
“或許你覺得你是飛飛的爺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的他的人。但是事實,你愛白家還是超過了愛她,飛飛受到的這些委屈你或許不是全部知悉,但你敢說你一無所知麼?這種話還是不要說出來貽笑大方了。”
“你或許會疑問,我今天大費周章的請你來,如果你不改變心意,我又能如何?我告訴你,如果真的那樣,我會請你早些離開這個世界,如果你或者只能給飛飛帶去苦難,那麼即便你是她最敬愛的人,我也不會對你有絲毫留情。”
陳學謙這番話說完,白元培整個人像是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氣。
之前他確實存着用白飛飛和陳學謙做交易的心思,但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這種心思了。這個人根本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擺佈的角色。
而且他同時想通了一件事情,或許陳學謙花費了十億美金換來了和他見一面的機會,但這絕不是陳學謙唯一的條件。
這個少年並不是那種爲了感情而暈頭的人。兩人至此已經沒什麼繼續交談的意義了,陳學謙向他展露了自己的實力與決心,如果他不想將整個白家葬送,就必須無條件按陳學謙的要求去做。
會談結束,陳學謙和白元培一同向周老爺子告辭離開。
看着陳學謙的背影,周家第二代領軍人物周家遠出現在周老爺子邊上。
“這個少年說幫我們在國際原油市場賺十個億的美金,這種話可信麼?”雖然是個問句,但周家遠的表情卻是寫滿了不信。
“哈,十億美金?那個根本不是重點,如果你以爲我是爲了那個我們都沒有當真的條件而選擇出手的話,那就太膚淺了。”
“難不成十億美金只是一個幌子?這小子是放空槍?”周家遠忍不住呼吸一促的問道。看得出,他對於這十億美金有着很強的渴望。
只是當週老爺子銳利如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後,他頓時倏然一驚。
看着周老爺子明顯流露的不滿,周家遠急忙穩定了心緒,重新分析了一番今天的事情。
“難道十億美金是對方的一個試探?”
周老爺子聞言沉默了一下,片刻才嘆息一聲:“家遠,目光要放長遠才行啊,錢財之事切不可太過執着。在財富面前要能守住自己的立場。如果我們真的選擇要十億美金,我相信這個年輕人也一定可以拿出來,可那樣一來,我們就徹底失去了這個盟友。而且,十億美金這種天文數字的財富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吞下去的。”
周家遠聽着老爺子幾句開始簡單的剖析,頓時背後升起一陣冷汗。
老爺子說得道理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凡之處,甚至可以說是正常人都懂。然而當面對10億美金這種數字還能真正做到這點的,纔是其不凡之處。
“如此說來,如果我們釋放出善意之後,對方會回贈我們真正的籌碼?”周家遠不愧是第二代領軍人物,老爺子僅僅是敲了一聲邊鼓他便能迅速拋掉自己的成見,客觀精準的分析出局中形勢。
“這個小傢伙我們關注了也不是一天了,和我們的合作也一直都有。今天這一番佈置,他固然是要借我們之手收拾一下白家,但又何嘗不是在試探我們到底值不值得合作啊!”
“試探我們?”即便是以周家遠的胸懷,聽到這句也忍不住一陣無語。
“你覺得我們已經立足在權力的頂峰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這樣想就太危險了,越是到了我們這個位置,就越要小心,正因爲我們已經站得太高了,一步形成踏錯,對我們而言就是萬劫不復。”
周老爺子今日似乎頗爲感慨,比平時談興濃了不少。
周家遠此時對老爺子的大局觀已是心悅誠服,然而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可是這小子真的有這種價值麼?”
聽到他的這句疑問,周老爺子驀然失笑。
“你以爲我是誰?在我面前耍滑頭?這種事情需要多無知纔會這麼做啊!”
周家遠頓時啞然。在這個共和國確實沒有這樣的人。
如此想來,這個少年可就太不一般了。他在對方這個年紀,不要說弄出像今天這麼大的動靜,就是見一面這樣的人物都不可能。
聽了周老爺子的剖析,周家遠當着周老爺子的面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陳學謙的電話。
“周叔叔!”接通電話,陳學謙恭敬的叫了一句。
“學謙,剛剛我諮詢了老爺子一下,他說之前說得那些都是一時戲言,這一次我們是爲了公義,國法!”
電話那頭的陳學謙對於他的說辭並不意外,頗爲淡定的說道:“那請周叔叔將電話給老爺子,我當面向他老人家表達謝意。”
周家遠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還想再說話,周老爺子已經伸手接過電話。
“謙小子,你這一次可是做了件不得了的大事啊!”周老爺子上來就是一聲爽朗的大笑。
“不敢,小子性子太沖,還需要多加磨鍊,說起來,最近魔都也頗不平靜,老爺子沒事可不要過去啊!”
陳學謙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看似不着邊際的話。隨即便恭恭敬敬的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周老爺子卻是眉頭緊皺。
許久,他才吩咐道:“讓在上海的家棋回京一趟,我有事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