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看來,不說是不行了,安然已經問起,也看到那些,她並不傻,肯定已經猜到了些什麼。
“沒錯,我之前說那個願意給小齊捐血的朋友,就是章沐白章小姐。”
安然聽了這話,臉上絲毫沒有任何驚奇的表情,好像一切雖然是意料之外,但有卻在情理之中,她雖然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可是就好像已經早就猜到了一般。
“哦,原來是章二小姐,那之前四哥怎麼沒有告訴我一聲,大家都是認識的人,她幫我這樣大的忙,我還是應該當面謝謝人家的。”
安然臉上有淡淡的笑意,但是揚起的嘴角卻微微僵硬的,雷子琛知道,她並不怎麼高興。
他只能如實和她說道,“之前是章沐白讓我瞞着你,她的讓我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畢竟是我有求於她,她的要求,我也不能不聽。而且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她的血液最終沒有用上,還差點害得小齊出事,可能她心裡覺得有些愧疚吧,越發不敢讓你知道了。”
安然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仍舊是那個淡淡的模樣,看不出任何悲喜的情緒。
雷子琛看到她那副樣子,知道她心裡可能多想了一些,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怎麼該跟她解釋更多,誣陷安然的這件事情究竟和章沐白有沒有關係還不太清楚,貿貿然地和安然說了,怕她心裡會不太舒服。
雷子琛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閉上了嘴巴。
他心裡頭想的是,等這件事情解決了吧,當所有的真相大白之後,他再好好的跟安然說一說,當年自己和章沐白之間的那些往事。
但那時候的雷子琛還並不知道,有些話,一旦錯過了那個時機,就很難有機會講出口了……
安然往後的一路都沒怎麼說話,直到到了市一院見到了蔣俊恩之後。
說來也巧,今天剛好趕上蔣俊恩值班,所以他們這個點來醫院,居然還能找到蔣俊恩。
蔣俊恩這些天有些忙,忙着醫院的手術,忙着和趙清泠兩個人拌嘴吵架,所以沒有什麼時間關注新聞的事情,當他看見雷子琛帶着安然過來的時候,不由得有些驚訝。
“你們倆怎麼這麼晚還來醫院了?是不是安然哪裡不舒服?”
蔣俊恩擔憂的神色落在安然的臉上,那情緒滿得幾乎要溢出來,後知後覺的安然,這一次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妥,她偏頭看了看一旁黑着臉的雷子琛,輕微的蹙了蹙眉頭。
“我的身體沒什麼事情,蔣醫生。”
蔣俊恩這樣上前幫她查看的手頓了頓,聽到蔣醫生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微微回過神來,看了看一旁的雷子琛……
“子琛,安然說她沒事,那你們倆爲什麼這麼晚過來?難道是過來看我和你表姐的?”
蔣俊恩笑着開了個玩笑,企圖緩解一下這有些尷尬的氣氛。
雷子琛也並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要不然剛剛在警局裡頭,就不會說出蔣俊恩這個名字。
在雷子琛的心裡,其實對安然還是十分信任的,這是每次看到安然和這個蔣俊恩的互動表現,總覺得不是一般朋友該有的,可安然什麼都不解釋,雷子琛便也相信,她一定有她自己的難處。
雷子琛笑了笑,這才說明了來意。
蔣俊恩聽着他的這番話,刀劍般的眉頭皺成了一團。
“上次的事情纔過去多久?怎麼現在又惹上官司?安然,你真該去好好算一算,你這命運是不是八字招黑!”
……
蔣俊恩幫安然安排好了病房,但她這次畢竟不是過來住院的,所有的住房信息和資料都要帶回警局去,雷子琛也沒有多耽誤,等安頓好了安然之後,便把那些東西給王珉送了過去。
王珉告訴他,今天晚上大概不會有警員過去守衛了,但是明天一早,估計病房門口會多點人,所以雷子琛要是有什麼話?還是趁着今天晚上儘早跟安然吩咐了的好。
雷子琛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12點半了,往常這個點兒安然就已經睡下了,懷孕之後,她變得格外的嗜睡,也很容易疲憊,可是今天晚上,她躺在病牀上,卻有些睡不着。
大概真的是之前的事情,讓她害怕了吧,雖然強撐着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但是心裡,其實還是很害怕。
雷子琛去送資料的時候,蔣俊恩來了她的病房,坐在牀邊,看着她。
“我這才幾天沒關注你的事情,怎麼就鬧出這麼大的妖蛾子來?我原本以爲小齊的手術剛剛結束,你那邊會好好的消停一段時間,想着你開開心心過你的日子,我就不去打擾了,卻沒有想到,沒過幾天,你就被警察押着來到我這裡了。”
蔣俊恩那雙藏在金絲眼鏡後的眼睛裡有點點的笑意,口中說的這番話也頗有開玩笑的意味在裡頭,聽他的語氣,倒是好像絲毫不擔心安然的模樣。
大概是因爲蔣俊恩是自己的堂哥吧,安然在他面前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孩子氣。
“你還有心思在這裡開玩笑,我現在都已經被關到監獄裡了好不好?這是四哥想辦法纔給我送到醫院來,不然你要見我,還得去監獄申請探監!”
安然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嘟着嘴不願說話。
蔣俊恩看着她那副樣子,越發的想笑,但是又怕笑出聲來,安然會更加不高興,便只好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認真的問她。
“好好好,我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倒是跟我說說看,這次是爲什麼,今天還被送到了牢房裡搞的這麼嚴重!”
安然蹙着眉,回頭看着他,“蔣俊恩,你難道都不看新聞報紙的嗎?”
蔣俊恩擡起修長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無奈的說道,“最近我被你們家老公的那個表姐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有心思關注那些!”
“你和清泠表姐鬧彆扭了?”
安然的心思一下又被拉遠了。
蔣俊恩衝着她點了點頭,“好像就是咱們上次四個人一起吃完飯之後,她莫名其妙就發了火,在之後在家裡,成天跟我找茬,我明明也沒有得罪她,她非要跟我鬧上一鬧,掐上一架才舒服!要我說你們這些女人啊,有時候真的是讓人搞不懂,好好過日子不行嗎?非要折騰!”
安然看着他那副抱怨的模樣,想來最近真的是被趙清泠表姐折磨得不行,連一貫斯文秀氣的臉上,都難得露出了幾分頹然的姿態。
不過說起上次四個人一起吃飯,安然倒是想起了某些事。
“你有沒有想過,趙清泠表姐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而生氣?”
蔣俊恩頗爲煩惱的搖了搖頭,“你們女孩子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呀?我要是知道,還會跟她鬧這麼多天嗎!”
安然撲哧一聲笑出來,鬱悶了一整天的心情,好像一下子都放了晴,“其實我倒是想到了一點,只是不知道我自己猜的對不對,你想不想聽?”
“直接說!”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們兩個人之間這樣的表現很容易讓人誤會嗎?”
安然十分認真的看着他,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臉。
對面的蔣俊恩一點一點的蹙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說?趙清泠誤會我對你有意思?”
安然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你自己仔細想想啊,那天我們四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發生過什麼反常的事情嗎?”
蔣俊恩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反常的事情,倒確實有那麼一件。
“我當時關心你孕吐的事情,後來雷子琛陪着你一起去了洗手間,趙清泠到確實找我說過一次,讓我注意一下,但是她沒說她自己生氣啊,他只是說怕雷子琛誤會!”
安然聽到這裡,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她不太明白,那麼聰明的蔣俊恩,怎麼遇到感情的事情,就變成了一個白癡!
之前蔣俊恩追求趙清泠的方式就讓她很不解了,現在又聽了這一段,他突然間明白過來,眼前的這個蔣俊恩,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談戀愛!
“那個……我能問一下,趙清泠表姐是你的初戀嗎?”
蔣俊恩挑了挑眉頭,終於意識到她的意思,“安然,你是在說哥哥我情商低嗎?”
安然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實仔細想想,四哥和趙清泠表姐都不知道我們倆是兄妹的關係,當我們兩在他們兩跟錢相處的時候,又沒有刻意注意些什麼,這個樣子確實容易讓人誤會,之前我還沒有留意到,但是剛剛看四哥的表情,我才發現他是有些不高興的!”
說起剛剛的事,蔣俊恩也回憶起來,似乎確實是那麼個道理。
他打從心底裡拿安然當自己的親生妹妹,所以那些關心都是發自內心的,溫柔是從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怎麼都藏不住。
讓安然這麼一提醒,蔣俊恩覺得倒真的是那麼一回事兒。
“那按照你這麼說,這件事就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蔣俊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無奈的攤了攤雙手。
安然看着他,一臉的不解,“怎麼就沒有解決辦法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你直接告訴趙清泠表姐,你和我是什麼關係。”
“不行!”
蔣俊恩想都沒想,直接就拒絕了安然的這個提議。
安然不太明白,自己都沒有在意了,爲什麼蔣俊恩還是一直不肯告訴趙清泠所有的事情呢?他們兩個人明明都已經結了婚,做了夫妻,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坦誠相待的呢!
“爲什麼呀?如今你已經和清泠表姐結婚了,幹嘛還要瞞着她所有的事情呢!”
蔣俊恩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笑,但是眼睛裡卻又是一片平靜。
“那你呢?你爲什麼也沒有告訴雷子琛,你和我關係?”
安然嘟着嘴巴,“這還不都是因爲你嗎!我怕你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我要是告訴了四哥,不就等於告訴了趙清泠表姐嗎!”
蔣俊恩看着她微微笑道,“不錯,安然,你現在倒是會關心我,這可是很大的進步!”
安然衝着他翻了個白眼了,“我沒有跟你開玩笑的意思,反正我是那麼勸你,聽不聽還是你自己的事情。”
蔣俊恩偏着頭,目光落在她牀前的水杯上,眸色漸深,“安然,這件事情還是暫時幫我瞞着吧,等我想清楚了之後,再告訴趙清泠。”
安然看着他那副認真的神色,便也只能點了點頭。
……
雷子琛從警局那邊回來,本來以爲安然已經睡了,他開門的動作都特意放輕了,可他剛剛推開門進來,那邊病牀上的安然便回過頭來,“四哥,你回來啦?”
雷子琛走到牀邊,微笑着看着她,“怎麼還沒睡覺?”
安然揉了揉眼睛,一雙桃花眸子越發的溫柔,有了孩子之後,她身上那種女人味更加的濃烈了,像是潑墨畫中的煙雨江南,溫潤、恬靜。
“不太困,便乾脆等你回來。”
“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這麼晚了,萬一我要是送完了東西直接就回家了呢?”
安然微微愣了愣,這個可能性她倒是沒有想過,好像在她看來,雷子琛一定會回來陪她一樣。
可是現在雷子琛這樣問她,她也只能笑了笑,回答道,“要是你直接回家不過來了,那我可能待會兒累了也就直接睡覺了,畢竟一開始就不是刻意等你,而是睡不着。”
雷子琛擡起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那現在呢,能不能睡着?”
安然眨巴了幾下美眸,很顯然,那清醒的模樣半點不像是馬上要睡覺的人。
她搖搖頭,“現在也不困。”
“那餓不餓?”
“嗯?什麼……”
……
當安然坐在車裡的時候,腦袋還是懵這得,她不知道自己和雷子琛兩個人的話題,怎麼突然就從困不困到了餓不餓,更不知道這大半夜的去吃東西是鬧哪樣。
以前虛幻的好像一場夢,可是偏偏邊上的聲音在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想去吃什麼?”