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富人在一旁冷哼了一聲,道:“誰跟他說的?除了那個沈琉璃還能是誰!咱們家布匹的這個賣法都是她沈琉璃想出來的,從前她是咱們葛家的兒媳婦兒,自然是幫着咱們葛家了。”
“可是如今她已經不是葛家兒媳了,她自個兒攬了沈府的所有事情東山再起,可不就是從咱們葛家這筆大買賣處下手嗎!”
聽了夫人說的這些話,老爺憤怒地拍了桌子坐下,大嘆了一口氣。瓊歌仍然不相信琉璃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便同夫人說:“娘,琉璃在咱們葛家生活了一年多,她是怎麼樣一個人你們是知道的,這件事情絕不是她做的!”
“就因爲她在咱們葛家生活了一年多,從來都是百依百順,說一不二的人,我們才認爲她的爲人謹慎,心善,卻不知時至今日她會從中挑撥,搶走咱們葛家的生意!”夫人說着。
“她沈琉璃做出來的事情當真是出乎意料了!從前你要趕她走,她不走,後來我趕她走,她也不走,再後來我覺得她這個人就是這麼倔脾氣,怎麼說都不會離開葛家的時候,她卻搗騰出了一紙休書離開了葛家。”
“這纔多久啊,燒燬的沈府東山再起,在咱們珠城的城南又撐起了一片天兒了!這些可都是沈琉璃一個人的能力啊!這從頭開始做生意哪兒有那麼好做?指不定就是這個臭丫頭在咱們這兒挖了牆角去了!”
話已至此,夫人也已經氣的不行,她退後一步坐回到自個兒的凳子上去,丹娘立馬就上前去給她倒了一杯茶去。
丹娘說:“少爺,那個馬老闆一來葛家就說不跟咱們做生意了,一出口就說這筆生意要同沈府去做。咱們城北還有這麼多綢緞商可以做生意,他怎麼就偏偏選了城南的沈府呢……”
丹娘說的也不無道理,爹和娘生氣也是情有可原,這件事情還得從頭調查清楚才能下定結論,現在就指着琉璃的鼻子說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未免有些過分了。何況瓊歌根本就不相信琉璃會做這樣的事兒。
“爹,娘,這件事情待兒子逐步去查清楚再來同你們說。”說完,瓊歌便離去了。琛凡跟着瓊歌回了房間,這纔剛進門兒呢就聽見瓊歌問道:“琛凡,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琛凡將門合上後對着瓊歌聳了聳肩說道:“這事兒我怎麼知道,我只是覺得,少夫人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的。”
瓊歌在桌前坐了下來,他輕輕的點頭,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倒是一句話都沒說。琛凡原以爲瓊歌會在此處說些什麼,卻沒想到他只喝茶不說話,於是就焦急起來上前問道:“少爺,你方纔同老爺夫人說要將此事逐步查清楚,那你打算怎麼查啊?”
“改天你就知道了。”瓊歌說。
這漫長春夜,陣陣暖意襲來,瞧着好似要進入春末了一般。;琉璃在房裡吃了飯後便走到了院子裡的那棵大樹下坐着,她擡着頭看着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嘴角不禁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就在此刻,耳旁響起了錦瑟的聲音。她說:“姐姐,原來你在這兒啊。”
琉璃聞聲望去,微笑着說:“怎麼了,你找我嗎?”
錦瑟微微搖頭,道:“嗯,原是想要找你出來一塊兒看星星的,只是去了你的房間後只瞧見了秦芳,秦芳便告訴我你一個人來這兒了。”
在這樣一個暖春之夜,微風輕撫,姐妹二人並肩坐着擡頭仰望着星空。黑夜裡閃爍着的星星很是美麗,琉璃說:“還記得小時候咱們坐在院子裡一塊兒看星星的樣子嗎?”
“當然記得了,我還記得那時候姐姐不是這樣文靜的樣子。姐姐,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你像小時候那樣開心了。”錦瑟偏了臉看向了琉璃,琉璃仍是仰望着星空。
她想起兒時和錦瑟嬉戲打鬧的場景,心裡雖是暖暖的,可臉上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那段時光固然美好,可錦瑟卻因自己的活潑好動的脾性受了傷,也因此受到了母親的責罰。
再後來每日都學習着琴棋書畫,陪着錦瑟玩耍的日子也就少了許多,娘一直教導自己要有大家閨秀的樣子,於是後來也造就了自己如今的這幅模樣。
也許錦瑟不明白,可是從前和她一起歡笑的日子琉璃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說:“人總有長大的時候,許多小時候的習性在長大之後也會悄悄地發生改變。錦瑟你瞧,你小時候跟着我到外頭爬樹也時常鬧騰,可你現在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不是也不喜歡爬樹了嗎?”
“人總是要變的。”琉璃不想再說關於從前的事情了,這樣只會徒增傷感。她轉頭看向錦瑟,淺淺一笑,道:“爹爹可說了什麼時候爲你的婚事擇定吉日?”
錦瑟一聽事關自己的終生大事,便害羞地地下了頭去。微弱的燭光映在錦瑟的臉上,琉璃能夠看清楚她臉上的緋紅,便打趣兒道:“這種事兒有什麼可害羞的,從前還有一套是一套地說自己出嫁的時候要怎麼怎麼的呢,怎麼,時至今日,當初的那種勁兒去哪兒了?”
錦瑟扭捏起來,不好意思地說:“姐姐,你就別再說了,多害羞啊。”
“害羞什麼,這兒就咱們坐着,梓心也不是外人,更何況只是選個良辰吉日的,又不是其他的什麼事兒。”說到此處,琉璃不禁偷笑了一番,而錦瑟卻因此更加的難爲情了。
這夜晚,兩姐妹坐在這顆茂盛的大樹之下說談着心事,直到兩人泛起了睏意這纔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瓊歌就甩下琛凡一個人在馬老闆身後偷偷地跟着,兩人之間隔着稍遠,但不會跟丟。瓊歌出門兒的時候琛凡還曾問他幹什麼去,只是瓊歌怎麼都不說,琛凡又不能再追問下去,只好留在家中了。
瓊歌在馬老闆身後跟着的時候就在心中想着:“這馬老闆一大早的就帶着這麼多人手去哪兒呢?
瞧着這個方向是朝着城南去的,瓊歌就在心中想到了一件事兒——難道馬老闆是要去沈府的鋪子?
一路上瓊歌都在馬老闆的身後跟着,路經煙悅樓,涼安站在閣樓上往下看着,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很好,瓊歌,你就跟着馬老闆去沈琉璃那裡看一看吧。我等着你們兩家的正面交鋒……”
“涼安,涼安!”房外傳來了劉媽媽的聲音,涼安便將窗戶後去開了房門。
只見劉媽媽湊到涼安的耳旁輕語道:“樓下那個穿紫色衣衫的男子,是今日纔跟葛家坐上生意的王老闆,聽說他在葛家商鋪裡定了好些布匹呢,你若是想要接客,那媽媽變給你去安排,你若是不想……”
“我去。劉媽媽,你且讓這位王老闆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來。”涼安進房去換了一身衣裳,妖嬈嫵媚的模樣就是蛇人魂魄的狐狸精了。
馬老闆帶着一些手下一塊兒在前往沈府鋪子的路上。
馬老闆身形肥胖,徒步走這麼長一條路已經是累得喘不過氣兒來了,於是他便在路旁小憩了一會兒,嘆着氣說:“也不知道走這麼多路做一筆生意值不值得,煙悅樓那個小娘們兒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偏要我去跟沈府做生意,哎。”
跟着他的那些手下中的其中一個說道:“老闆,您又幹嘛非要聽那個娘們兒的話呢,在咱們城北隨便找個鋪子買了布匹不就完了嗎?”
“你懂個屁!那個小娘們兒這麼做分明就是目的的,若是她發現我沒有按照她說的去做,那我以後就沒辦法抱着這個美人兒親熱了!眼看着這沈府的鋪子就快到了,你,過來扶我起來!”
瓊歌和他們隔了好一段路,因此他們方纔在說些什麼他是一個字兒都沒有聽到,見他們又啓程趕路了,瓊歌便也邁出了步子遠遠地跟上了。
“到了到了,終於到了!可把我給累死了。”馬老闆站在沈府的鋪子前頭說。
瓊歌遠遠地站着,他望着那鋪子上方掛着寫有“沈府鋪子”四個大字的匾額沉了眸子。事情當真如同爹孃所猜想的那樣嗎?不,琉璃不會這樣做。
馬老闆在沈府鋪子外站了好一會兒後才同身後的手下揮了揮手說“咱們進去吧”。他們邁進了鋪子離去,琉璃在後院兒忙活着,是錦瑟和梓心在前頭管着鋪子的,她一見馬老闆一進來便覺得這財大氣粗的男子定是來做大買賣的!於是就客客氣氣地將他迎了進來。
馬老闆一見錦瑟便憨笑着問:“你就是沈琉璃?”
錦瑟聞此便答:“原來先生您是來找我姐姐的,那不如先生在那兒小坐一會兒,我這就去把我姐姐請來,梓心,好好招呼着這位先生。”
錦瑟離去後梓心就將馬老闆帶去了一旁的桌子前坐下,並給他沏上熱茶好生招呼着。錦瑟則是去了後院子裡找到了琉璃,說道:“姐姐,前面有個財大氣粗的男人,說是找你的。”
琉璃仍是沒有放下手中的綢緞繼續搗弄檢查着,說:“可說了叫什麼名字?”
錦瑟小聲答:“我沒問……”
琉璃回眸看了一眼錦瑟,隨後放下了手中的活兒直起了腰身,道:“帶我過去瞧瞧。”
錦瑟將琉璃帶到了馬老闆的跟前,而琉璃擡眸一見到馬老闆的時候就認出他來了。“這不是馬老闆嗎?是什麼風把您給吹到我這兒來了?”琉璃上前笑着說。
馬老闆見了琉璃也高興地站起了身子,上前作揖道:“沈小姐,咱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