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站在葉晟唯身邊的方文熙看見臺上的這一幕,心頭也是一緊,眉頭跟着皺了起來。
儘管她如今對凌澤羣心存芥蒂,但是在凌家這件事情上頭,她還是希望最後拿到一切的人是凌澤羣,因爲不管怎麼樣,凌澤羣總是站在葉晟唯這邊的。
可臺上的那個秦東航,以前他們不認識,現在看來,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的關係了,很明顯,他已經算是雷子琛的人了。
這次安然都站出來認了這個乾弟弟,看來秦東航和他們的關係算是徹底的公開了!
身後的兩位新人臉上並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下頭的那些記者們互相看了幾眼,心頭已經有了打算。
怕是今晚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吧。
易安原本就打算藉着今天這個機會宣佈站隊淩氏二公子秦東航的事情,陣仗鬧這麼大,又把他們都叫上,應該就是爲的這件事情。
不然怎麼說這些記者們是娛樂圈裡頭的貴族呢,他們的頭腦自然也不是一般小狗仔們能比的,小狗仔們靠的是那點兒吹噓的功夫拿點小錢,但是這些人,靠的是揣摩老闆們的心思……
安然和雷子琛這下算是宣佈了易安和秦東航的合作關係,下臺之後自然免不了要被一羣記者們追着問些“深刻”點的話題,而那邊安齊也沒法歸隊,繼續跟着S和蔣雨詩兩個人吃吃喝喝……
蔣雨詩說清楚之後,S對她的態度很快改觀,這兩個丫頭的性格其實有些相似,所以很快便聊到一起去了,等到晚上的訂婚宴散場,她們兩個人已經成了相見恨晚的好朋友。
最後散場蔣雨詩怕被雷家人發現就先走了,剩下S意猶未盡的跟安齊說。
“安齊小哥哥,雷大神這個小表妹真的有意思!”
安齊認同的點點頭,“雨詩確實很好玩,跟她說話特別有意思,而且她對我也挺好的。”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這語氣裡頭透着的寵愛有多明顯,一旁的S偏過頭,看着自家親愛的一臉笑容的模樣,頓時收斂起了自己的表情,看着他認真道。
“小齊,雖然這丫頭是可愛,人也長得漂亮,但是你可不能對她有別的心思,知道嗎?”
安齊看着S陡然間冷下來的臉色,連忙無奈的皺起了眉頭,“別的心思?是什麼心思啊?”
S扶額,她覺得自己跟安齊說這些,簡直是對牛彈琴!
算了算了,看着傻小子的樣子,應該也不是會劈腿的渣男!
……
楊家訂婚典禮的第二天早晨,寧海報紙上的頭條基本上都是昨天晚上訂婚宴上發生的事情,大頭條是楊延和奧迪的婚期已定,小頭條是易安站隊秦東航、安然喜獲雙生子……
大大小小的篇幅佔了大半的報紙,而這些新聞也在寧海的商圈裡頭掀起了軒然大波。
最近幾天淩氏的股票每天都有很大的變化,一時間是跌停,一時間是漲停,公司裡頭動盪,人心不穩,外界也是頗多猜測,覺得事情定局難測。
但是說到底,更多的人還是相信凌澤羣的,畢竟凌澤羣纔是凌家昔日唯一的公司,這二十多年來一直長在凌老爺子的身邊,從小接受的也是繼承者的教育,對淩氏的一切都很熟悉。
和凌澤羣比起來,秦東航實在是有些不盡如人意。
他不僅是這兩年纔出現在寧海大衆的視線當中,而且今年才堪堪是個大三的學生,雖然說他能憑藉自己的能力進入東林大學心理學專業也很不容易,但是比起凌澤羣的先天優勢來說還是差了許多,況且,私生子和正派少爺,大家自然會選擇相信正派少爺,因爲他在淩氏內部的根基這麼多年早就打下了。
本來圍觀羣衆們都覺得秦東航雖然聰明,但是憑藉着自己的大腦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但是昨天晚上易安站隊之後,事情卻有了很大的變化。
如果說沒有淩氏內部羣衆基礎的秦東航勝算很小,那麼得了易安支持的秦東航,勝算就一下子變大了許多。
自古以來,兩個人爲爭奪一個公司的繼承權作鬥爭,開始的時候靠的是頭腦,靠的是佈局,可到了後來,靠的往往還是經濟實力,以前大家覺得凌澤羣有勝算,是因爲認爲他是淩氏的工資,經濟上遠遠超過了這個私生子秦東航,但是現在去秦東航的身後有了雷氏易安,那麼情況不亞於擁有了一個銀行。
兩個人的經濟實力相當了,那麼最後誰能取勝,靠的便是頭腦,但頭腦這個東西誰又能說得清呢!
凌家老爺子現在躺在病牀上,幾乎已經等同於一個廢人,靠着藥物維持着生命,睜不開眼,說不了話,關於繼承權的事情,他一句話也發不了。
而且老爺子這次的車禍來得突然,是他未曾想過的意外,所以也並沒有提前立好遺囑,才弄到現在這般地步,但這一點也正給了兩個人機會,讓凌澤羣和秦東航都有機會一舉拿下整個淩氏。
自從,秦東航依靠易安之後,他的聲勢也漸漸大了起來,淩氏裡面的員工有不少已經願意追隨他。
不過短短的三天時間,秦東航便把他和林澤羣兩個人的位置拉平了。
安然這兩天人仍舊辦公室裡畫着她的設計圖2稿,但是休息的時候也會看一看淩氏的新聞,正所謂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如今,她竟然已經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頭來了,便忍不住要多幾分關心。
一面畫着自己的設計圖,一面也要關心淩氏的動態,這樣安然的空閒時間少了不少,加上這幾天她的孕吐反應有些嚴重,一有空閒雷子琛讓她回家休息,所以一連三天她去看安齊的時間少之又少。
今天下午好不容易得了空閒,雷子琛又正好沒事,兩個人才一起去了軍區大院。
安然剛剛結束了設計圖的二稿,雷子琛手裡的一個項目也剛剛簽了合同,所以兩個人的心情都算不錯,一路上有說有笑的進的醫院,可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兩個人的笑聲卻戛然而止了。
病房裡頭並不只有安齊一個人,還有兩個女孩子,其中一個是s,另一個,安然也是認識的。
只是安然實在不太明白,爲什麼蔣雨詩會出現在這裡。
雷子琛的臉色並沒有比安然好到哪裡去,一雙黑眸認真的凝視着對面的表妹,眸子裡頭有些許的憤怒,被淺淡的眸光壓抑着。
病牀上正在打撲克的三個人愣住了,安齊第一個站了起來,“然然,子琛,你們怎麼來了?今天你們不是要在公司上班嗎?”
安齊此刻還沒有意識到兩個人表情都不太對勁,他覺得安然那副樣子可能只是驚訝於自己的行爲罷了,平日裡頭他是不愛打牌的,只是今天s和蔣雨詩一起過來了,三個人玩起來有些無聊,便拿了一副撲克出來打牌。
安然就站在病房的門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病牀上的蔣雨詩,還被雷子琛握在掌心裡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雷子琛意識到她的情緒可能有些激動,便放開了她的手,快步走進病房,一手握住蔣雨詩的手腕,將她連拖帶拽的往外拉車走。
蔣雨詩被他抓的有些疼,一邊踉踉蹌蹌的跟着走出去,一邊驚叫着喊他,“表哥,表哥你幹什麼呀?好疼啊!”
蔣雨詩的聲音漸漸的遠了,可安然的耳邊還是嗡嗡作響,她的臉色有些發白,身體的動作也十分僵硬,這些安齊可能沒有意識到什麼,但病牀上的S已經很快走了過來。
“安然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s想到她現在懷着身孕,便格外緊張一些。
安然回過神來,衝着她搖了搖頭,張了張嘴巴,發出的聲音卻十分的虛弱。
“我沒什麼事情。”
她那麼說的,腳步卻有些踉蹌,走到那邊沙發上坐下來的時候,整個人彷彿還是飄起的。
s有隱約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可是到底是什麼她又說不上來,明明他們三個剛剛也沒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安齊現在過不了幾天就要手術了,身體恢復的也差不多,只是坐在病牀上打打牌,不礙事的,可爲什麼安然姐的表情會那副樣子呢!
難道是因爲蔣雨詩?
可是那個蔣雨詩不是雷大神的表妹嗎?他們之間總不會有什麼過節吧!
s想不明白,但是看安然那副樣子,又覺得不該問什麼,便只是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手邊。
安然喝了兩口熱水,情緒終於漸漸的穩定下來,她擡頭看着那邊坐在s身邊的安齊,問道。
“小齊,你怎麼會認識剛剛那個女孩子?”
安齊看着她,有些不解的問道,“然然,你說的是雨詩嗎?”
安然點了點頭,她記得那個女孩子好像就是叫什麼蔣雨詩的。
“然然,雨詩她不是子琛的表妹嗎?她來醫院找過你,想要看看錶嫂,只可惜她每次來你都不在,後來就漸漸和我成了朋友,最近常常來我這裡陪我。”
常常?
安然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住了,連帶着呼吸都有些發悶的疼。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這種心情,這麼多年來,她唯一想要保護好的人就只有安齊,可是沒有想到到了最後,他還是沒能避免安齊和蔣家人的見面。
有一段時間,安然曾經十分的慶幸,慶幸安齊的智力比普通的人要差上許多,因爲這樣,當安在昕把他們兩個人丟在蔣家門口的時候,安齊纔不知道,其實是母親拋棄了他們,當在下雨的夜裡,她帶着安齊從蔣家出來的時候,安齊也不知道,他們倆被再度拋棄……
安然覺得,這是上天的垂憐,是對他們兩個人的恩賜。
所以這麼多年,她帶着安齊,一直小心翼翼的守着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委屈,從來不曾和別人說起過什麼,他不想讓小齊知道這其中任何的事情。
這次血型的事情,她原本以爲自己要去求着蔣家了,心裡曾一度的猶豫過,那不僅僅是因爲自己的自尊心,更是因爲她不想提起當年的那些事情,讓小齊知道些什麼。
後來,雷子琛說他找到了匹配的血型,安然還覺得十分的慶幸,終於,可以讓小齊再度跟蔣家撇開關係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陰差陽錯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原來安琪已經見過了蔣雨詩……
此時的病房外面,雷子琛一臉怒色的看着自己的表妹。
“雨詩,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以後再也不要來醫院了?”
蔣雨詩用手搓揉着自己被弄紅的手腕,臉上的表情有些委屈巴巴的。
聽見表哥說這番話,她皺着眉頭嘟起嘴巴,委屈的說道,“爲什麼呀表哥?我又沒有去打擾表嫂的生活,我只不過是覺得小齊很有意思,他一個人在醫院又很無聊,所以天天來陪他說說話,這有什麼錯?”
這有什麼錯……
雷子琛嚥了咽口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自己表妹的這個問題。
不知情的蔣雨詩確實沒有什麼錯。
見自己的表哥不再說話,蔣雨詩便更加覺得自己委屈,“表哥,且不說小齊和你是這樣的關係,就算他是個陌生人,那樣躺到玫瑰花叢中救了我,我也理應報答他,我們倆成爲朋友,我天天來看看他,有什麼不妥?”
雷子琛定了定心神,“雨詩,我不是在責備你,只是你媽媽跟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她讓你沒有事情的話不要到處瞎跑,上次你來醫院,把安齊弄的受傷了,我當時就已經警告過你,如果下次你再來,我一定會告訴你媽媽,可你爲什麼不聽我的話?”
蔣雨詩嘟着嘴巴,“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在外婆家的院子裡呆得有多無聊,而且家裡除了外公外婆就是我爸媽,連個年紀相仿的人都沒有,我當然覺得呆不下去了,我來這醫院說是陪安齊,其實也是給自己解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