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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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

幾個女人聽見沈黎欣說葉莊主不能再有後,都變了臉色,“你胡說!”

沈黎昕不屑的撇撇嘴,“信不信隨你們。”

他說完拉着凌雲霄就走了出去,懶得搭理她們。凌雲霄一直忍着笑,站在一旁看葉允文把幾個姨娘安撫好了送走,凌雲霄就揪着沈黎昕的袖子不停地笑。沈黎昕看着面前的人幸災樂禍的樣子扶額,這人怎麼這麼壞?人家都這樣了你怎麼能守着人家兒子笑,要笑也要回房裡關上門,沒人的時候再笑啊。

葉允文打發了走了幾個女人,忙問沈黎昕,“沈大夫,你剛纔說的?”沈黎昕點點頭,“真的!”凌雲霄衝沈黎昕挑挑眉,這診斷要收診費不?

沈黎昕心想這個葉夫人也不是表面這麼好欺負啊,竟然想到用這種辦法保住兒子的地位,母憑子貴,任憑那些女人怎麼折騰都生不出孩子,自己有子萬事足,全當站在一旁看笑話。

給兩人準備的客房不知道是不是出於葉允文的私心,竟然不在同一個院子。沈黎昕倒是無所謂,凌雲霄的臉卻是臭臭的,看樣子想發火。沈黎昕拽着他的衣袖,“我明天去叫你起牀。”還是臭臭的!“我們明天出去買點好吃的?”還是臭臭的!沈黎昕嘆氣,“葉公子,他和我睡一屋就行了,他脾氣不好,起牀氣嚴重,萬一傷到人就不好了。”

葉允文沒再說什麼,“就依沈大夫吧,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別客氣。”沈黎昕笑着的人送走,凌雲霄已經開始往牀上爬了,他走過去拉人,“你洗澡了嗎?不洗不許睡覺!”凌雲霄挑眉,“你不累麼?”沈黎昕知道下一句一定是:不累陪我滾牀單!他憤憤的罵了句無恥,轉身讓下人去給打水。

葉莊主經過沈黎昕給放血,喝淡鹽水,吃藥,鍼灸之後,四肢慢慢的發麻發木,稍微有點感覺了,人也完全清醒了,全莊上下對沈黎昕兩人都非常感激,沈黎昕心想感不感激無所謂,不少給銀子就行。

沈黎昕每天不僅要給葉莊主看病,還要應付莊裡的幾個姨娘,都來問他葉莊主還能不能治。還要應付葉家一對兄妹,凌雲霄也不知道抽什麼瘋,處處彰顯自己的地位,不時的動手動腳。現在他也看出了葉允文的心思,也就任凌雲霄發點小瘋。每天還要叫凌雲霄起牀,不叫也不行,凌雲霄有嚴重的起牀氣,開始的時候莊裡的丫鬟不知道,有個有點小心思的還故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湊向凌雲霄,美其名曰叫他起牀,結果被凌雲霄一個枕頭給砸沒了半條命,後來不管是中午還是早上,只要凌雲霄在睡覺,所有的丫鬟都躲得遠遠的。爲了不再給人免費治療,沈黎昕還得隨時安撫凌雲霄的脾氣,砸沒了半條命還好說,萬一拔劍給砍了呢?

終於把葉莊主的病治的差不多了,下午沈黎昕從牀上把凌雲霄拖起來摁在凳子上,拿起梳子給他梳好頭髮,又在包裡拿出了一個黑色鑲玉的髮箍把他的長髮束起來,弄完了之後滿意的點點頭,這人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挺耐看的。凌雲霄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問:“告完辭了?什麼時候走?”

“明天一早就走了,都呆了九天了,你還沒呆夠?”

凌雲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早就夠了!沒人找我麻煩我還真不習慣!”

沈黎昕哼了哼,骨頭嫌的發癢就想辦法折騰他嗎?

葉允文處理完了莊中事物都到半夜了,聽說沈黎昕要走的時候他猶豫很長時間,現在再去敲門顯然不合適。

第二天一早,沈黎昕帶着提前收拾好東西,一開門就看見葉允文站在門口,顯然站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手裡還抱着一個箱子。沈黎昕疑惑,“葉公子?”

“沈大夫,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沈黎昕見他面色凝重,還以爲有什麼重要的事,“葉公子請說。”

“沈大夫,其實我……”

“這個箱子是診金吧?”凌雲霄抱着劍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淡淡的開口。葉允文的話被打斷,他臉上閃過懊惱,把箱子遞給沈黎昕,“這是葉惠莊的一點心意,沈大夫收下。”

沈黎昕也沒有推辭,他來的目的就是爲了錢,接過來之後也沒有看,順手遞給了凌雲霄。凌雲霄接過來似笑非笑的看着葉允文,“葉公子送完了診金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吧?”沈黎昕也站在凌雲霄身邊,疑惑的看着他。

葉允文看着眼前長身玉立的兩個人,到了嘴邊的話卻像被塞住一般,怎麼都說不出來。三年前初見沈黎昕的時候,他氣質淡然,白衣如雪,黑髮如墨。就這麼站在醫谷的峭壁上,俯視着渾身是血的他,眼神沒有一絲波瀾,彷彿看透了人間生死,冷漠的猶如天上仙,這個身影就這麼直直的撞進他的心裡,一念就是三年。他也去醫谷找過,可惜沒有熟人帶着,他根本就進不了谷,偶爾遇到醫谷出來的人,也都告訴他沈黎昕不在谷內。

父親生病,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黎昕,這樣也給了自己一個見他的藉口。正好聽說沈黎昕出現在郡城,他不停地趕路,想見心裡唸的這個人,沒想到他卻跟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在一起。原來,江湖上傳的是真的,他一直不敢表白,就怕自己一個男兒褻瀆了他,可惜,到最後沈黎昕竟然跟個男人在一起!

他心裡高貴如仙的人竟然會笑的這麼開心,會生氣,會打人,會示弱,會給那人買飯,會給那人準備小零食,會喊那人起牀,會給那人買禮物,會給那人定做衣服,會笑着看那人耍脾氣,包容對方的任性霸道不講道理……看着這樣的沈黎欣,他連表白的話都不敢當面說,只敢對着他的畫像,以解相思之苦。

看着對面笑着對自己挑眉的人,在他每次想表白的時候,他總能趕到打斷他即將說出口的話,現在連最後的機會也不給他。葉允文自嘲的笑了笑,也許這個結果是好的,最起碼現在的沈黎昕看起來更像個人,而不是仙。

想罷葉允文笑着說:“我來送二位!”

兩人也沒再說什麼,直接轉身就走。葉允文把他們送到莊外,在後面招了招手,無言的說着再見。看着前方白色的身影漸行漸遠,心也空了,最可悲的是他什麼都還沒告訴他。也許自己該放下這段情,考慮下母親說的話,是時候成妻生子,了斷不符合實際的念想。

路上,沈黎昕指着凌雲霄包裡突出的一節東西,“這是什麼?”凌雲霄嘿嘿一笑,拿出來展開,竟是一卷畫軸,一看就是經常觀賞的,兩頭的木軸上都有磨損。凌雲霄遞給沈黎昕。“畫的不錯!就是沒有一絲人氣兒!還是現在的樣子好一些!”

畫上,夜幕裡,沈黎昕站在高高的峭壁上,略微側着頭,高傲的俯視着下方,一身白衣更把人顯得不識人間煙火,放佛把自己隔離在另一個世界,處處透着疏離。但畫的筆墨卻一氣呵成,看來作畫的人很有深的功底,要不然就是印象很深刻,畫了無數次。

“我?你哪來的?”

凌雲霄把畫收起來又裝自己包裡,“不告訴你!”

“哼!那你把畫還我!”

“這是我的!”

“畫的明明是我,爲什麼是你的!”

“裝在我包裡就是我的!你都是我的何況是一幅畫!”

沈黎昕╰(`□′)╯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道理是什麼?能吃?還是能睡?”

“凌雲霄!”

“哥哥在呢!”

“你明明比我小三天!”

“那我改生日了,改成年初一生的。”

沈黎昕扶額,生日還有自己改的,這人不是一般的不要臉!

倆人隨着爭吵到了凌雲霄約定去拿地圖的地方,這次竟然是茶莊,沈黎昕不禁在想,還有什麼是雲紋閣不幹的?就當沈黎昕想問出這個疑惑的時候,突然聽見兩聲破空聲,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凌雲霄就拉着沈黎昕往牆側一躲。就聽鏘鏘兩聲,兩顆三寸多長的透骨釘直接穿在牆上,而它所在的位置,就是沈黎昕剛纔站的地方。沈黎昕也顧不上問了,警惕的看向釘子射來的方向。

“出來吧,穿黃衣服的女人。”

凌雲霄顯然已經看見了扔暗器的人,直接說出了那人的特徵。江湖上使用這種暗器的人很少,難道是沈黎昕得罪的人?

黃衫女子從街上裡走了出來,沈黎昕這纔看清她的全貌,很漂亮的一個人,只是看凌雲霄的眼神滿是恨意。

那女人在街對面和他們遙遙相望,“凌雲霄,如果今天我殺了他,會不會也讓你感受到失去至愛之人的切膚之痛?”

凌雲霄切了一聲,原來是對他來的,他也好奇,“我殺了你什麼人?”

“我的弟弟!半年前,白水鎮上的白雲客棧,雲紋閣殺了我的弟弟黃思山。”

凌雲霄哦了一聲,“不認識。”停頓了一下又說:“不管你弟弟是誰,但肯定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雲紋閣殺的人都是該死之人。”

黃思雨也不廢話,她現在被仇恨迷了眼,聽不得別人說什麼,直接從街對面衝過來,招招卻對着沈黎昕,凌雲霄連劍也沒拔,一一擋下來,還有空閒說話,“姑娘,你別仗着爺不打女人就沒完沒了啊,你也回頭看看,如果你現在丟了性命,那個男人會不會獨活?”

黃思雨聽見這話手上的動作一頓,在不遠的房頂,站着個青衫男子,臉上的表情不好形容,有種終於發生了的釋然,也有從沒變過的一往情深,還有讓人說不出的東西。凌雲霄一掌把那女人掀翻,內力震盪直接卷着黃思雨飛向青衫男子的方向,男人抱着懷裡已經昏倒的愛人向凌雲霄點了點頭,“多謝。”

凌雲霄撇撇嘴,“再有下次你就準備棺材吧,爺不是每次心情都這麼好,我不打女人並不代表不殺女人!”孃的,老子竟然也心軟了一回。

青衫男子點了下頭,幾個起落就消失在街角。沈黎昕嘆氣,“又是你得罪的人!”凌雲霄也很無奈,“我有什麼辦法?趕緊拿了地圖,我帶你去找寶貝!”

沈黎昕疑惑的看着他,“找寶貝?你去西北是不是……”

凌雲霄噓了一聲,沈黎昕翻了個白眼,你就折騰吧!把這天下搞亂了看你還怎麼折騰!

想一天把它更完,這是不是一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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