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其實已經吃過早餐,只是知道沐初起牀到現在還沒吃什麼,她纔要求去吃pizza。
回到公寓,沐初以最快的方式洗涮了一遍,換上一套休閒的衣服便走了出來。
看來,他是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朋友捱餓。
早上看着的時候還是一臉頹廢的模樣,現在,整個人卻像重新活過來一樣。
算不上心情很好,但至少讓人感覺神清氣爽了。
自己的幾句話,幾個動作,似乎都能牽動他的一切,牽動他的一生……
七七心裡不是沒有半點感知,只是,有時候……選擇真的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她不是選擇困難戶,可現在,就是這麼困難。
這個時候,pizza店裡並沒有多少人,吃早飯的已經吃過去,午飯的人還沒來。
整個pizza店安安靜靜的,用來說話最適合不過。
沐初進來之後,給七七點了餐,便一直坐在那裡不說話,也沒用任何舉動,只是默默看着她。
倒是七七不停地勸他吃東西,來這裡是爲了他,他不吃,來了還有什麼意義?
可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也就是在籃球場的時候,因爲她一句“男朋友”讓他開心了一會,過後居然又這樣了。
沒有表現出他的不開心,但,也不見得心情有多好。
把一大盆pizza和水果沙拉硬逼着他塞進肚子裡,直到最後一口咖啡也被他嚥下去,七七纔看着他,一邊攪拌着杯子裡的奶茶,一邊認真問道:“阿初,能不能把你心裡想的告訴我?我知道絕不可能沒有原因,非要帶我走也是有原因的。”
緩了緩,她繼續道:“我們把話說清楚,什麼話都不要憋在肚子裡,好不好?”
沐初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裡那份純透和認真,他心情又緊了幾分。
咖啡杯拿在手裡,一直沒有鬆開過。
“是不是我二十歲就會死的事情?”七七沉默片刻之後,竟自己主動提起這個問題。
沐初手一抖,咖啡杯差點從他手中滑落下去。
他把杯子放下,盯着她,淡淡道:“沒有的事,別胡思亂想。”
“你怕我留在這裡,最終還是逃不過那一劫。”
“青雲子已經死了,不會再有那一劫。”
沐初想把她摟在懷中,可兩人之間隔了一張桌子,哪怕他手夠長,卻也沒辦法把她抓過來。
明明兩個人靠得那麼近,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卻想要抱她的時候,忽然發現兩個人之間如同隔了千山萬水那般。
有那麼一剎,沐初眼前看到的並不是七七,而是滿滿的絕望。
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樣的心思。
“阿初,是不是我和你離開了部隊,你就能好起來?”
七七認真看着他,這樣的沐初也是不常見的。
兩個人相識到現在,雖然時間不長,但她從來沒有在他眼中看到過這樣晦暗的神色。
他不是那麼容易絕望的人,青雲子已經如他所願,被他除了,可是,她從他眼中看不到半點興奮,相反,絕望卻越來越多。
“我不想再看到你這樣失落下去,阿初,我答應你,和你一起離開。”她忽然道。
“七七……”沐初看着她,雖然她的話確實讓他心裡好受了些,可是,他認識她不僅僅是這幾個月,而是很久很久了,她心裡在想什麼,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捨不得部隊的兄弟,更捨不得的是她的大師兄。
“其實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當然,如果你可以把心裡的話告訴我,我會更加高興。”
她伸手握着他的大掌,盯着他的眼神滿是誠懇,“告訴我,我二十歲的時候會發生什麼?”
“你相信嗎?”他淡淡地笑了笑。
很多事情說起來太玄乎,她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又是一個現代人,在這個處處講科學的時代,他所說的那些玄乎的話,又有誰會相信?
“阿初!”七七瞪了他一眼,眼底透出點點不悅:“我如果不信,你就不可能有機會平心靜氣的坐在這裡和我說話。阿初,你來自古代,又是來於未來,你和我不是同一個年代的人,可你已經經歷過我未來的事。”
“阿初,你說的,我都會相信,你爲什麼不願意嘗試和我敞開胸懷說話?我們之間不是應該沒有秘密嗎?”
沐初指尖一緊,回握着她的小手,沉默。
七七也不理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他的眼眸,等待他給自己的答案。
周圍沒有人,這個時候餐廳除了他們倆,就只剩下遠處那些在打掃的服務員,隔了這麼遠,他們也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這麼好的機會,如果他不說,以後只怕也沒機會願意對她多說什麼。
七七盯着他,一直一直盯着。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幾分鍾……她還在等着他,他什麼時候願意說,她就什麼時候聽着。
只要他說,她都聽,她也信!
終於,沐初忽然緊握着她的手,聲音話透着濃濃的無力感:“二十歲那天,你會坐飛機,經過聖女山山脈,飛機出了事故,你……你會……”
“我會在那天死去,是不是?”
她知道“死”這個字對他來說,要他說出口太艱難,他不說,她便給他說下去了。
“我死了之後,穿越到你那個時代,和你相識,相戀,過了三年多。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在那裡又死了,你追着我回來……”
“不是!”“相識,相戀了三年多”這句話,讓沐初一下子放開了她的手,一瞬間,整個人都繃緊了。
“與你相識,相戀三年多的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誰?”七七盯着他,絲毫沒有錯過他眼底的絕望和哀傷。
與她相戀的人不是他,那又會是誰?
可是,她現在腦海裡只有他一個,什麼還有其他人,這種話她根本接受不來。
“阿初,不管真相是什麼,我都會聽,也有勇氣去聽。可阿初,我可以告訴你,我現在心裡除了你,再沒有其他人,不要怕,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