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藥鋪門口,看着那道纖瘦的身影,她依舊是一身的麻布素衣,披麻戴孝。纖細的手中還握着一柄不知道哪裡來的劍,不遠不近的站在門口看着他。
劍?
她根本不會武功,難不成,她以爲自己還能殺了他?
呵。
離御嘴角牽扯出嘲諷的弧度,心中更多的卻是意味不明的澀意與隱忍,眸中似隱有怒意。
他一步步緩緩的朝她走了過去,“嫣兒。”
女人提着劍的手隱隱顫抖,像是被他這一聲猛然刺痛了某根神經,“你不要這麼叫我。”
她的語氣並非多麼強烈的尖叫,只是淡淡的帶着幾分微啞,應該是這幾日哭太多的緣故。
“離御,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她說。
“就當是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給我最後的一點點恩賜。”
離御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定定的凝視着她驕傲倔強卻又憔悴的眉眼。
“你說。”
“我讓仵作驗過屍,已經確定是中毒。至於毒藥是從何而來……想必你應該很清楚。我只想問你,這件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我只想要你親口給我這個答案。”
他以爲她會問,有沒有愛過她。或者是爲什麼要這麼做。
很多種的可能性,在她說有問題要問他的時候,他都想過,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他以爲,她已經確定是他,畢竟這麼長時間沒有來找他。
“我以爲你知道,嫣兒。”
“所以,真的是你?”她的手臂又狠狠顫抖了一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意相信。”
離御依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想開口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
陳嫣閉了閉眼睛,“來的路上,我還在想,如果這一切只是誤會,我可以給你解釋的機會。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接近我的目的太過明顯,難怪我也感覺不到你喜歡我……”
所以,她纔會沒有任何安全感。
明明他每日都陪在她的身邊,她也沒有任何的安全感,總覺得抓不出這個男人,總覺得看不透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甚至對他的過去所知甚少。
“離御,你竟如此狠,殺害我滿門……”
那雙纖細的手突然一下子把劍拔了出來,蹭的一聲,直直的對準他的胸膛。
她的目光,充滿恨意。
炎烈的陽光下,光線照在鋒銳的劍鋒上面,反射出強烈的光芒,刺人眼球。
“住手——”
離御的侍從紛紛衝過來。
其實,離御哪裡需要他們保護,他自己的武功絕對可以制服陳嫣,哪怕是如此近距離。
“都退下!”他道。
看着陳嫣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眸子,他的心裡又狠狠抽了一下,是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楊桐。驟然間彷彿意識到什麼似的,臉色微微一變。
“嫣兒,你要殺我麼?”
他看着她的眼睛,彷彿徹底無視了她的刀劍,毫無所懼,嘴角含笑。
這般溫柔寵溺的模樣,一如他過去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腦袋,說她是個笨蛋、無奈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