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心些。”
衛長臨握着雲玖的手，輕輕將她扶着下了馬車。
替她理了理頭髮，兩人來到莊子上。
老遠的，雲玖便看見七月腰間別着鞭子，朝自己走來。
“屬下見過主子，見過皇上！”
“見過皇上，娘娘。”
緊隨其後的便是趙霽了，二人拱手行了禮，面上都掛着笑，顯然心情不錯。
“看來你們小日子過得還不錯。”雲玖勾脣輕笑，她瞧着這一對一對的，心裡也是替這些人感到高興。
七月陰測測地望了一眼笑得一臉憨氣的趙霽，而後緊盯着雲玖的肚子，“主子，小殿下還有幾個月就要出來了吧？聽說十三門衆人都給小殿下備了禮，屬下也有一樣禮物正在籌備中……”
真是新奇啊，曾經豆蔻年華的小姑娘，一轉眼就要當娘了，還會有個更小的小主子，想想，七月便眼底放光——
她當初十分想教主子用毒，可惜主子太嬌氣，又懶，無奈作罷，聽說小殿下是個男孩兒，那麼……
“你可別想打我兒子的主意。”雲玖一眼看穿了七月那亮得驚人的眼神代表了什麼，忙護着肚子，酸了一句，“敢情你們十二人都給本宮肚裡這塊肉準備了誕生禮，卻忘了過幾日，也是本宮生辰？”
“阿九，那是我們兒子，不是‘這塊肉’……”在七月和趙霽一頭黑線無話可接時，衛長臨無奈地捏了下雲玖的手心，替自己兒子找回一點人格。
雲玖皺了皺鼻子，“還沒生呢，你就偏心他了？！”
衛長臨：……
誰說女子懷孕的時候脾性不定不講道理的？
太對了好嗎。
七月和趙霽默默望着兩位主子拌嘴，實際上是女主子一人主場，皇上只無條件寵溺順從。
“主子不用吃小殿下的醋，你的生辰禮，自然是每年都少不了的。”七月促狹地擠了擠眼睛，主子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磨人……
如果她在現代，應該會知道一個短語叫——磨人的小妖精。說的正是雲玖。
此時主院木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一人，雙手端着銅盆，穿着鴉青色的羅裳裙，素面朝天，甚是清麗素淨。
“娘娘？！”陳清婉手中的盆掉落，見到依舊一襲紅衣，姿容未改的雲玖很是驚喜，忙小碎步快步來相迎。
福身一禮，卻被雲玖擡手輕輕扶着手臂攔下。
雲玖打量着瞧着清減了不少，但是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的陳清婉，不由感慨，“許久不見，你像是脫胎換骨了般。”
陳清婉溫婉地笑着，不施粉黛顯得氣色不如曾經那般奪目，但多了一股別有滋味的清韻，眉眼柔和不復曾經的深沉哀婉，脣角翹着，也沒了所謂的苦澀輕愁。
“是啊，死過一回的人了，自然是脫胎換骨。”她扶着雲玖的手臂，有些激動，眼中閃爍着生命活力的光芒，“這還得感激娘娘和皇上的再造之恩。清婉本以爲再也沒機會見到娘娘，沒想到還能活着見到娘娘，請娘娘受清婉一拜！”
說着，便鬆開雲玖的手臂，微斂了裙裾，跪下。
雲玖忙微彎身，因爲懷着身孕，動作多有不便，她只能虛扶一把，道，“趕緊起來。”
陳清婉也不造作，聞言大大方方地起身，看向雲玖的眼神格外澄澈真摯，帶着感激。
誠如七月所言，若非雲玖的關係，七月絕對不會搭理她一個不相干的人的死活，自己這條命，是皇后娘娘給的，而這後半生的自由，是皇上給的。
帝后是她一輩子的恩人，這點她不會忘。
“陳姑娘不必感激朕與皇后，這些都是你自己該得的。”衛長臨攬着雲玖，清潤的聲音淡淡響起，道。
陳清婉怔了下，而後瞭然，釋然笑了笑，點頭。
“走，去屋裡坐吧，娘娘身子重，去裡頭歇歇。”
雲玖大半個身子柔弱無骨地倚着衛長臨，聞言苦笑，“我這天天的都在休息，可還是覺着累得慌……”
陳清婉沏好了茶，給雲玖還專門單獨泡了一盞合孕婦口味的梅子茶，見她眉眼間的確帶着幾分慵懶倦色（雖說一年四季皇后娘娘都是這般懶洋洋的樣子），不由關切安撫地道，“娘娘如今懷着小殿下，月份大了，自然是受累些，感到睏倦疲乏是正常的。”
懶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擡的雲玖，很想讓衛皇陛下直接喂她喝茶，但是到底當着陳清婉這樣的大家閨秀——還是前陳妃的面，不好太明目張膽，隨作罷。
柔弱無骨的小手端起茶盞，有氣無力地嚐了一口，而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脣齒間蔓延，她眼睛亮了亮，有些驚喜地小口啜飲，直到快將其喝完，被衛長臨擡手接過不讓她多用才依依不捨地作罷。
“這果茶味道真好，一會走的時候，可以送我一些嗎？”雲玖眼巴巴地望了望被衛長臨“沒收”的果茶，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轉頭便換上明媚的笑顏，眼眸清亮地問陳清婉。
嬌軟清甜的聲音，明似星辰的眼眸，燦若玫瑰的笑靨，任誰對上這般索要東西時古靈精怪又笑得明媚的雲玖，都無法做到拒絕吧。
陳清婉忽而覺着自己與雲玖這樣的女子前十幾年前不相識，當真是一大憾事。
排開後宮爭鬥，搶奪男人這樣的情形，她甚是想要與雲玖交朋友。
雖然……
這是個十分會斂寶貝，有些厚顏無恥的小姑娘。
但勝在抵擋不了的美貌和這特立獨行的性情招人喜愛啊。
“本來就是爲你專門準備的，想要多少就拿多少。”陳清婉也是耗費了一番心思的，自從身子痊癒，她也無事可做，便跟着七月學了一點藥理知識，分辨有毒的草藥，順道研究這些花花草草，泡茶做點心的手藝。
知曉雲玖近日回京，又懷着幾個月的身孕，她想到孃親懷她胞弟時，嘴饞喝的果茶，便找朱玉要了方子，自己學着做。
沒想到能得了雲玖的喜歡。
雲玖聞言雙眼晃了晃，伸手握住陳清婉的雙手，另一隻手指了指身後牆上，“那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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