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真的呆住了,滿是愕然地看着面前這雙骨節分明的手,膚色偏白,讓他看起來有些單薄羸弱,卻也愈發和煦。
他對她說,會給她想要的一切,包括一人心、不相離。
其實早在她第一次遇見君墨影的那晚起,她就已經不對“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個理念抱有期待了。可是沒想到,現在竟有一個人站在她面前,對她許下如此承諾,而這個人還是一國儲君。
殿中衆人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誰都知道,帝王此時正處在盛怒的邊緣。
南宮太子竟然開出如此誘人的條件——在東闌,鳳婕妤不過是個婕妤,到了南越,那就是唯一的太子妃,唯一的皇后。
如此,鳳婕妤的答案不是已經昭然若揭了嗎?
可偏偏,這個女人也是帝王不願放手的……
太后亦是緊緊盯着鳳淺,心裡竟帶着幾分緊張和忐忑。
這是多久不曾有過的感覺了?
自打新皇登基,自打社稷安穩,哪怕前朝後宮時不時會冒出那麼一個兩個居心叵測之人,可她卻再也沒有爲此擔心過。因爲她知道她的兒子可以解決這些事。
可是這一次,她卻緊張了——因爲她兒子對鳳淺與衆不同的態度,她真的緊張了。
她自然希望鳳淺能夠答應南宮徹離開。不管鳳淺究竟是個什麼妖魔鬼怪,真細作也好、假失憶也罷,只要離開了東闌境內,那就跟她的兒子再無半點關係,也不會再有機會能夠爲禍東闌!
這麼好的條件,這麼好的機會……那丫頭會答應的吧?
恰在此時,李德通急急忙忙從外頭跑了回來,重新站到帝王身邊,估摸着是事情已經辦妥。
“母后……”君墨影沉聲開口,語氣中顯然已經斂着極大的不悅。
“我不要。”同一時刻,鳳淺搖着頭往後退了一步,秀眉微蹙,拒絕了南宮徹。
君墨影的話就這麼生生止住了。
衆人皆是愕然地盯着鳳淺,一個個的嘴都張得能塞下雞蛋,完全不敢相信她剛纔說了什麼。
不要?
不要什麼?
南越唯一的太子妃,南越將來唯一的皇后啊,爲什麼會有人說不要?!
這鳳婕妤明明只是失憶了,爲什麼就跟傻了一樣,做出這麼沒眼力勁兒的選擇?
難道說,她是真的深愛着他們的帝王,愛到可以不要權勢地位,愛到甘願在東闌做一個小小的婕妤?
太后的呼吸有些急促,脣角緊緊地抿起,爲何不要?
她知道她的兒子是萬千女人敬仰思慕的對象,可是這其中有兩個很大的原因——一個是因爲生得俊美,一個則是因爲帝王之勢。
可這兩點在南宮徹面前卻顯得不那麼特別了,雖然南宮徹現在還只是太子,可是依照南越皇帝對他的器重程度,將來的皇位是非他莫屬。
那麼在這樣誘人的條件下,再加上一條——六宮無妃,僅有一後,爲何鳳淺還會拒絕?
太后的眉頭越擰越緊,不着痕跡地端起面前那杯茶,送到嘴邊輕啜了一口,表面上似是很平靜,握着杯蓋的手卻幾不可見地抖了抖。
她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