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夫人的面色立時一僵。
不只是她,就連鳳丞相也變了臉,微蹙的眉宇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頓了片刻,才瞪了鳳夫人一眼,低聲薄責:“你這什麼腦子?人老了就是不中用,連這麼點小事兒也記不住。一會兒吃過飯一定得去吩咐底下人,讓他們明日的菜裡都不可再放蔥蒜,知道嗎?”
“是,老爺。是妾身腦子不好,糊塗了。”鳳夫人低垂着眼簾,看上去有些可憐,像是畏縮地拉了拉鳳淺的手,“淺兒,別怪爲娘。爲娘真的……真的……”
略帶哽塞的嗓音確實讓人聽了就心生不忍,鳳淺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微微笑道:“娘放心吧,我明白的。一年多的時間沒見,這麼小的事忘了也很正常。”
鳳夫人這才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鳳淺趁着衆人不注意,偷偷瞪了君墨影一眼:讓你胡言亂語!
君墨影挑了挑眉:誰讓她欺負你!
晚膳後,鳳丞相留下了君墨影,這正好給了鳳夫人一個機會,和鳳淺一道回房去了。
君墨影皺了皺眉,本想說點什麼,可鳳淺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笑眯眯地把茶盞遞到他面前,道:“你跟我爹好好說會兒話吧,我先回去了。”
看樣子,鳳丞相的嘴影是不太好撬的,那她只能先從鳳夫人這邊下手了。
回到房裡,鳳淺聽着鳳夫人絮絮叨叨地念了半天,說到她失憶的事時,鳳夫人險些沒哭出來,連連嘆氣道:“我的淺兒,這段時間,你一定很難受吧?爲娘知道,對於周遭的一切都深感茫然的心情,肯定不會好過的。真是苦了你了……”
“娘別這麼說,其實君……”
鳳淺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其實皇上把女兒照顧得很好。起碼女兒失憶以來,他事事料理地妥妥當當,沒有讓女兒受到絲毫的委屈。所以,娘就放心吧。”
“聽你這麼說,娘總算是……總算是……”鳳夫人嘆了口氣,沒有把話說完。
就在鳳淺準備開口問她一些事的時候,鳳夫人又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急轉直下,“淺兒,有些話,爲娘還是要好好跟你說說。不管你聽完以後有什麼想法,都要記住,娘是爲了你好。”
鳳淺愣了一下,旋即淡淡一笑:“好。”
鳳夫人咳嗽了一聲,淡淡地別開視線:“淺兒,你在東闌那邊人生地不熟的,雖然同行過去的也有那麼幾個熟悉的人,像是樊家的女兒綺羅那樣,你們從前的關係就不錯。可說到底,她們終歸不可能像爹孃這般事事爲你着想。更何況,後宮裡的女子,又能幹淨到哪裡去?”
其他幾個同行之人鳳淺或許還不瞭解,可是說到綺妃,鳳淺真的是深有感觸。
點點頭,嘆了口氣道:“娘說的是。”
鳳夫人一邊打量着她的臉色,一邊委婉道:“所以娘想找個熟悉的、能真正爲你着想的人隨你一起去東闌,屆時若是有事,也好幫襯着些。”
鳳淺心中一凜,震驚地看了她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