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丟下這句話,便拉着雷子琛的手,繞過他們走了出去。
直到上了自家的車,開出法院好長一段距離,安然還悶悶不樂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雙手托腮,目光憤恨的看向窗外。
一旁的雷子琛好氣又好笑,問她,“葉晟唯不過是說了你幾句,你就這麼生氣,難道你對他……”
安然回過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嘟着嘴道,“別胡說!我對那個渣男早就沒有半點心思了!我只是煩透了他和方文熙兩個人,總是告訴我我該如何如何去做,事情又不是發生在他們的頭上,他們有什麼資格來教我做人!”
雷子琛一邊開車,一邊開導着她。
“既然這道理你都明白,幹嘛還要生氣?”
安然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不知道,就是見不得他們那副噁心的嘴臉吧!”
雷子琛輕笑起來,“安然,自從你懷孕之後,你這脾氣倒是越發的大了。”
安然挑了挑眉頭,輕聲道,“可我對你還算是溫柔體貼的呀!”
“溫柔體貼?”
雷子琛低低的笑着,嗓音有說不出來的愉悅,“這個詞語,你大概是用錯了對象吧!”
當然沒有搭理他,心情卻忍不住因爲這個玩笑好了起來。
雷子琛見她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這才說道,“你可看出來,剛剛方文熙和葉晟唯上你這邊上來跟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安然一手託着下巴,目光放在窗外,漫不經心的說道,“葉晟唯的心思我不知道,但是方文熙的,我倒是看出了幾分端倪,她分明就是想要激怒,讓我把姚七送進監獄裡頭。”
“既然你都知道,你最後爲什麼還要說那句話,讓方文熙如意?”
安然挑了挑眉,“我本來就是要把姚七送進監獄,這個結果不會因爲方文熙喜歡或者不喜歡而改變!”
雷子琛笑着點頭,“沒想到,你這次倒是看的很是通透,不錯,跟着我這麼久,總算是學到了一些東西。”
安然回過頭,嬌嗔的瞪了他一眼,“誇我就誇我,還非要牽強的帶上自己,四哥,你害不害臊!”
雷子琛握住了她的纖纖小手,放在自己的嘴邊,輕輕的親了一口,“同我自己的媳婦,還有什麼可害臊?反正我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從前到後,還有什麼地方沒有被你看個通透?”
安然臉一紅,匆忙的從他手心裡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論起耍流氓這件事情,自己如無論如何都不是雷子琛的對手……
……
今天安然不在,S也有事情沒有來醫院,半上午的時候,張媽就回家開始準備午飯了,醫院的病房裡,頭也就剩下了安齊一個人。
這幾天他身體還算不錯,所以大家也沒有剛開始那樣高的警惕,剛一個小丫頭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甚至,沒有一個人留意到。
安齊當時剛剛睡了一覺醒來,覺得身體有些軟軟的,便想起來走一走,他剛剛打算下牀,但是半天卻沒看見自己的鞋子,剛想擡頭起來尋找,卻發現一雙漂亮的纖纖玉手,拿着一雙鞋子,送到了他的跟前。
大概是因爲那雙手真的過於漂亮了,安齊甚至第一眼沒有去看自己的鞋子,而是跟隨着那隻手緩緩往上,看向它的主人。
安齊擡頭看向他的時候,蔣雨詩也低頭,打量着坐在牀邊的這個男孩子。
“你是安齊嗎?”
女孩的嗓音有些清脆,就像春日裡頭,在樹間鳴唱的黃鸝鳥,模樣生得也算不錯,而且五官隱約透着幾分熟悉的感覺。
他之所以沒有太在意她的五官和外貌,全然是因爲比起那雙手和那副嗓子來,這女孩的外貌,實在是不足一提。
面對女孩的提問,他點了點頭。
蔣雨詩笑了起來,眼中有幾分驚喜,“我聽外公家的傭人說,你在這裡,無聊便過來找一找,果然找到了,你的妹妹在嗎?”
她是來找然然的嗎?
安齊本想回答,安然出去了,可是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妥,他並不認識面前這個女孩,然然告訴過他,面對陌生人,不能透露太多自己或者她的消息。
於是安齊並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有個妹妹?”
面前的小姑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外婆說你很有趣,果真如此!”
安齊不明所以,只覺得面前這丫頭實在是有些奇怪,說的話全是聽不懂的。
她既然不打算同自己說清楚,那他自然也不能理她了!
安齊穿上自己的鞋子打算出去散會兒步,蔣雨詩看她丟下自己往外走,連忙加快兩步,跟了上去,“哎,我說你這人,我話都還沒有問完你怎麼就走了?”
“你一定能開始就是問我,可我問你的你卻一句也沒回答,你這麼不誠懇,我也不願意和你聊天。”
最近安琪說話的水準可以說是越來越高了,一方面得益於,他經常看那些電視,另一方面,也是因爲s,他說的話越來越多了。
蔣雨詩跟在他的邊上,一路下了電梯,進了醫院後面的小花園。
“我說你這個人還真是有些小氣,我哪裡說不回答你了,只不過是還沒來得及說而已,你就生了氣!”
安齊停下了腳步,轉頭認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姑娘,“那你現在回答我,剛剛問你的那幾個問題?”
蔣雨詩微微一愣,她哪裡受過這般待遇?當即有些生氣,想要轉身就走,但是仔細一想,要是自己就這麼走了,肯定看不到那位表嫂,不成!不成!她今天來就是爲了來見那表嫂的,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於是,她壓制住自己心頭的怒氣,對着安齊不情不願的道,“你可認識雷子琛?”
或許是因爲她的臉色不好,語氣更不怎麼樣,安齊頓時也覺得不太歡喜,便板着臉說道,“明明是我問你,怎麼又成了你反過來問我,而且我問你是誰,你跟我提子琛做什麼?”
蔣雨詩氣得直跺腳,“我說你這個人,怎麼一點耐心都沒有,我提四哥,還不是爲了告訴你,我就是四哥的表妹!”
安齊愣了愣,漂亮的大眼裡竟是疑惑,“你說,你是子琛的表妹?”
蔣雨詩點點頭,“對呀,我是他小姑姑家的女兒,他難道沒跟你們說過嗎?”
安齊仔細回想了一下,“子琛在我面前倒是從來沒提起過,但是雷家奶奶倒是說過,說最近她的小女兒回來了,過不了幾天她的外孫女和女婿也要回來,雷家***外孫女,算起來應該就是子琛的表妹吧……”
蔣雨詩笑着,腦袋微微揚起來,一臉自豪的模樣,“對,外婆口中的外孫女就是我!”
安齊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之後,臉色終於好了一些,對她的防備也少了許多。
不過他還是不太懂,“那你不在你外婆家裡好好待着,來找我做什麼?”
蔣雨詩聽了他的問題,立馬耷拉着肩膀,換上了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還不是因爲我媽媽!”
“你媽媽怎麼了?”
安齊並不怎麼擅長和別人交談,所以和蔣雨詩說話的過程中,大部分時間只是被動的問一問而已,因爲蔣雨詩既然是雷子琛的表妹,那他也不可能不搭理的。
“我在國外的時候就聽說,表哥結婚了,我對這位表嫂一直很是好奇,原本想着一回家就可以見到這位表嫂,可是我媽不知道怎麼回事,第一天和表嫂吃飯的時候,竟然拉着我和爸爸在外面吃了,而且當時她什麼都沒說,等我來了外婆家才知道,原來那天晚上表嫂也是在的,家裡爲我們準備了接風宴,只是媽媽把我們帶出去了而已,後來我想要見表嫂,說了好幾次,媽媽也是不聽,我心裡當然對這個表嫂很好奇呀,因爲從小到大,一直聽家裡人說,表哥是這大院裡最優秀的下一輩,我想要看看錶哥選中的女人,得漂亮成什麼樣子!”
小姑娘說話語速很快,聲音又好聽,一長串兒的詞彙分開之後,安齊每一個都能聽懂,但是她串在一起又說的那麼快,安齊就不是很聽得明白,尤其是這其中的語調,安齊不懂,想見表嫂就想見表嫂,沒有見到便等下次再見,何故激動成這樣?
蔣雨詩見安齊一副雲裡霧裡的樣子,便想起來外婆說,表哥這位大舅子雖然人很好,長得也好看,只是腦子不太好使,便想着大概是自己說的話他聽不懂吧!於是她又說道。
“哎呀,反正我的意思就是,我現在特別特別想見你的妹妹,你可不可以帶我去見她?”
她一臉期待的看着安齊,可安齊卻聳了聳肩膀,“然然今天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蔣雨詩一臉失望的表情,仰天長嘆道,“哎,你說我想見一見我這表嫂怎麼就那麼難?我這一顆好奇心都快讓貓給撓破了!”
安齊並不懂她這種情緒,所以也沒有安慰她什麼,只是自顧自的往前走,可走開幾步他就發現,蔣雨詩雖然明知道見不到安然了,但還是沒有離開,她仍舊陪在自己邊上,一起散步。
安齊偏過頭,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蔣雨詩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似的,衝着他說到。
“你不用感激我,我只是看你一個人走路有些可憐罷了,反正我也沒有什麼事情,不妨在這陪你。”
安齊眉頭微蹙,他不太明白,這姑娘是哪隻眼睛看見他有些可憐!
但想到兩個人的關係,他終究還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便任由她陪在自己邊上,在小花園裡頭慢慢的走着。
……
安然是吃過了午飯之後纔回的醫院,安齊當時也剛剛吃過飯,看到安然便問他今天的事情進展如何。
安然粗略的說了幾句,大概是法庭上的事情,對安齊來說實在有些晦澀難懂,安齊便也只是聽聽沒有說話,反正安然的意思他大體是明白了,就是明天,安然還得去一趟法庭。
兄妹兩人說說笑笑,一時間,安琪倒是忘記把蔣雨詩的事情告訴安然,但想起來要說的時候,安然正好出去打開水了,病房裡就剩下雷子琛,安齊想,告訴雷子琛和告訴安然的效果應該是一樣的,便開口同他說了那件事情。
雷子琛聽完,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他怕安齊看出些什麼,又連忙收了起來,只是笑着對他說道。
“嗯,我小表妹生性活潑,你不用管她就好。”
安齊點點頭,“那小姑娘雖然出現的時候說話有些難聽,但是人卻不壞,後來我說然然並不在,她也陪着我一起散步,最後還把我送回了病房。”
雷子琛臉上帶着笑容,但眼中卻有些擔憂,他想了想,對安齊道,“小齊,這件事情你暫且不要告訴安然,我那小表妹活潑的很,安然又懷着孩子,我怕她一時間衝撞了安然。”
安齊雖然不太明白雷子琛爲什麼不允許自己的小表妹來看安然,但是因爲他對雷子琛一直十分的信任,所以也沒有多問多說,直接將這件事情給應了下來。
安然打開水回來的時候,安齊和雷子琛之間的談話已經結束了,自然也沒有人告訴她蔣雨詩來過……
第二天的上午,安然在定好的時間到了法庭,她這邊的精神科的醫生已經準備好了,是雷子琛找的人,這種事情安然也不用自己操心。
今天開庭之後,姚七的臉色比昨天還要差上幾分,下頭坐着姚老爺子,臉色也不怎麼樣,看來是對今天的事並沒有什麼把握。
也是,就算他們能對自己的醫生作假,能對法院的醫生作假,怎麼也無法對安然他們的醫生作假,而且這次事情很突然,法院的醫生是臨時找的,他們想要找人估計也沒那麼容易。
開庭就是檢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姚七並沒有什麼精神方面的毛病,今天的她除了繼續陳述事實之外,沒有其他的任何選擇。
面對三份完全一致的檢查報告,姚七無話可說,她也不再裝瘋賣傻,法官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完全是一副放棄治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